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斬龍者的悼亡

前傳〈納豆男孩和巫女〉第二十四幕 來不及的道別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冰藍月色 本章︰前傳〈納豆男孩和巫女〉第二十四幕 來不及的道別

    “啊!”

    一聲有些驚異的輕呼,在溫暖朦朧的房間里響起,緊接著就是不住的急促呼吸。

    原由紫睜大著雙眼,看著微微沾染陽光的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剛剛從夢境之中醒來,此時第一時間確認著自己到底身處哪里。

    白色的天花板,精致的燈箱上一朵蘭花圖案,陽光打在其上,碧綠色的顏料更加生動。

    柔軟的床鋪,一床滿是獨特香味的棉被蓋在身體上,後腦勺枕著松軟的枕頭,兩側平整,只讓頭部陷在中間。

    原由紫嘗試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發現感覺被什麼給壓住了,低頭看去,一個身穿兔子圖案棉布睡衣的女孩子正依偎在她的懷里,腦袋靠在她的挺翹,睡的香甜。

    “鎭?”原由紫有些恍惚。

    “小由紫∼好大∼好軟∼”

    女孩子睡囈一句,又在那處用臉蹭了蹭,滿足的感受香軟滿懷,修長的眼睫毛交觸了幾下,可愛的咯咯輕笑。

    “不過∼我也不差∼嘻嘻∼”

    說罷,女孩又一下子睡了過去,模樣乖巧又恬靜,不忍打擾她的睡眠。

    “這丫頭……”原由紫無奈的搖了搖頭。

    原由紫看著女孩,一幕幕畫面從腦海里此起彼伏,就像放映電影一般,“刷刷”的浮現,黯淡……

    “哦,這是幻境里啊。”原由紫輕聲呢喃。

    身體猛地放松下來,又一次被床墊的柔軟給支撐,原由紫半闔著眸子,目光也漸漸的迷蒙起來。

    “媽媽……”

    原由紫伸出手掌放在懷中女孩的頭頂,讓手掌沒入她那如同漆黑“瀑布”一般的秀發,感知著發絲的輕盈和柔順,一抹淡淡的淺笑在她嘴角緩緩延伸。

    “真的……和媽媽一起睡了一夜呢……”

    原由紫感覺無盡的幸福感覺把自己包圍,她一直想要和母親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卻因為斯人已逝,唯能追憶的原因無法實現。

    但是,在昨天一天的時間里,她和她,二人一起做了很多可以留下美好記憶的事情……

    一起爬上木頭了望台,看遠處稻荷神社的紅色大鳥居……

    一起飲茶,因為誤會還沖她發了通脾氣,從而發現了她的身份……

    一起欣賞她的插花作品,化解了誤會,還趁機撲在她懷里好好撒了個嬌,第一次叫出了那聲“媽媽”……

    一起閑談,被她突然襲擊,鬧了個大紅臉,想不到她竟然這麼大膽……

    一起做飯,在品嘗味道的時候捉弄她,和她追逐吵鬧……

    一起去古董集市,購買那些有意思的收藏品,品嘗各種各樣的點心和飲品,鯛魚燒,水信玄餅,可麗餅,草莓大福,搭配著酸酸甜甜的水果熱茶,度過了幸福的四個小時……

    一起去咖啡館,繼續了解她的生活,還吃了披薩和巧克力蛋糕,好飽好撐……

    最後,在浴室里打水仗到精疲力盡,一起攙扶著驅散熱水澡,相互抱著放松身心,結束沐浴之後彼此為對方穿上了貼身衣物和睡衣,相擁著聊天,直至睡著……

    原由紫的眼角流下了兩道水漬,沿著皮膚到了耳朵,在耳廓里集聚成一窪小小的“池”。

    “要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就太好了呢……”原由紫嘆息之後的話語更加寂寥。

    她用手掌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微微側身,把自己懷中睡熟的“母親”,同時也是她的好友紫堂由衣小姐緊緊抱住,緩緩合上了眼皮。

    “沒關系,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房間又恢復了靜謐安詳,清晨的鳥鳴伴著輕柔的風聲,送有愛之人,擁愛入眠……

    ————

    “快點,快點,小由紫,就在前面了!”

    身穿藍黑色制服外套的少女,奔跑在冬天的陽光里,因為雙腿的擺動,同樣是藍黑色的短裙裙擺飛揚,偶爾能看見白皙的肌膚映照著陽光,微微淡紅的暈色,滿是青春感覺。

    原由紫快步跟在後面,還是那身夏日裝扮,不過在紫堂由衣小姐的堅持之下,她在夏裝之外還穿上了那件拼接布料的長款風衣,以抵御冷風的侵襲。

    對于這件衣服,原由紫有著很復雜的感情,她當然是非常喜歡它,但是,那是自己母親的衣服,而且這只不過是一場幻夢罷了,所以她選擇了放棄它。

    紫堂由衣小姐是個有心人,她直接就幫原由紫穿上了它,在後者驚訝的目光之中,表示這件衣服就送給她了,作為二人友誼的見證物品。

    原由紫本想推辭,但是,下一秒就被紫堂由衣小姐推出了門外,她自己也換上鞋子,就這樣,她多了這件心愛至極的風衣。

    手指輕輕拂過風衣的布料,原由紫嘴角一抹狡黠的笑容隱藏的很好,她湊近聞了聞上面的味道,心中滿是安然。

    “好喜歡……”原由紫低聲笑道。

    “小由紫∼不要墨跡呦∼”

    原由紫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體味著溫暖和感動,突然覺得胳膊好像被什麼人給挽住了,沒來得及回神,就被拉著向前跑去。

    “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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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著清晨的陽光,兩位朝氣蓬勃的女孩子,在柏油馬路上小跑,身後白氣延綿飄散……

    經過了差不多十分鐘的跑跑停停,終于一座寧靜肅靜的大門出現在了原由紫和紫堂由衣的眼中,一側木牌上用好看的字體書寫著學校的名字——京都女子高等學校。

    “我們快到了!”

    紫堂由衣抓緊同伴的手臂,再次向前奔跑而去,她看樣子是打算一口氣跑到學校門口,腳步輕快,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明朗。

    原由紫勉強跟著她的步伐,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這位“母親大人”在運動方面看來是有專長的,自己一個很久沒有這般劇烈運動的成年人真的有點吃不消了。

    半推半就的到了學校大門,原由紫扶著膝蓋大口的喘息,紫堂由衣小姐則笑眯眯的站在一邊,幾乎不怎麼狼狽。

    “小由紫,你呀,真需要平常多進行一下運動啊,只有這樣,才可以有強壯的身體,在生活里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原由紫听著她的建議,伸出一只手掌,比了個“ok”的手勢,呼吸還是急促,但至少已經在慢慢的好起來了。

    “在這里等我,我去給門衛先生報備一聲,然後就可以帶你進去參觀了。”

    紫堂由衣走向了門衛的值班崗亭,沖著他甜甜的笑了笑,解釋了自己和原由紫的身份,表示自己這一次是要帶自己的家人來學校找老師確認大學志願的,正好趁著寒假期間沒人,可以和老師只針對自己的實際情況好好討論一下。

    門衛先生和那位老師聯系,確認了這位叫做紫堂由衣的女孩子確實與他有約,而且作為班級第一的尖子生,老師很是在意她的大學志願選擇。

    有了老師的保證確認,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門衛先生為二人登記信息,給了她們一人一個學校的準入證明,拉開大門,讓兩位女孩子進入。

    漫步在空無一人的校園,原由紫感覺心中一股奇異感覺,看著四周的干枯樹木也好,石刻雕塑也罷,都覺得可愛又新奇。

    “這就是母親所就讀的的高中學校啊……”

    原由紫在心中輕嘆一聲,手掌不自覺的用力的攥了攥,一層汗水也在其上附著,緊張的她的嘴唇也開始微微顫抖。

    “小由紫,放輕松,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紫堂由衣小姐笑著安慰,挽著原由紫的手臂,朝著老師辦公室所在的教學樓走去,一路上為她介紹著各種各樣的景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那個呢,就是我們的操場,我們平常就在那里進行體育運動。”

    “那里是料理教室,我在料理課上可是課代表呢,是做的最好的那個!”

    “那是樂團的活動教室,平時經過會有很好听的小提琴聲音,我也是其中的一員哦∼”

    “那個呢,是學校的禮堂,所有的典禮和音樂會都在那里舉辦呢,是個很厲害的地方。”

    “還有,那里那里……”

    紫堂由衣不厭其煩的為同伴講解,眼神己滿是亮亮的“熱情”,言語之中也充滿了對這所學校的喜愛和尊重。

    有了紫堂由衣小姐的講解,原由紫慢慢的听著她的話語,也就把心思放在了接收她傳遞過來的信息之上,原本攥緊的雙手也不知什麼時候自然而然的松開。

    “嘿嘿,我的高中很不錯吧?”紫堂由衣驕傲的笑著。

    “是的呢,由衣小姐的高中生活很有趣,很充實呢。”原由紫輕笑著點頭應答。

    “多謝夸獎,小由紫,好了,我要去老師的辦公室了,要進行學業咨詢和討論,他估計也等的著急了,一起去吧!”

    紫堂由衣拉著原由紫攀爬石頭的樓梯,辦公室在這座教學樓的三樓,所以要爬兩層樓的樓梯才可以上去。

    “嘿嘿,小由紫,你先坐著,我先進去了,等我出來,我們再去吃好吃的吧!”

    “嗯,一起去吧!”原由紫燦爛陽光的笑著。

    “約定好了呢!”

    “知道了,我會陪你去的。”

    到了辦公室門外的走廊,紫堂由衣把原由紫安排在一處長椅坐下,自己則沖她玩笑的眨了眨眼楮,走進了辦公室之內。

    因為辦公室的門被她隨手關上,原由紫也看不到其中的情景,只能雙手疊放,手心朝上的靜靜坐在原地,等候她出來。

    “呼——好久沒有這麼緊張了呢。”

    原由紫抹了把額頭的汗珠,自嘲的笑了笑,她在自己應該所在的那個時間里,大學都已經畢業了,更何況是高中,習慣了輕松散漫的自由,突然來到這樣嚴肅的地方,她也有些久違的約束感覺。

    “不行,原由紫,你已經是個二十三歲的大人了,你獨立經營著一家納豆店,怎麼可以被一所高等學校給嚇到。”

    原由紫自己給自己打氣,可是對于母親母校的畏懼和激動讓她無法冷靜下來,那個身影也不在身邊,她覺得自己又開始緊張起來了。

    為什麼呢?

    只因為這個簡單的原因嗎?不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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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扇開著的窗子,有點奇怪,這麼寒冷的冬天,大敞著窗戶讓冷風進來,怎麼會有人這樣做呢?

    窗外的冬季冷風順著開著的窗戶吹襲進來,帶來了無盡的冷意,原由紫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然後……

    那扇窗戶猛然關上,布滿灰塵的玻璃上,仿佛有一張面孔,那副面孔的雙眼正在注視著她……

    她感覺,有什麼要來了……

    越來越近了……

    “不會是……”

    原由紫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她開始慌張了起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身體離不開那把綠色涂裝的長椅,只能坐在那個地方,感知著那股感覺越來越強烈。

    “不!”

    “我不要!”

    “听到了嗎?!!我不想走!!!”

    “明明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不要,我不要走!”

    原由紫聲音從呢喃到正常說話,從輕呼到歇斯底里的大喊,可是只有她自己能夠听到自己的叫喊,她好像被這個空間給屏蔽了,她能夠看到的一切,都開始一步步的把她的存在抹去。

    “我不想走!!!我才只待了一天啊!!!”

    她看著遠處的樹木慢慢被黑暗吞噬,天空慢慢的變成灰色,雲彩就像沾了水的蓬松,一點點的縮小,消融……

    瞪大了眼楮,原由紫努力的掙扎,可是無論是她怎麼用力,怎麼嘗試,她的身體就只是僵硬的坐在那里,就像行尸,不是走肉。

    “求求你,不管是誰,不要讓我離開這里!!!求求你!!!”

    黑暗已經來到了那扇玻璃窗的後面,那張面孔愈發清晰,眼中的淡漠和平靜讓人心中發緊。

    一瞬間黑暗越過了玻璃窗,那副面孔消失了,但原由紫卻好像看到了“它”嘲諷的微笑。

    “給我滾蛋!!!狗雜種!!!滾到一邊去!!!!”

    “放開我!!!!”

    原由紫看著越來越接近的黑暗幕布,大聲的爆著粗口,可是一切如常,它依舊緩慢卻堅定的前移。

    “不要啊!我還沒有告訴她,我是……”

    伴隨著黑暗的經過,原由紫的聲音消失不見,學校的走廊恢復了寧靜,仿佛它本來就是如此,什麼都不曾發生……

    長椅之上,一件拼接布料的風衣正靜靜的躺在上面,地上一塊準入證明的木牌,孤零零的,上面的溫度慢慢被驅散……

    “好的,謝謝您,松岡老師,我會好好考慮的,那我就先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女孩子的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禮貌的走出辦公室之後,又隨即把門關好,這才松了一口氣。

    紫堂由衣把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雙手拍了拍自己的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了幾分,她四下打量著,看到了自己的那件風衣,朝著它快步走了過去。

    “好冷啊,幸虧多帶了一件風衣呢,要不然只穿著冬季制服,可就要感冒了。”

    三兩下穿上風衣,把自己裹緊,紫堂由衣的臉上滿是感動,這種溫暖的感覺可真不錯,甚至好像比她穿來時還要暖和呢。

    “奇怪啊,總感覺有什麼忘了呢,到底是什麼呢?”

    紫堂由衣把手指輕輕放在嘴唇上,歪頭開始思考起來,可是無論她怎麼想的,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忘了什麼。

    “算了,回家吧,今晚上還有我喜歡的綜藝節目呢,順路回家路上買點零食好了,看電視的時候可以吃。”

    大步走向樓梯口,紫堂由衣心情很好,嘴角一抹笑容燦爛,哼著一支輕快的歌謠,一步一跳的消失在了拐角處。

    隨著她的離開,三樓的走廊再沒有一絲動靜,那塊被摩擦的微微發亮的瓷磚上,那塊木牌……

    ……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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