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像是被激怒的野獸,完全不顧浦原喜助的警告,發瘋似的朝著他撲來,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無盡的惡意與憤怒。
    浦原喜助依舊穩穩地坐在原地,周身卻勉強騰起一層若有若無的靈壓,像是一層無形的護盾,將那些雨點般的拳腳盡數抵擋在外。
    他緊握著那只率先攻擊他的拳頭,五指微微用力,“ 嚓”一聲脆響,那人的指骨在他手中瞬間折斷,淒厲的慘叫聲頓時在囚籠內回蕩。
    但這聲慘叫並未讓其他人退縮,反而像是點燃了他們瘋狂的導火索。
    浦原喜助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他身形未動,雙腿卻如鬼魅般踢出,每一腳都精準無誤地命中沖在最前面的幾人胸口。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那幾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地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囚籠的牆壁上,發出“砰砰”的悶響,隨後癱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著。
    剩下的人見狀,心中涌起一絲恐懼,但在這蛆蟲之巢被壓抑許久的戾氣讓他們不甘心就此罷手。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再度一擁而上。
    浦原喜助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他松開那只已廢的拳頭,站起身來。
    他已不打算再留手。
    曾經作為獄卒,作為管理者的他當然知道鈈靈庭高層對于蛆蟲之巢囚犯到底是什麼態度。
    沒有人會在意囚犯的死活,讓他們在這里養蠱,互相廝殺也只是一種看上去比較文明的消耗手段罷了。
    浦原喜助伸手隨意一抓,便將一名試圖偷襲他的人拎了起來,如同拎起一只小雞。
    那人在空中拼命掙扎,卻無法掙脫浦原喜助的鐵腕。
    浦原喜助眼中毫無憐憫之色,手臂猛地一揮,將那人狠狠甩向人群,眾人頓時被砸得人仰馬翻。
    看見人群在不斷後退。
    “夠了麼?”浦原喜助的聲音在囚籠內冷冷響起,冷漠的聲調讓他覺得似乎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但是我覺得還不夠...”
    ......
    ...
    浦原喜助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汗水順著他的額頭不斷滑落,滴落在腳下那片狼藉的地面上。
    他緩緩直起身子,眼神略帶疲憊地掃視著四周,只見腳下是成片被他擊倒的“獄友”,這些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姿勢各異,仿佛一幅扭曲的眾生相。
    作為囚犯的他,處境與曾經作為管理者時天差地別。
    現在的他費盡全力,也僅僅只能爆發出一絲微弱的靈壓,而這絲靈壓,也只夠堪堪擊倒眼前這些同樣被禁錮了力量的人。
    殺了幾個,又活下來幾個?浦原喜助的眼神中沒有絲毫在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但他在心底默默感謝這些人,正是他們的挑釁與攻擊,終于將他從那如死寂般的麻木狀態中喚醒。
    浦原喜助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已經被鮮血浸濕的拳頭,鮮血順著他的指縫緩緩流淌,在地面上匯聚成一小灘暗紅色的血泊。
    一時間他竟分辨不清,這拳頭上的鮮血究竟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
    久違的熱情,此刻如同沉睡許久後甦醒的猛獸,在他的體內復甦。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感慨,看來在這蛆蟲之巢中,犯人們崇尚的暴力,就連自己也終究無法擺脫。
    這,或許就是蛆蟲之巢給予他們這些囚犯最為殘酷的懲戒。
    不能自由調動靈壓,斬魄刀也被無情沒收。
    曾經高高在上的獄卒,如今卻淪為階下囚,巨大的落差讓浦原喜助的內心充滿了苦澀與不甘。
    浦原喜助從未如此絕望過,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他深切地體會到了失去的滋味。
    此刻的他,無比渴望著自己曾經不屑一顧的力量,那些曾經被他視為理所當然的能力,如今卻成了他遙不可及的奢望。
    地上躺著的囚犯中,有人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淒慘的哀嚎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劃破了這短暫的寂靜。
    浦原喜助將目光緩緩投了過去,只見還有不少人尚存氣息,他們艱難地在地上扭動著身軀,試圖緩解身體的疼痛。
    他們都是死神,蛆蟲之巢雖然壓制了他們的靈壓,但對于靈體本身,卻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妨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依然很“健康”。
    浦原喜助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剛一出現,便讓他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恐懼。
    然而,想法一旦誕生,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瘋狂生長,再也揮之不去,死死地扎根在他的心底。
    欲望與貪念,如同熊熊燃燒的野火,狠狠炙烤著他的內心,讓他的理智逐漸被吞噬。
    【它】本就是他做實驗時的副產物,是來自于兩頭大虛機緣巧合下被打碎融合後誕生的……奇跡。
    浦原喜助的思維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散,如果虛能夠借助崩玉發生奇妙的變化,那麼作為與之對立而存在的死神呢?
    他越想越覺得興奮,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具有可行性,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正在緩緩向他打開。
    蛆蟲之巢又算得了什麼?怎麼能阻擋那擁有世間唯一奇跡的,【崩玉】呢?
    曾經的那個崩玉被搶走了,那麼他便親手再制造一個出來!
    目眩神迷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響起,充滿了蠱惑,充滿了暴虐。
    那個聲音拼命催促著他,無情鞭笞著他,讓他放下那些所謂的、虛無縹緲又惹人厭惡的禮教束縛。
    “遵從自己的內心吧。”那聲音低語道,“浦原喜助,你本就不是什麼好人。”這聲音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蕩,讓他逐漸陷入了一種瘋狂與迷茫交織的狀態。
    浦原喜助決定遵從自己的內心。
    他已經受夠了被關押的日子。
    已經受夠了崩玉不在自己身邊時那種空洞的無力感。
    他要親手改變這一切。
    改變自己遇到的所有不公。
    關節磨損,鮮血橫流的手掌伸出,對準了地上哀嚎的囚犯。
    “用你們的性命,幫助我達成渴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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