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魄湖上,四個人影赫然站在湖面。天色深暗,花燈百明。
“許劍仙,在下破甲門人士,李篪,特來請教。”那白須老眼神中極為不屑。
車苡蹀躞幾步,一只手攔在了李篪身前,“篪士人說笑了,許劍仙尚且未發話,上來便直言打斗,豈不是個失了帝都皇部面子。”
說完就望向許 ,邀請地笑道“許劍仙,我父皇老人家,極其佩服你的本事,說你是新生九重天修士中最為出類拔萃的。”
“是嗎?天下人說,皇部單車氏一脈,便可媲美整個瑞都皇部,天下誰人不識車皇八子,一手操權,若說到出類拔萃,你們八人才稱得上,我本就能力平平,在你們身邊,豈不是了所有光彩。”許 眉眼一皺,卻是笑著說。
“哈哈,許劍仙這話說的,倒是太抬舉我們幾個兄弟,就拿我大哥來說,他可沒有半個道家九字,也不曾斬殺過半個妖尊,自然比不得你,許劍仙,帝都皇部誠摯邀請你。”那車苡恭維的說道,又抬眼看了一下許 ,他卻一臉毫不在意,甚至連一個正眼都不給他。
“慢走,不送。”許 笑嘻嘻的說,頭也不回,踩著那柄飛劍,就正想離開。
“許劍仙,莫急著走,我爹為了請你,也是花了些手段的,整個繁花城外面可全是七重天殺手,你一個人,難保下這個城吧。”車苡眼神變得陰沉,話語變得銳利起來,再次抬頭看向許 ,那許 卻冷哼一聲,準備接著回舂之塔去,那柄韙德卻又飛去。
“六皇子,小心。”那李篪甩出亢龍 ,那 頓時攻向那柄韙德,火光閃過,清脆的踫撞,卻震漫湖面天翻地覆起來。
“許劍仙,好歹算是浩然天下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至于偷襲吧,啊,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了,許劍仙,我實在難為情,但你知道的,皇部留不得你,篪士人,有勞了。”
車苡假惺惺的說道,拍了拍手,示意李篪可上,旋即扭頭,對那黑袍人說:“漁前輩,有勞護好我了。”
“六皇子放心便是。”黑袍人平靜的說,聲音厚重,他戴了個藍紋面具,十分神秘,穿著黑袍卻又帶竹斗笠,身後背著一巨大劍 ,人長得高大。
“少廢話,與你皇部的手段相比,偷襲應當算不得什麼,李篪要戰便戰!”
那李篪手中亢龍 好似一鞭子,可柔可韌,卻極具力量。身上的盤龍又纏在那 之上,身子一旋,那 狠狠甩出,風好似被打斷,如神龍擺尾般金光四散。
許 看了手中舞動紅日絲,那紅絲蛛網般纏繞著死死纏住了亢龍 ,拉扯不斷。
李篪見亢龍 被纏住,那盤龍又沖向紅絲吞噬起來。亢龍 為刀劍之克星,但在紅日絲這個柄仙劍討不得半點好處。
那柄韙德又揮舞劍氣斬向盤龍,那盤龍響都沒響的就吞噬起來。
“不好,混蛋,回來!”李篪憤怒喊道,又一手抽出紅日絲中的亢龍 ,猛的沖向許 。
盤龍如意泥鰍般縮了縮回,纏在李篪手上。紅日絲又開始釋放,伏妖技,血雨繡絲。紅絲變得極為堅韌起來,每根絲都散發著死靈之氣和強烈殺意。
“吞!”李篪命令盤龍吞噬紅絲,那盤龍張嘴,風聲呼嘯,那紅絲卻吸不入,十分堅韌。
李篪氣急敗壞,手上金色墨水緩緩注入的盤龍,只有蟒蛇大小的龍卻忽然顯出龍象,身形變得巨大,龍嘯而出,聲音如雷電轟鳴,眼中金光閃過,扭著身子沖向那紅絲,硬生生的吞下。
李篪跳至半空,身子旋動起來,亢龍 忽而向上,忽而沖下,方向不斷變化,攻向許 。
許 手中韙德一套劍舞,精準接下每一擊。眼神卻苦澀起來,若是他要斬殺眼前之人,那必須動些真本事,但繁花城必然被毀的滿目瘡痍,可若是一直如此,便遲遲斬殺不了眼前之人。
他腳下巨劍如離弦之箭,激起浪花,忽然沖向了車苡,卻被黑袍子人雙手接下。
一時間李篪許 兩人在空中不斷打斗,難分高下,又打入湖面,激起巨浪掀向周圍。
“哈哈哈,手都震麻了,痛快,再來!”李篪哈哈大笑,手中亢龍 不斷揮舞,又切一空翻,一腳蹬向是許 。
許 也是一腳踢去,兩股力量踫撞,兩人身位拉開。
“伏妖技,金罩子蟬!”李篪掄起亢龍 ,腳步不斷切換成,身體扭動起來,亢龍 圍著全程繞起來,像帶一木陀螺沖,帶著一股沉重的力勁攻去。
許 收回紅日絲,又喚韙德攻向盤龍,伏妖技,紅塵情絲•故人散,那紅絲散出,絲絲相連,結為一網,束縛去。
兩股力量再次踫撞在一起,整個湖面滔滔涌動。趁著紅絲束縛住李篪片刻,許 趕忙釋放劍意,劍意一式,紅日雲霄。
劍意瞬間籠罩整個周圍,一股無形威壓帶著凜冽的劍氣,襲去。
“盤龍,來!”
“紅日絲,本命劍意,血劍絲雨。”天空中血色劍雨落下,仿佛將空間撕裂,劍痕所過之處,緋紅斬痕盡現,血痕點點,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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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苡被黑袍人護在身後。
“護體,盤龍!”那金色巨龍籠在李篪之上,那劍雨紛紛斬下,巨龍身軀出現裂縫,李篪心中一驚,青筋暴起,用盡全力,掄起亢龍 砸去,許 身形變化,連退幾步。
那李篪那擊撲了空,反倒被許 抓住破綻,一劍刺去。
“啊!好,好!這劍好,疼的痛快!”李篪大笑起來,那韙德刺向他左手,他往後一退,汩汩鮮血流出,紅日絲又襲來。
“龍魂金丹,燃!再來戰個痛快!”李篪腹中一泛著靈光的金丹,突然出來,一金身法象凝結,足有兩丈高。
血劍落下,那法相出現被打出裂縫,卻揮舞出手中的龍 ,狠狠朝許 打去。單是氣勢威壓,便將桂魄湖硬生生打出一大洞來,湖水激起幾丈高。
“許劍仙要護好這繁花城,可要好生接下這招。”
“來,我來破你法象!”
那擊掄下,許 從韙德那個劍上亮出一個者字來,周圍時間靜止,各種神秘符文凝聚半空,“者字,接你此招!!!”
頓時整個桂魄湖湖水都涌向天空,轟隆隆的聲音響徹雲霄。
此前已有不少居民听見這巨響,都不敢跑到門外去看,心中默默祈禱起來。那桂魄湖上靈光猛得炸開得。
一陣靈光散去。
“紅日絲,結陣,護好繁花城!”許 手握紅日絲大喊。
“哈哈哈,我是個武痴,與你這麼一戰,興奮至極!”李篪眉眼朝天彎去,臉上滿是金色紋路,眼中的金光成形,煙般鳧鳧而出。
那柄紅日絲結好陣,將戰斗的余波擋住。
“篪士人,你是不是打的太歡了?”車苡陰狠的看向李篪,用威脅的語氣說道。
李篪瞟了一眼車苡,動作趕忙停下,不情不願的冷哼一聲“知道了。”便朝湖外沖去。肆意的攻向房屋。
“漁前輩,有勞您出手幫便幫了。”車苡看到李篪做事拖泥帶水,又將目光投向黑袍之人。
“皇父只叫我護好你安全,別的………我不會做。”黑袍人冷淡的說了一句。
“你!若是那許 不管不顧的全力殺向我,你攔得住嗎!”車苡眼神憤怒起來,一手指向了兩人戰斗方向,氣憤的說道。
“若是他來,我定然會護好,可他還沒來,你現在也沒有危險。”黑袍人依舊冷漠的說道。
“你到底是我爹派過來的,還是我那幾個哥哥派過來的!”車苡眼神瞪的極大,眼眸中閃爍著怒,臉上青筋暴起,像幾只小泥鰍在扭動,眉毛擰成一個川字,大罵起來。
“皇子之間的關系,在下可亂猜測。”黑袍人絲毫不慌,平靜地說。又望向那許 之處,眼中竟閃爍出一絲光。
“媽的,你敢看不起老子,老子忍得那幾個兄長,還忍著你這下人!你給老子放的尊重一點!”車苡急了起來,口水噴出,捏緊拳頭,放口大罵。
“六皇子貴為皇子,言行舉止還需得體,我對你來說確實是個下人,那六皇子對你的兄長而言又算什麼?”
“你……你!我告訴你,若是我傷到半根頭發,你試試,希望你最好護好我。”車苡說話時帶著幾絲悲傷。他綺念翩翩,他算是八個皇子里面最不得寵的,大哥二哥的天棋將,相互扶持,幾乎已經宣告了大哥為下任皇上,三哥飽讀詩書,得到了大家欣賞,做了首徒,其他四人,年紀比較小的,本事都比他高,他天賦極不佳,天生沒有靈力,是個徹徹底底的凡人,是他爹與春宮中的一個婢女所生,他必須為自己的兄弟干些髒活累活,苟延殘喘到今日,全靠的是心狠手辣。
那李篪此時不停攻向房屋,那一豎街居民哭喊逃命起來。這倒不在劉客情那兒了。
“要打便打,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干嘛,好歹也是個八重天的武夫!”許 怒喊。
那黑袍人不知怎麼的,瞬息間,沖向許 ,車苡呆在原地,又反應過來,指天畫地地破口大罵起來“這時候知道出手!”
“漁道友,你我合力出手!”李篪大喊一聲,又沖向許 去,嘴里念道“若是再用些力,這條街可就沒了!”
……
“啊,你!!!”李篪大喊一聲,“不對,皇上親自選的護衛,你是哪來的!”他的身體被于巨劍貫穿,鮮血直流,想要掙脫,那劍好似吸住他的身體吧,他動彈不得,不經意發現眼前,一把細小的水紋刀,深藍色墨水涓涓而出。
“池魚,故淵!你怎麼混進來的,難怪許 敢殺藤家那兩小子,定是早就感應到你!”李篪又垂下頭,看向胸口的巨劍,已將他身軀徹底貫穿,他的視線變得模糊,嘴里不斷吐著鮮血,臨死前感嘆道“戎馬一生,卻入了皇部,果然是個大錯啊——”隨即雙眼閉上,手上亢龍 脫落。
“你小子,我那劍刺向車苡,都叫你出手了,還在看戲,為一條街都差點被毀了,歡迎回來,莫子浪。”
那黑袍人摘下面具,脫去黑袍,他臉上有些胡渣,長得卻很有男人味,一雙劍目,又有幾分滄桑蕭條之感,一身黑衣俠客打扮,又繡了浪花水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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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
“六皇子,有個弓箭手,把我們的人都殺了,我拼了命跑來。”一位殺手打扮的人喘著大氣跑來,急切的說道。
“弓箭手,奶奶的,難怪許 打起來不慌不忙,耍老子,你趕緊去看看篪士人如何了?”
“我來時看到了,一個黑袍人把他……殺了。”那殺手打扮的人顫顫巍巍的說,畢竟自己已經死了那麼多同行,急得臉通紅,一下一把老淚縱橫,“六皇子,咱們現在怎麼辦。”
“媽的,媽的!那狗東西,他要殺我,怎麼逃得了,黑袍人是臥底的話……啊!老子替你們干了這麼多髒活累活,你們當真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好,好!趕快逃!!!”車苡怒喊道,臉上肌肉不停顫動,口齒一下說不清楚話來,想都沒想,趕緊朝城門跑去。那殺手打扮的人也趕忙跟上。
……
“啊,六皇子……”那殺手打扮之人撕心力竭的唔出聲來。
“你要死就死,別拉上老子!”車苡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跑,又趕忙意識到不對,向後撇去,那人一箭穿過頭顱,不對,不對,他口齒不清的念起來,整個身子顫抖起來,急的他眼紅起來,撲通一聲落在地下,跪倒在地,瘋了一般,嘴里還念著不對,不對,為什麼,為什麼!
“你要去哪呀?”一清脆的聲音響起,眼前高高瘦瘦的人,杏眼,白發,戴著頭冠,上面銀鶴雕琢,頭發連兩條絲帶,穿白羽鶴紋衣裳,弓箭手打扮,手中的銀弓泛著靈光,緩緩從拉起一箭。
“羽鶴仙,先別殺他。”莫子浪走來。身後就是許 。
“隊長,許久未見。”
“是很久了,羽鶴仙,我有幾句話問他。”許 說道。
許 一手掐住車苡的脖子,狠狠的威脅道“帝都皇部把花府如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了?”
“我告訴你,你會放過我嗎?動手吧。”
許 冷哼一聲,笑道“就知道問你是白問,你當我沒有辦法,死前想不想再好好感受一下抽魂之痛?”
“老子……唯唯諾諾的過了這麼久,死之前難得大膽一回,還是對你這個劍仙,哈哈哈哈,來吧!”車苡瘋模瘋樣的沙啞說道。
許 發力起來,車苡被掐的再說不出話。只是嘴里不斷的嗚嗚作響。許 拿出韙德,那個者字又亮了起來,緩緩散發出光芒,光點慢慢的進入那車苡的額頭。
“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頭要……啊!!!”車苡痛苦的喊道,撕心裂肺,整個身子青筋暴起,面部扭曲起來,淚水不自覺的流落,牙齒咬得作響。
許 三人卻極為冷漠的看著,許 松開手,那車苡重重摔在地上,瘋了般爬,又痛的蜷縮起來,雙手抱著頭,眼淚不斷落下。一會兒後,又忽然暈厥。
“好,那麼現在你該叫人傀了,車苡。”許 低頭看向車苡。
車苡神情麻木,機械地爬起身來,身子不再顫抖,表情僵木,站的筆直。
“是,主人。”沒有半點感情的念叨。
“那麼告訴我,花府如何了?”
“花府已滅滿門,不過據說有一支小分支逃走。”
“混蛋!”許 大喝一聲,一掌扇去。
“哎,哎,哎,隊長,別打壞了。”莫子浪笑著提醒。
“死不了就行,這件事是誰做的?”
“皇上親令。”
“好,你可以死了!”說完一劍揮去,血流涌出。
旁邊門戶走出來,一人出來,嚇一大跳,“呀……死人啦。”
“你叫人把尸體收一下,把尸體扔到城外去,隨便找個地方埋了,那邊還有一個。”許 對著那人說道,一手指向李篪死去的方向。
羽鶴仙說“城外的,我已經收了”
“好,你去做吧。”許 對那人說。
那人開心的去做了,畢竟繁華城內,沒幾個人看得順眼皇部的,單皇部的惡行隨便舉上一例,按公正的法義來說,將他們抓起來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尚且難解心頭恨。他邊走邊笑著吆喝“許城主斬殺皇部狗賊了!”各家門口,歡呼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許 旋即轉頭淺淺笑道“走,敘敘舊。”
莫子浪和羽鶴仙相視一笑,心領神會的跟上許 。
“隊長,感覺你變得……怎麼說呢,以前你話明明很少的,現在多了不少,還覺感覺說話沒有以前沉穩了。”羽鶴仙淡淡一笑,問道。莫子浪也附和。
“這麼快就听出來了,我熔煉者字時,練了反真功,現在心性大概就是束發大小。”
“有些能奈啊。”莫子浪笑道。
“還行吧,這次的多虧你們兩個,不然又不知道怎麼應付,到了舂字塔要好好酒暢談一番。”
“小事一樁,外人見我一劍池魚,一刀故淵,就該知道兩個字,莫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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