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釋心中對這位年輕的領導充滿感激之情,從側面他了解到,這位李松的父親乃是大隊的總工程師,而李松本人則是根正苗紅的子弟、礦二代、官二代,也難怪人家升遷如此之快,年紀尚不到三十,就已成為正科級干部!
當然,這只是別人的看法,在道釋眼中,他認為這個李松確實有些能耐。
且不說剛剛上任就經歷安全事故的考驗,人家可是處理得游刃有余!
對待像他這樣的普通下屬,人家也是禮賢下士,禮貌周全,有禮有節。
不管別人是否心服口服,反正他是打心底里佩服!
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人家可是對自己關懷備至,還特意留出時間帶自己回來處理家事!
道釋在大門口下車後,如疾風般徑直進入門衛室。
張超的老婆他是見過的,活脫脫就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形象,其貌不揚,也難怪張超總是在外邊拈花惹草,想來是家花不如野花嬌艷欲滴!
門衛室不足十平米,僅有一張簡易的桌子。
李月娥想必是透過玻璃窗看到了道釋的歸來,道釋前腳剛踏進門,李月娥便已起身相迎︰
“道釋,你回來了!”
李月娥滿臉笑容,宛如春日里綻放的花朵,道釋卻有些不自然。
他暗自思忖,人家剛死了老公,自己的表情理應悲痛一些才是,豈料當事人竟沒有絲毫死了老公的模樣!
由此可見,人啊,還是要懂得珍惜自己!
正所謂︰
我們每個人皆如匆匆過客,你離世後的數日,親朋好友因你的離去而相聚一堂,吃吃喝喝。
待到你離開的四十九天,你的子女會給你燒紙。
而到了最後的幾期,你的子女便開始抱怨,工作繁忙,還得抽空給你燒紙!
一年之後,你的子女就如同那斷了線的風箏,開始將你遺忘,直到有一天,他們偶然間看到你的照片,才會如夢初醒,哦,原來我曾經有一個爸爸或媽媽!
時間的流逝,宛如那潺潺流淌的無聲河流,它悄無聲息地帶走了許多,也沖淡了許多。
人們常說,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然而,時間又何嘗不是遺忘的催化劑呢?
在那短暫的悲傷之後,生活的車輪依舊滾滾向前,而你的存在,卻如那風中殘燭,漸漸地在他們的記憶中變得模糊,直到有一天,你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
所以,人啊,還是要珍視自己,趁著還活著的時候,對自己好一點,因為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會真心實意地在乎你!
道釋凝視著李月娥,心中不禁慨嘆,這個女人雖說相貌平平,但她卻深知自我珍惜的真諦,丈夫離世後,她並未深陷悲痛的泥沼無法自拔,而是毅然決然地選擇重新開始,這份堅毅和樂觀,著實令他欽佩不已。
不過仔細想來,倒也在情理之中,听聞張超每月給家里的生活費寥寥無幾,自己卻把錢揮霍在吃喝玩樂、嫖賭之上,他老婆就算再愚鈍,對他的品性想必也是心知肚明,估計兩口子沒少吵架。
而今張超溘然長逝,李月娥不僅能夠收獲一筆頗為豐厚的賠償金和撫恤金,還獲得了工作安排,從此不必再依賴張超過活,簡直是重獲新生!
“月娥嫂,你尋我所為何事啊?”道釋輕聲問道,話語中蘊含著一絲關切之意,宛如春風拂面。
李月娥將道釋拽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道︰
“道釋,我听聞你有些能耐,我想懇請你幫我一個忙!”
道釋心頭一緊,難道李月娥知曉自己驅邪之事?他戰戰兢兢地問道︰
“月娥姐,你但說無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必定全力以赴!”
李月娥有些羞澀地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想請你幫我算算,我以後能不能找到一個好人家!”
她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期待,如同一顆渴望陽光的種子,也有一絲忐忑,恰似風中搖曳的燭火。
道釋凝視著她,心中了然,李月娥雖然外表剛強,但在內心深處,她依舊憧憬著一份嶄新的歸屬和幸福。
他沉思須臾,然後和顏悅色地回答︰
“月娥姐,命運這東西,有時候就如同那高不可攀的山峰,需要自己去攀登。不過,我可以為你略作指引,但切記,真正的幸福,還是要靠你自己去尋覓和締造。”
李月娥聞罷,眼眸中閃過一絲感恩,她深知道釋的話語寓意深遠,她會將這些話銘記于心,並且果敢地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
“其實,我有另外一件事想問問你。”李月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出來,仿佛那是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道釋見狀,也不再繃著個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什麼事?但說無妨!”
李月娥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諾諾道︰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現在他已經死了,我就不得不說了!他每個月給家里的錢少得可憐,就像那吝嗇的葛朗台,問他錢到哪去了,他卻說是借給朋友了。現在他突然一走,我也沒在他的遺物里找到借條之類的。昨晚他的快譯通傳來一條信息,好像是什麼閻先生發來的,你看你知不知道這個閻先生,是不是借過他錢?”
李月娥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黑色的快譯通傳呼機遞給道釋,那動作輕柔得仿佛手中捧著的是一件稀世珍寶。
這是一款跟道釋的快譯通傳呼機一模一樣的,道釋對它印象頗深,那是當時張超幫忙一起買的,他記得花了五百多塊,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道釋接過傳呼機,打開短信看了一下,頓時如遭雷擊,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傳呼機里的信息這樣寫道︰
“張超,速來毛堡報到。閻先生”。
這個落款“閻先生”,是閻王爺的閻,“毛”是毛骨悚然的“毛”,仿佛那是來自地府的召喚,讓人不寒而栗!
道釋的手指輕輕滑過那光滑的屏幕,他的目光在那幾個字上停留了許久,仿佛要透過那屏幕,看到那隱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世界。
他抬頭凝視著李月娥,眼眸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緩緩言道︰
“月娥嫂,此條信息你是何時所收?”
李月娥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仿佛要將掌心捏碎一般,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迷茫與不安,恰似迷途的羔羊。
她努力回憶著,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還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顫抖︰
“便是昨晚,我無意間瞥見他的快譯通上有這條新信息,因我不識這閻先生,故而想問你可曉此人。”
道釋將傳呼機小心翼翼地遞還給李月娥,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宛如兩座山峰,心中涌起一股如潮水般的不安。
他沉默片刻,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宛如泰山壓卵︰
“月娥嫂,此條信息頗為異常,閻先生之名,听來仿若地府之人物,而毛堡此等地方,我亦聞所未聞。我憂心,此或與張超之死有所關聯。”
李月娥聞听此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仿佛見到了索命的惡鬼。她死死抓住道釋的手臂,聲音顫抖得好似風中殘燭,問道︰
“道釋,你言此莫非是張超的鬼魂給我發的信息?他豈不是來向我索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