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釋的腦袋已經被撞得腫起了好幾個大包,但他依然對熱心的趙鵬明和金志友感激涕零,不過一提到待編,道釋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對了,現在待編到底有啥政策?我都待編一兩年了,還一無所知!”
金志友滿臉驚愕︰
“不會吧?難道你沒領過待編工資?”
道釋連連搖頭︰
“不知道啊!我還在想,既然沒上班,哪來的工資!”
金志友可是快退休的老司機了,對大隊的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這就是正式工作的好處啊,不像那些臨時工,只有上班了才有工資,不上班就一分錢也沒有。正式職工就算是在待編期間,也是有工資的,有的稱之為最低生活保障。單位會用這筆錢來扣繳屬于個人承擔的五險一金各部分,剩下的才會打到你的個人工資卡上,這樣就能保證每個職工在沒有工作的日子里不至于餓肚子!”
道釋不禁慨嘆︰
“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也沒人跟我說啊!”
趙鵬明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解釋道︰
“可能是你沒在大隊院子里住,勞人科的人聯系不上你,像我們這些住在大院里的人都知道!”
金志友車技嫻熟,邊開車邊聊天,在如此復雜的道路上,依然開得穩穩當當︰
“沒事,听說現在有一種傳呼機,你去買一個,給勞人科留個號,有啥通知,他們就能聯系上你了。你不知道也沒關系,等下次回去休假了,到隊上勞人科去查一下,肯定少不了你的!你這一兩年沒領,說不定還能領個好幾千呢!”
這對道釋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現在最急需的就是錢,給孩子買奶粉的錢!
“看,前面就是黃龍洞!傳說里面住著一條黃龍,夏天洞里涼爽得很呢!”趙鵬明興奮地給道釋介紹著,儼然一個免費的導游。
道釋順著趙鵬明手指的方向看去,車中雖無甚稀奇,卻也勾起了他內心的好奇,只待他日,定要前去一探究竟!
不知不覺間,車輛已駛入礦區,道路如蛛網般不斷有分枝,岔路上的大型拖拉機更是多如牛毛,有的滿載石膏,正往外拉,有的則是剛進來的空車,排隊等候裝車,好不熱鬧!
“前面便是瓦刀子街,穿過此街,便到咱們的礦了!”趙鵬明興致勃勃地向道釋介紹道。
金志友看著街邊的一間理發店,開玩笑道︰
“小趙,听聞街上來了一位美女理發師,你可曾去一飽眼福?”
趙鵬明笑罵一聲︰
“我去!那麼多司機排著隊,哪有我的份兒!”
金志友嬉笑著打趣道︰
“可你近水樓台先得月啊!那些司機晚上都歸家了,你的機會不就來了!”
道釋插不上話,權當是看了一場熱鬧!
須臾,吉普切洛基便爬上了一個陡坡,繼而駛入一個光禿禿的、由鋼管焊接而成的大門,門上那“安全生產”四個紅漆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隨後,車輛穩穩地停在了一個四合院中。
道釋剛下車,即刻便有幾人從不同的房間走了出來,為首的一個身著灰藍色勞動布工作服、留著短寸發的中年男人,面帶微笑,如春風般迎了上來︰
“這想必就是新來的道釋吧?歡迎歡迎!我是咱礦上的書記,姓‘師’,老師的師。來來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
言罷,這位自稱書記的中年男人便熱情地拉著道釋,逐一介紹起來︰
“諸位!這位便是新分來的天地學校的道釋,他不僅是咱們的礦山技術員,還是材料會計兼管理員。”
隨後,師書記面帶微笑,手指著一個濃眉大眼、身材精瘦的青年人道︰
“這位乃是咱們的生產安全副礦長楊友康!”
道釋趕忙笑容可掬地說道︰
“楊礦長好!還望多多關照!”
楊礦長喜笑顏開,伸出雙手緊緊握住道釋的手,情緒激動地說道︰
“歡迎歡迎!”
道釋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這種笑容猶如春日暖陽般真誠,這與他之前的想象大相徑庭,在單位里,難道大家不都是戴著虛偽面具的嗎?
緊接著,師書記又將手一揮,指著一個膀闊腰圓的年輕人介紹道︰
“這位是咱們的專職安全員張超!”
道釋定楮一看,這個人長得雖然彪悍,卻兩腮無肉,活脫脫就是一副奸佞之相。按照爺爺留給他的《麻衣相術》上所言︰“兩腮無肉不可交,背信棄義多奸佞”。不過,道釋並未親自驗證過,也不知這相書上說的到底準不準。
即便如此,道釋還是面帶微笑,禮貌地回應道︰
“張工好!還請多多關照!”
張超嘴角微揚,微笑著與道釋握手︰
“歡迎歡迎!”
道釋只覺得張超的雙手猶如鐵鉗一般有力,卻又冰冷刺骨,這分明是陰虛火旺、貪杯好色、精虧之癥的表現。
道釋同樣能夠察覺到張超臉上的笑容略顯虛偽,不過,這或許才是單位里的常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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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師書記又指著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個子青年人,樂呵呵地介紹道︰
“這位是咱們的電工張軍,那可是咱們礦上的能人,可謂是萬金油啊!”
道釋端詳著張軍的面容,那鷹勾鼻猶如鷹嘴般尖銳,大眼楮卻深陷眼窩,猶如兩口幽深的古井,鼻子在這張臉上顯得格外突兀。再加上那兩腮消瘦無肉,仿佛被歲月的風刀霜劍侵蝕過一般,顯示出此人雖多才多藝、心思敏捷,但心腸歹毒、心術不正,恐怕一生都難以成大器。
道釋還是面帶禮貌的微笑回應道︰
“請多關照!”
張軍笑得極為夸張,如同綻放的菊花一般,緊緊握著道釋的手︰
“歡迎歡迎!”
師書記最後指著金志友和趙鵬明,嘴角含笑︰
“這兩位就不用我再介紹了吧!一個是咱們的老司機,一個是咱們的采場技術員。好了,小趙,你幫道釋把行李拿進去,其余人幫忙卸菜!”
趙鵬明疑惑地問道︰
“書記,道釋住哪間?”
師書記手指向最邊上的房間,語氣堅定︰
“就最邊上那間!”
趙鵬明面露猶豫之色︰
“真的就住那間嗎?”
師書記狠狠地瞪了趙鵬明一眼,呵斥道︰
“別廢話!听話!”
趙鵬明“哦”了一聲,便如一頭任勞任怨的老黃牛般,幫道釋把行囊扛了上去。
道釋手持另一個裝著換洗衣服的背包,亦步亦趨地跟著趙鵬明走進最邊上那間屋。
一進屋,道釋便看到屋子里的景象,簡陋得令人咋舌。兩個三條腿的角鐵凳子猶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地支撐著一張一米寬的木板床板,那張床板猶如歷經滄桑的老人,臉上布滿了歲月的褶皺,極不平整。然後便是一張老式學生桌椅,仿佛是從歷史的塵埃中挖掘出來的古董。
這一切,都在道釋的意料之中,礦山,大抵都是如此吧!
然而,一陣冷風如凌厲的箭矢般刮來,這種寒冷,完全不似夏天應有的感覺,倒像是寒冬臘月里的刺骨寒風!
“有陰氣!”道釋心中一凜,不過,他並未心生恐懼,他心中暗想︰什麼不長眼的敢打他的主意,那簡直就是耗子找貓談戀愛——自尋死路!
道釋輕輕地將他的背包放在了木板床邊,那床板或許是因為年久失修,又或許是不堪重負,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吱嘎聲,仿佛是在訴說著它的痛苦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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