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洛陽城籠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唯有零星燈火,閃爍著微弱光芒。
王府,不似袁府那般金碧輝煌,卻也透著一股世家大族的底蘊。
大廳內,幾盞油燈努力驅散著黑暗,昏黃光線搖曳不定,將人影拉得扭曲而修長。
王允緩緩步入,步履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疲憊。
王蓋,王允之子,早已等候多時,見父親歸來,忙迎上前,躬身問道︰“父親深夜歸來,面色不佳,可是袁家急召,出了何等棘手之事?”
王允輕嘆一聲,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主位坐下,端起案幾上早已備好卻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緩緩開口,將袁基深夜告知唐周身死之事,細細道來。
王蓋靜靜听著,眉頭越鎖越緊,待王允說完,他沉吟片刻,開口道︰“父親,太平道那些亂民,是否需要我王家暗中出手,稍加干預?”
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試探。
“不必。”王允擺了擺手,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聲響,“一群烏合之眾,疥癬之疾,何足掛齒?張角此人,或許有些蠱惑人心小手段,但終究目光短淺,難成氣候。”
話語中,透著一股不屑,仿佛根本未將太平道放在眼里。
油燈跳動,火光明滅不定,映照著王允臉上溝壑縱橫皺紋,更顯深沉。
父子二人又將話題轉到了陸恆身上。
王蓋臉上浮現出一抹如釋重負神情,說道︰“父親,幸虧張讓那閹豎自作聰明,以為王均是他安插棋子,主動將王均密信之事攬了過去,否則,陛下對我王家,恐怕不會像對張讓這般輕易揭過。”
語氣中,帶著一絲慶幸,還有一絲對張讓鄙夷。
王允微微頷首,表示贊同︰“確是如此,此次倒是要‘多謝’張讓。不過……”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轉冷︰“這個陸恆,確實是一個心腹大患。此人不除,如鯁在喉,寢食難安。”
王蓋眼中掠過一抹陰狠,他壓低聲音,湊近王允,做了個斬草除根手勢,低聲問道︰“父親,不如……”
殺意,在昏暗大廳中彌漫。
王允卻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不可魯莽行事。陛下雖對陸恆心生芥蒂,但終究沒有確鑿證據。若是我等貿然出手,只怕會適得其反,引火燒身。”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深沉︰“此事,需從長計議。”
“那……難道就任由他逍遙法外?”王蓋有些不甘心,聲音中帶著一絲焦躁。
王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冷笑道︰“自然不會。且讓他再得意些時日。待張角揭竿而起,天下大亂之際,就是我世家崛起的時候,也是他陸恆命喪黃泉之時!”
王蓋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興奮,連連點頭︰“父親深謀遠慮,孩兒佩服。”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陸恆身首異處場景,心中涌起一陣快意。
......
雲中城太守府
夜色深沉,雲中城太守府衙內,依舊燈火通明。
戲志才端坐書房,案牘上堆疊如山的公文,見證著他連日來的辛勞。他指尖輕揉著隱隱作痛太陽穴,眉宇間倦意難掩。
好在,各縣陸續傳來佳音——百姓過冬房屋修繕已畢,御寒糧草亦分發到位。這讓戲志才緊繃神經稍稍松弛。
他長舒一口氣,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心中寬慰︰“這個寒冬,百姓應能平安度過。鮮卑賊寇南下所造成的傷痕,也能慢慢愈合了。”
倦意襲來,戲志才正欲起身回房歇息。
“沙沙……”
一陣細碎而急促腳步聲,打破了府衙寧靜。
戲志才心弦一動,目光如電,望向門口。
王鶴風塵僕僕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王鶴顧不得禮數,幾步跨到戲志才面前,雙手呈上一封密封信箋,聲音急切,帶著一絲顫抖︰“戲軍師,主公急信,十萬火急!”
戲志才心中“咯 ”一下,一種不祥預感涌上心頭。他接過信,指尖輕顫,迅速拆開。
信紙上,四行墨跡未干字跡,躍入眼簾︰
“異族叩關,北上御敵。”
“若遇變故,見機行事。”
“王鶴,”戲志才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焦慮,“你一路奔波,先去歇息。明日辰時,再來府衙見我。”
王鶴躬身領命︰“喏!”
他轉身離去,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長廊盡頭。
戲志才緩緩放下信紙,眉頭緊鎖,如兩道濃墨重筆,刻在額間。
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主公此舉,意欲何為?異族叩關……莫非鮮卑賊心不死,卷土重來?可這封信,為何不直達軍營,反倒輾轉送到我手中?”
一種強烈不安,如毒蛇般噬咬著戲志才心。
他猛地站起身,寬大衣袖帶起一陣疾風,吹得桌上燭火搖曳不定。
“不好!”戲志才臉色大變,失聲驚呼,“主公此行,怕已陷困局!”
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急促聲音在空曠書房內回蕩︰“來人!速速傳令!”
一名秦銳士聞聲而入,單膝跪地,抱拳應道︰“軍師有何吩咐?”
戲志才聲音冷冽如冰,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火速傳令郭嘉、辛毗、荀攸、關羽、張飛,即刻趕赴府衙議事!十萬火急,不得有誤!”
“遵命!”秦銳士急忙領命,轉身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府衙。
戲志才目光追隨著士兵遠去背影,心中焦灼如焚。
喜歡三國爭霸之無限兵力請大家收藏︰()三國爭霸之無限兵力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