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書郎的一聲叫好，甦懷玉跟胡錚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胡錚看見百里香的酒壇子頓時心里的酒蟲被勾的七上八下的。他回頭望向夫人。
“喝吧喝吧！這酒不讓你喝你不得饞死啊？”夫人無奈的說道。
“謝夫人！”胡錚開心的整了一句京劇唱腔。還別說字正腔圓有點那意思。
“給酒滿上滿上！”甦懷玉此時已經激動的叫管家倒酒了。這酒上次喝過確實是美酒！就是喝完後勁有點大第二天能遭點罪。
當三個爺們面前的酒都被斟滿的時候，胡錚不斷的咽著唾沫。這酒也太饞人了。舉起酒杯“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甦大哥，黃老弟 ，今天為了我們的相識相交干一杯。”
一碗兩杯踫在一起，酒被瞬間灌進了肚子里。“痛快！這才是男人該喝的酒啊！”黃書郎將碗一扔大呼過癮，他的說法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甦懷玉跟胡錚喝完也是頻頻點頭。于是真正的酒局開始了，胡管家忙著給三位斟酒，他們三你一杯我一杯的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夫人帶著丫鬟們早早的離席了。現在這里就是男人的戰場了，有女眷在多少有點不方便。當屋里就剩四個人的時候，胡管家也被黃書郎按在了椅子上。“我說胡管家啊！別站著忙乎了，來坐下。吃點菜喝一杯。都是老爺們別整的娘們唧唧的樣子。”
“二爺這身邊沒個使喚的人可不行啊？這酒我是不能喝的”胡管家心說我坐下喝多了你們咋整。誰還能攔著你們仨？萬一再做點啥出格的事，明天老爺又該遭罪了。
“听二弟的沒錯！今天不用你伺候我們，呆在這屋里的都是兄弟！你坐下好好的吃飯喝酒。我去叫人伺候咱們哥幾個。”胡錚貪杯喝的有點多站起身來將想要起身的胡管家按在了椅子上。轉身離開出去喊人了。功夫不大春桃被喊了過來。這時候黃書郎感覺今天這酒喝的有點意思了。我這大嫂這是想干嘛啊？
胡管家在幾人的輪番勸導下無奈的舉起酒杯“承蒙老爺，大爺，二爺的盛邀我這個下人也有一天能坐在這跟三位爺一起喝酒實屬榮幸，話不多說我先干為敬。”一仰脖將杯中酒一口干了。
“痛快啊！我一早就對胡管家心生仰慕之情。大哥你這個管家可絕非池中之物啊？”黃書郎拉著胡管家的手笑著對胡錚說道。
“兄弟啊，這麼說吧雖說在外人眼里我倆是主僕，實則我倆猶如兄弟一般。我可一直把他當大哥啊。”胡錚迷瞪著雙眼對黃書郎解釋著。
“既然如此我也稱呼您為大哥吧！不知道大哥本來姓什麼？”黃書郎興奮的問道。
“本姓林。”胡管家依舊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林大哥，我的甦大佷子，大哥。這麼長時間了 就屬今天我特別開心特別痛快，什麼都不說了一切都在酒里了，來為了友誼咱們干杯。”要不怎麼說酒就是社交媒介那？一場酒喝下來可以讓幾個素未見面的陌生人成為好兄弟。酒這東西啊喝好了還真有其意想不到的作用。
在黃書郎的建議下，桌上的所有人又都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的豪爽場面又出現了。酒杯空了春桃趕緊給給位滿上，輪到黃書郎的時候他色眼迷離的看著眼前的丫鬟，抓住春桃倒酒的手不停的撫摸著。氣的春桃杏眼圓睜滿臉通紅。她不是臊的她是氣的 ，之前就差脫光了躺他床上了他來了手掃地出門，今天喝了二兩貓尿又開始玩流氓這套，叫誰誰不生氣，春桃倒完酒順勢就將手抽了出來。哼！老娘的便宜也不是那麼好佔的。
“老弟啊！愚兄心里苦啊！這些年來只敢在家人面前訴訴苦，有些話從不敢在外人面前提起，今天愚兄高興可心里也難受啊！看看這桌上的山珍海味兄弟作何感想？”胡錚拍著黃書郎的肩膀問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黃書郎听到這就已經猜測到下面該聊什麼了？憑直覺他感覺胡錚不是一個只知道賺錢的純粹的商人。或許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理解。只是這種理想被現實壓抑著無法釋放出來。所以他才會借酒消愁借酒抒發。
“沒錯！兄弟說的沒錯。為什麼會這樣啊？想我央央中華，堂堂大國上下五千年文明為什麼現在會是這樣啊？打從鴉片戰爭開始這些年中咱們國家遭受了多少苦難簽訂了多少喪權辱國的條約？洋人們靠著船堅炮利打開了中國的大門他們都帶來了什麼？鴉片！戰爭？無休止的戰爭！城頭變換大王旗，月光如水照緇衣！各路軍閥明爭暗斗！今天你來明天我往！你再看看我們如今生活的地方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滿街都是流浪漢都是餓死骨啊？中華文明不應該這樣啊？中國的出路在哪里啊？”胡錚喝醉了！或許是喝醉了吧！也許這種心聲可以壓抑了太久太想跟人交流了所以他才會喝醉自己吧。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啊大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發出這種感慨？你知道你本就是那個朱門里的人啊？你覺得路死骨這原因是因為誰造成的？你想說什麼？你又能想做什麼？來來來今天酒喝的痛快索性大家都別藏著掖著了把話說開了。你說你的想法我做我的批判。”黃書郎又喝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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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救國我想救國民于水火之中！可惜我力微言輕我做不到。我是同盟會會員我參加過廣州起義可以說是我打響了推翻滿清王朝的第一槍！可我沒死在廣州沒埋在黃花崗啊！我愧對選鋒隊一百多兄弟！我就是個懦夫！之後我一直呆在廣州為了革命？對為了革命？當滿清被推翻民國成立了我開心我雀躍我為我的祖國高興啊！我不喜歡上海我喜歡廣州我喜歡民國十年的廣州。那時候的廣州充滿了希望。人走在街上頭是昂著的！可惜現在沒有了全沒有了！”胡錚說到激動處將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老爺！您喝多了啊？咱們就是平民百姓這些國家大事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啊？還是莫談國事吧”胡管家按住激動的胡錚說道。
當提到廣州的時候黃書郎看見胡管家的眼里迸射出的光。那種光是那麼的炙熱，但這種光存在的時間很短不一會就黯淡了。
“原來大哥還是同盟會會員啊！真沒想到我還能有幸跟當年的革命志士同桌共飲，這真是我三生有幸啊！”黃書郎說完朝著胡錚深鞠一躬。
“什麼革命志士，只是一個貪戀富貴苟且偷生的一個蛀蟲罷了！”胡錚自己將酒壇子拉了過來仰頭猛灌了一口酒。
“我這輩子沒啥大出息，可我就就佩服當年敢敢把炸藥綁在身上沖擊衙門的英雄！兄弟啊我當年也想這麼干了可家中上有父母下有幼兒我是不敢啊！說起懦夫我才是那個懦夫。兄弟啊！這些年我是最佩服你的。”甦懷安一把將酒壇子搶了過來。
“說起來這些人里面就我沒用。怪我年紀太小沒經歷過那些時光。我想問問大哥你對現在這個人抱有希望嗎？”黃書郎指了指天。
“哈哈！兄弟還是在試探我啊！今天索性把話說開了吧！家族里已經幾次找我談！以後未來家里的重注都要壓在他的身上。說實話之前我很看好他，可惜去年發生的事讓我徹底對他喪失了信心。他怎麼可以這麼做？手里的刀是來消滅敵人的不是來屠殺自己的同志的！定泗橋，賀勝橋，武昌城下那些一起流淌的血還沒干啊？他怎麼就敢把屠刀對象自己人？求存同異共同發展就這麼難嗎？到底是為什麼？”胡錚拍著桌子怒喊道。
“為了自己的利益！當兩黨的利益發生根本性的沖突時，這種情況在所難免。歷史會證明他是錯的！算了咱們只是小人物在歷史長河里估計連個名字都不會留下跟甲乙丙丁一樣。操心這個有什麼用。咱們不聊政治只聊現實吧！大哥也看不了人間疾苦吧？大哥想走那條路？”黃書郎將話題岔開了。
“你覺得你大哥能走那條路？我覺得我無路可走啊！反清反了半天自己娶了個格格回來。救國說了半輩子了卻連一點希望都看不見啊？兄弟你說我這半輩子是不是蹉跎歲月了？”
“你的志氣那？你的血性那？是不是都留在了廣州了？雖說人不能勝天？拿出你當年在廣州攻打臬台衙門的勇氣！當年起義的時候你能想到你會活到今天嗎？你連死的勇氣都有了為什麼就不能振作起來做一番事業出來。咱們是小人物可咱們也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啊。相信我大哥只要咱們聯手一定會打出一片屬于我們自己的天空的！”論畫餅全天下黃書郎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因為他可是曾接受過最早一批傳銷組織正規洗腦的骨干分子。
“我們能行嗎？我看不見希望在哪里啊？兄弟！你了解的還是太少了啊！當你真的看見黑暗你才知道原來這天真是黑的這地也是黑的這人心比這天和地還要黑啊！”胡錚說到激動處瘋狂的用頭磕著桌子。
“大哥何苦為難自己那！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事也是可以做出來的，就看你有沒有膽量跟決心了。”黃書郎感覺說到這一步了應該可以開始談下一步的計劃了。
“兄弟！痴人說夢罷了！咱們還是喝酒吧！你說的對，我們就是個小人物解決不了那麼大的問題。我們就做個旁觀者吧！看著這個國家沉淪看著國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有什麼辦法能救他們？沒有啊！我想了半輩子了！真沒有啊？我人單力薄就算我散盡家財又能救了幾個人啊？兄弟啊！你說我是不是自討苦吃我是不是想錯了做錯了？”胡錚對現實喪失了信心。
“如果有辦法那？”黃書郎覺得現在就是最好的契機，此時不說怕是以後再找這樣的機會又會大費周折。
“哈哈哈哈哈！兄弟是跟我開玩笑是吧？我知道兄弟不是凡人一身的本領可這種玩笑不是隨便開的。”胡錚不相信的大笑了起來。
“如果我說當下就有個機會，這個機會如果運作好了可以報當年雪岩公之仇！你敢干嗎？”黃書郎一臉嚴肅的問道。
“此話當真？”胡錚掙扎的站了起來。他激動的問道。
“當真。不過！就是怕你沒有那個膽量不敢干。”黃書郎繼續打擊著胡錚，沒有辦法只能用激將法了。此事關系重大，錯過良機就再也沒有機會可以操作了所以黃書郎只能使用上渾身解數。如果這個計劃成功，那將改變黃書郎現在的環境。他才能徹底的在這一世里站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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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報祖上這一箭之仇！我願破家毀業在所不辭。”胡錚咬牙切齒的說道。
“也算我一個師叔。雖然我甦家沒什麼大錢，但是我們甦家有手藝不管到什麼時候都餓不死人。這回我們甦家也可以破家毀業支持師叔這就當我們甦家報當年師門之大恩了。”一直當听眾的甦懷安插嘴說道。
黃書郎不由的呲牙看著甦懷安。他一時不知道這甦懷安是基于義氣那還是嗅覺靈敏能果段發現商機？這個計劃只有成功的份可沒有失敗的結果。就是啟動資金需要的很多，甦懷安已經這麼說了黃書郎于公于私也不能開口拒絕畢竟這可是一場潑天的富貴啊！唉看來甦家確實是有大運道的，就這麼一句話就唉！這就是命啊！不服不行啊。
“師佷你可想好了啊？這場豪賭下注了可就脫不了身了？我建議你還是跟你父親商量之後再做定奪吧！畢竟這不是小事你連內中詳情都不知道就敢擅作主張就不怕我師哥給你使家法嗎？”黃書郎善意的提醒著並想看看甦懷安的心態是否堅定。
“放心吧師叔。現在家里大小事務父親都已交給我打理了。我說的話就能代表甦家。”甦懷安堅定的說道。
“好！既然大家心意如此堅決。那咱們就擊掌盟誓。誰若違此誓天誅地滅不得好死！”黃書郎充分的利用了這一世人對鬼神之事的堅信和對誓言的承諾。這要在前世，你賭咒發誓有屁用啊？干啥都得寫在紙上落實在文件里還得簽字畫押有時候還得做公證吶！說不清這算是人類進步了那還是道德淪喪了那？
當三人擊掌發誓之後，三人東倒西歪的坐在了一起。胡錚問道“兄弟你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計劃了吧？”
“沒問題！我想先問問大哥？當年雪岩公究竟是毀于誰人之手你可清楚嗎？”
“盛宣懷！李鴻章！若不是他二人在背後搗鬼怎麼可能讓我家頃刻之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胡錚痛恨不已的說道。
“盛宣懷跟李中堂早已駕鶴西去！就算報仇雪恨我也不可能幫你掘尸刨墳吧？在這件事上你沒抓住重點！”黃書郎搖了搖頭說道。
“可雪岩公確實因二人而死啊？再說了"自古以來父債子償，他們的後人現在可還逍遙快活那。不說別人就說那盛老三。”胡錚激動的說著。
“我的意思大哥沒理解！咱們家跟盛家也好李家也罷那都算是兄弟鬩于牆啊？我們要考慮的是外御其侮啊！”黃書郎打算了胡錚說話他要從根本解決大哥的意識問題。
“那兄弟的意思是說？”胡錚明知故問的說道。
“當年的生絲大戰最終因何而敗難道這麼多年你們全家都沒復盤研究一下嗎？”
“洋人？”胡錚上道的說出了黃書郎想要的結果。
“沒錯就是洋人！這些洋鬼子們自打1840年打過來之後，你瞅瞅他們在咱們國家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了？沒有他們咱們國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嗎？沒有他們我們國民會貧困如此嗎？你再看看他們從咱們國家拿走了多少銀子？一個南京條約就賠了2100萬銀元！1860年北京條約又賠了1600萬兩白銀，還有馬關條約咱們賠了日本2.29億兩白銀！你知道嗎要是沒有咱們的賠款日本人早她媽的餓死了！還有辛丑條約又要咱們國家賠償他們9.8億兩白銀啊！9.8億兩白銀你們知道是什麼概念嗎？這些可都是從老百姓手里嘴里摳出來的帶著血的啊！你們說跟這些相比什麼盛懷宣什麼李鴻章誰才是造成現在如此局面的罪魁禍首啊？”黃書郎憤恨至極的叫喊著。
“兄弟說的沒錯！跟他們相比，那些人都算不上什麼。可兄弟說這些跟你的計劃有何關系？”胡錚不解的問道。甦懷安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倆都將目光注視在黃書郎的身上。
黃書郎大手一揮將兩人拉在了身邊三個腦袋踫到一起，黃書郎低頭跟二人小聲的說道“我想要的就是不能在這麼讓洋人宰割下去！如果這回計劃周密措施得當資金調配周全的話，我要收割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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