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話音尚未消散,玄影身後的暗衛已如鬼魅般掠出。他們的刀刃劃破寂靜的夜空,寒光閃過之處,私兵們的咽喉瞬間噴出血柱,尸體如稻草人般接連倒下。玄影踏著滿地鮮血,劍鋒直指納蘭家大長老納蘭崇。
“納蘭崇,私通魔族、意圖顛覆王室,陛下詔令在此——”
玄影的聲音冰冷如霜,不帶絲毫感情。
“一派胡言!”
現任族長納蘭崇怒目圓睜,臉上青筋暴起,手中玉杖頂端迸發出刺目的紫光。
“我納蘭氏世代忠良!你們這些狗奴才,竟敢血口噴人!”
他的魔法剛剛凝聚,玄影的佩劍已如毒蛇出洞,瞬間穿透其手腕。納蘭崇慘叫一聲,玉杖墜地。玄影反手將他擊倒在地,一腳踩住他的手背,冷言警告道︰
“陛下豈是你能質疑的!若不是陛下仁慈,此時這里早已尸橫遍野。”
內院深處,聖驕 的母親納蘭明姝死死攥著珍珠窗簾,昔日艷冠後宮的容顏此刻蒼白如紙。當暗衛踹開寢殿大門時,她強撐著貴婦儀態,聲音發顫︰
“你們可知本宮是誰?就算納蘭氏有罪,也該由陛下親自......”
“這正是陛下的旨意。”
為首的暗衛語氣冷漠如冰,眼神中沒有半分憐憫,大手一揮,兩名暗衛上前扣住納蘭明姝的手腕。
“請娘娘隨我們回天牢,莫要讓我們難做。”
另一邊的聖嬌 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沒有絲毫抵抗,任由暗衛將她帶走。曾經驕縱蠻橫的五公主,此刻如同行尸走肉,渾身散發著絕望的氣息。
府邸深處突然傳來激烈的魔法踫撞聲,有納蘭家的魔法師妄圖撕裂結界。玄影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刻滿符文的銅鈴輕輕搖晃。剎那間,結界光芒大盛,金色符文如活物般游動,所有反抗者的魔力如同被黑洞吞噬,紛紛癱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暗衛們迅速將納蘭氏族人逐個押解上囚車,鐵鏈的嘩啦聲在寂靜的府邸中回蕩。諾大的府邸,此時已經空無一人,唯有殘留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中,滿地的碎玉與狼藉,無聲地宣告著這里發生的一切。
囚車緩緩駛出,車輪碾過滿地碎玉,發出細碎的聲響。車窗外,聖羅蘭城依舊安寧祥和,燈火閃爍,與納蘭府的血腥形成刺眼對比,仿佛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馬車顛簸著駛離聖羅蘭城,車窗外的燈火漸成星點,如同被揉碎的金箔灑在夜幕。莫寒掀開布簾的瞬間,刺骨冷風裹挾著魔法波動灌進車廂,帶著硫磺與焦糊的氣息。
聖依諾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學院方向的夜空驟然炸裂,刺目金光如利劍劈開雲層,紫色鬼臉在光束中扭曲嘶吼,張開的巨口溢出粘稠黑霧,將半邊天幕染成詭異的暗紫色,魔霧翻涌間似有無數怨魂在掙扎。
“結束了。”
莫寒低聲道,指尖在窗沿叩出輕響,骨節因用力而泛白。隨著鬼臉化作齏粉,光芒如潮水般退去,整座城市卻陷入死寂。唯有馬車 轆聲在空曠的道路上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聖依諾垂眸望著裙擺上未干的墨漬,那是被軟禁時太過傷心留下的痕跡,想到這里,她忽然輕笑出聲,發間歪斜的鈴蘭發飾跟著輕輕搖晃,銀鈴踫撞聲清脆得如同破冰的溪流。
她的目光重新變得清亮睿智,像褪去陰霾的湖面。馬車經過護城河時,水面倒影里的女子脊背挺直,褪去了方才蜷縮在廂房的脆弱,周身縈繞著令人心安的沉靜氣場。莫寒瞥見她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以前那個冷靜智慧的聖依諾,回來了。
聖依諾轉頭看向車外飛馳的夜色,遠處王城里若隱若現的結界微光,如同蟄伏的巨獸睜開了眼楮。她猜測,此刻納蘭氏府邸必然已被漆黑結界籠罩,父王隱忍多年的棋局,正借著她“失蹤”的契機,落下最關鍵的一子。
自己被一眾勢力彈劾,父王想要借助這次的事件將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全部引出來,所以需要委屈一下自己。此刻想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最後自己應該會在父王的安排下,躲藏起來,然後父王借助自己失蹤一事,大發雷霆,對著那些彈劾自己的家族勢力進行清算。
即便無法斬草除根,父王也能借此機會將人手安插進王國的各個角落,對他們進行監視。
她摩挲著車窗邊緣的雕花,想起前些時日父王在朝堂上故作焦灼的模樣,忍不住搖頭輕笑。她被騙了過去,甚至所有人都被騙了。
這場看似偶然的逃亡,實則是精心策劃的局。藍沁瑤等人雖與她親近,卻因常跟隨自己在王城露面而無法擔此重任。唯有莫寒,這個僅在王城出現過三次的“局外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帶出困局,為父王的計劃贏得寶貴的操作空間。
所以,這次的計劃,或許就是為了莫寒而設下的吧。清理內患在先,而拉攏莫寒在後。至于怎麼拉攏?呵呵,自己要陪著莫寒一起前往無人之地度過半年時光,半年後,會變成怎樣還難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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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記錯的話,這次不算。學院報名一次,皇家圖書館一次,還有暖陽庇護所那一次)
夜色漸濃,聖依諾將所有思緒藏進眼底,任由黑暗吞噬。她知道,此刻王城里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不過那些,便于自己這個“失蹤”的公主沒有任何關系了。
聖依諾望著對面的莫寒,笑意像春溪漫過堤岸,一點點爬上眼角眉梢。搖曳的車燈在他臉上投下暖黃光影,勾勒出下頜利落的線條,還有耳尖因她注視而泛起的薄紅。
莫寒被看得喉頭發緊,不自在地輕咳兩聲,目光躲閃著車窗外的夜色︰
“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你這段時間恐怕都沒休息好。”
聖依諾點了點頭,隨後思索片刻,起身來到了莫寒身邊。微微側身,裙擺順著柔軟的坐墊鋪開,如綻放的鈴蘭花。她伸手輕輕扶住莫寒的膝蓋借力,將身體緩緩傾斜,發絲垂落間,臉頰已悄然貼上他的大腿。調整好姿勢後,她雙手交疊枕在頭下,蜷縮的身子像只尋求溫暖的幼貓,雙眼輕闔,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漸漸響起。
莫寒僵著身子不敢動彈,直到感受到腿上傳來的溫熱與柔軟逐漸變得平穩,才小心翼翼低頭。月光透過車簾縫隙漏進來,照亮她眼下淡淡的青黑 —— 那些被囚禁的日夜,此刻都化作安靜的重量,枕在他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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