雅字酒樓三樓,莊柯房內。
劉客情被要求閉眼打坐,感悟心神。
“身子別動,將精神凝聚集中,不要松懈。”莊柯說完,自己也打坐下來,與劉客情面對著面。
白丹沉在一旁靜靜看著,不打擾。
“小丹子,紅塵觀景大概要一個月,我和小客情會陷入昏迷,還得你護著。”莊柯對白丹沉靜靜說道,旋即緊閉雙眼,手腕上那串手串上的碧藍色珠子出現一群飛魚,身如銀河含繁星,動如長裙風吹浪,空游無所依,夢幻極了,那群飛魚有序的環繞成一圈,周圍的奇怪,珠子全懸置半空,發出耀光。
“好,要這麼多妖丹。”白丹沉欣賞著這群飛魚。
“道遙入世一鴻觀,山河風呼笑紅塵,意境,逍遙仙量•紅塵情緣。”莊柯面容嚴肅的念著口訣,手勢不斷變化,忽而如雲,忽而如山,海藍色與燦黃色水墨漸漸散開,有的變淺,有的變深,匯聚出浪花雲彩,如錦繡入那劉客情腦內,頓時,周圍的飛魚也一同進去。
劉客情感覺腦袋里面仿佛被堵滿了氣力,仿佛要破開,身子一顫。
“別動,集中精神。”莊柯平靜的說,又一手吊引周邊水墨于二指之間。“意境,逍遙仙量•諸事瀾滄。”水墨環繞周身,慢平穩下來,一股能量散開。
白丹沉嘆為觀止,那能量里有著逍遙,自由之感,心里不禁感慨:九重天的意境果然很厲害。又出了房間,輕輕合上房門,攆著腳步,回到房間。
剛才。
劉客情剛準備好要紅塵觀景,周圍就被莊老封閉起來,產生一道屏障,屏障之內,外界的聲音不透半點進來,內部的聲音又被一種規則有序控制著。他甚至連半張黃符都不用,而是轉用更為霸道的妖丹,來蓄能量。白丹沉倒越發佩服莊柯了。
……
施紅塵觀景,是讓另一人全方位的感受到自己意境所化的,諸般萬物,與看書無異,如夢似幻的讓你感受一遍世間諸多事,諸多情,但你所做出來的事,與這些並無關系,就如小人看了百卷書,也還會繼續當小人,這取決于自己,而並非施法者。
當然,紅塵觀景就如那伏妖記一般,並非是一門公共的術法,人人去學,而是莊柯自創的一技法,外人若學,會靈力不合,不可成功,除非自己在自創一術。
……
“這是,兩個人分別。”劉客情腦海中一幅幅畫面產生,“學生讀書,這……”
“小客情,老鄒跟我說過你的過往,你對人世間的諸多情與事太過淡然,你即將要步入修行之道,沒時間像小丹子一樣切身感悟,即使你真正踏上修行,可再去親身感悟,紅塵觀景對你目前修道很有幫助,接下來我會演化出很多事來,你自己體會。”
莊柯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劉客情听完,眼前變化混亂的畫面頓時平靜下來。
一張小桌,破破爛爛,在一棟土房中,男子背著一袋行李,女子穿著樸素,二人大概都十七八歲,嘴里說的什麼。
女子輕輕依偎在男子的身旁,眉眼間盡是不舍。
劉客情看著這一幕,滿是不解,忽然整個身體被抽搐,化作一光團,飛入的男子體內,意識方才緩過來,自己與那男子竟融為一體,但是男子在操縱著自己身體,劉客情參與不了,只是思緒與男子同步著。
“阿順,你真的要上戰場嗎?”女子聲音輕柔,帶著幾分擔憂。
男子緊緊握住女子的手,目光堅定道︰“阿舒,北域邊關,妖族攻勢越來越強,我和幾個兄弟約定好了,就……三年,一定早日歸來與你團聚。”說完,戀戀不舍的緊緊抱著女子。
劉客情害羞起來,卻感到一股別樣的滋味,特別強烈,一種是相思,一種是悲傷,他從未如此過,即使分別鬼狐先生,或是分別老黃一家,他雖然很舍不得,但他的情緒,其實一直很平淡,沒什麼波瀾。這次的情感,分明就不是他的。
“喲,阿順,走啦。”門外有人吆喝,看去卻是一隊四位穿著粗布麻衣的青年,兩人共坐一馬,黝黑的皮膚,看著很老實。
“要是舍不得的話,跟你家婆娘親一個。”其中一人歡笑著喊。
劉客情又感到害羞,也非常強烈,那男子含情脈脈的看著女子,劉客情便也要一同看去,四目相對,男子柔聲道:“好啦。”緊緊抱住女子,那女子就趴在他懷里哭,抽泣的說:“一定要平安回來。”男子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男子手上有粗繭,與那女子頭發摩擦,那細小的聲音,劉客情听著,感到羞澀極了。
男子慢慢松開懷抱,用那雙粗糙的手輕輕擦去女子的汗水,嘴微微上滴,眼彎作月芽,略顯稚嫩的聲音,笑著說道:“我一定會回來的!”方才戀戀不舍地走去,卻是一步三回頭,又哭又笑,方才上了門口的那匹馬。
“這……心里……好怪啊。”劉客情猛烈的揪心感,極為不適應。這並不是肉體的痛苦,若是肉體的,他定然不怕,是一種情感上的,但在他看來,也不是痛苦,痛是肉,苦是心,合在一起方才是如此,也就春華村那段刻骨銘心的日子,才是痛苦。便也馬上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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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騎著馬上了路,直到到軍營,總共五日。唱起了山歌,一個個非常有勁,每個笑容都很樸素,一路高吭,又時不時開兩三個玩笑話趣事,或是暢想著在軍營的生活,大底一個調子,都很樸素,但反而很舒服。
劉客情一路上倒也樂此不疲的听著他們聊天,不過到了晚上卻很難受,那男子思念他的妻子,劉客情雖然不懂,尊重且極致同情,一種說不上來的苦澀,揮之不去,途中也大致了解這五人是同鄉,在個叫安土邦的地方一同出生長大,打小玩在一起,是發小。他們這個安土邦,隸屬于北方一域,叫招卒,這名字很寫實,這招卒專門收人去收北域當兵,連著這一塊的許多地方,他們算晚的,有的十三四歲,听說就被強制要求上戰場,但其實當地人一直憤憤不平,上戰場並非是當修士斬妖,而是普通人斬妖,上頭說是此地山窮水短,難生出個修行好苗子來,要那些物阜民豐的地盤里,才適合修行,這斷然是假,況且南部幾乎不招兵,究其原因,是些皇部大小官職壓人,說這地專門要供自己這把名貴的嬌骨伺候,這尚且比斬妖更為重要。
無數人就這麼上了戰場,其實男子心里有底,安土邦當了兵的,就沒幾個好好回來的,三年也不一定,五年大概是個底,不過是隱瞞了那女子。
于是稍微是個名門貴族的倚山吃山,樂享平安,要這把人上去拼了個命,在一副悲苦腔調,叫一些文人墨客,寫出一些詩詞來,送到軍營,大聲朗誦,還要將整首詩詞寫下來,掛在那城頭之上,高調的宣誓,說慰問,有勞。
但其他的,暫且沒有听不出來。
劉客情數著日出日落,已然五日,漸漸的這名叫阿順的男子細微情感都能讓他有生離死別般的強烈情感。
莫說這些人情不甘心不願,劉客情也覺得委屈,又感到不解,莊柯是什麼大神人,親自為他施法,好像很重要一般,但怎麼是換個人的路走,但心里卻單純疑惑,沒有一絲不滿,自己也樂在其中。
一路上听著五位少年郎暢快聊著,很快便到了那軍營。
北域邊關,妖獸肆虐。听說共有幾百多個的關口,每個關口都有一位伏妖師“守著”。
城樓看著很敦實堅固,那門口一位守著,神情肅然,走到五人身邊,問道:“是來參兵的嗎?”
五人整齊回應。
“哪里來的?”
“安土邦。”
“安土邦?招卒唄,老鄉啊,來來來,我領著你們進去,我告訴你們哈,這二十號關口今年難得來了個盡職盡責的好人啊,你們真是走運,哈哈哈。”老者一臉豪爽的笑道,趕忙領著五人入了那關口。
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泥巴空地,不少新兵在那兒練習,聲音響亮,朝氣蓬勃。
“小李,這五個新人你帶一下!”老兵沖一旁喊道。
一位二十多歲左右的精壯男子,轉過頭來,笑著說道:“好,你們跟我來吧。”
五人懵懵懂懂,听了話,跟上去。
正值秋季,秋風瑟瑟,沒得落葉可見,這里是軍營,一望無際的荒地,各種枯草,從這兒望去,那廣袤無垠的土荒上,紅一塊,褐一塊,斑斑塊塊。
劉客情也難得見一次軍營,這里沒半點花里胡哨,裝腔作勢,護牆、馬廄、習武場類的,雖然不大且破舊,卻一應俱全,關口的建築都是用花崗岩搭的,一塊塊磚的紋理露在外面。
“哇——”有兩人趣味十足的看著周圍,劉客情因為那阿順感到非常熱血澎湃,心中像一團火在燒。
阿順打量一圈後,目光停留在遠處的護牆,這關口護牆听說有共三層,但是里面這一層就破敗不堪,開了兩個大窟窿,幾乎作廢,透過這層在看里面的第二層,各種小豁口密布,再看不清第三層。“咱們這兒這護牆為什麼這麼破?”
老兵留意到阿順,身子湊近在他耳邊,輕聲告訴他:“這是咱們的關口護牆,一共有三層,擋在整個關口前,所以這里的戰斗是最激烈的,說句實話,這關口是咱們將士兄弟一起修的,你不要看這別的地方搭的有模有樣,听說都是幾千年以前的老城牆,吃著這老本呢。”
“啊……”阿順有些失望,劉客情卻是暗淡無比的絕望感。
“妖族來了!!!”
鐘鼓聲響起,浩浩蕩蕩。
那老兵二話不說直奔兵甲庫去。表情嚴肅,又有些擔心失落,長嘆了一口氣,迅速換上了兵甲。
頓時整個關口大概只有幾十位兵士沖鋒陷陣去,還有一道鴻光閃過。
“你們幾個是新兵,先跟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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