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季衛東猜測的那樣,押送張明河的車隊是出現了意外︰在一處十字路口,一輛失控的大貨車突然從遠處沖了過來,朝著押送的車輛是狠狠地撞上去,讓里面的人都受了不輕的傷。
    尤其是關押嫌疑人的車廂,更是直接被撞成了肉餅。
    還好柳素娥那邊听從了季衛東的建議,另有一隊人馬暗里押著張明河從其他線路走了,所以眼下押送車廂里根本沒有人。
    不然的話,在押送車廂里面的張明河,鐵定要九死一生,就算能活下來了,只怕幾個月里面,是很難達到正常證人的狀態。
    只要張明河不能馬上出庭作證,那以後有的是機會下手腳。
    以季家在荊州市的勢力,到時他們真的有一百種方法讓張明河斃命。
    不過,季家既然撕破臉面,不惜用這種手段來阻礙省廳那邊接收張明河這個關鍵證人,也說明張明河能提供的證據,也坐實了能威脅到季家那邊。
    季家,跟金樽案脫不了關系,很有可能牽連極深!
    “人已經安全送到了,季局長這次真太感謝你了,要不然讓他們得手的話……對了,還有就是那個司機在撞車之前已經服下了劇毒……”
    電話那邊的柳素娥有點心有余悸的說道。
    她真沒想到幕後黑手竟然敢在朗朗乾坤之下殺人滅口。
    而且還是有著沙河縣警方車隊護送的情況下!
    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
    張明河要是因此一死,那金樽案就只能到這里了,幕後之人則可以高枕無憂,躲過正義的制裁。
    “季家,真是荊州市的毒瘤!如果我柳素娥將來能去到更高的崗位,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這新仇舊恨算起來,柳素娥都有點銀牙暗咬,很是不忿。
    之前張明河是她最大的仇人,也是她活下去,並成為人民警察的最大動力,然而現在真相大白,金樽的幕後黑手直指荊州季家……這也讓柳素娥是有了更高的決心。
    季家怎麼也沒有想到,加速自家隕落的,不止季衛東一個,還有柳素娥這個未來的警界之星。
    結束了跟柳素娥的通話後,季衛東的目光也是沉了下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派出“死士”來截殺重要證人,季家那邊是明顯的陣腳大亂。
    看來季家跟金樽這個地下大賭場的關系,跟自己之前的猜測是相差不遠。
    不過,季家越瘋狂,季衛東就越求之不得。
    等晚一點,他打算給省委書記鐘衛國打個電話,將今天張明河的事情上報。
    雖然他季衛東來良田鄉之前,鐘衛國那邊也說過,讓他季衛東做好基層的傳聲筒,有什麼嚴重違法違紀的,季衛東可以直接撥打他鐘衛國的電話反映……
    而季衛東下鄉接近一年了,卻還沒有給過鐘衛國那邊一個電話。
    但是今天,他要破例了!
    不然的話,在荊州的地界之內,就算加上省廳下來的人,只怕都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季家。
    這一點,可以從那個截殺之前服毒的司機可以看得出來。
    這種“死士”,季家那邊肯定是有,指不定他們還會用這股力量,做出什麼事情來。
    所以,季衛東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小看了季家。
    綜其上,借助鐘衛國這個省委書記的力量,對于他季衛東來說是很有必要。
    最起碼,在省政府里那個季家老領導,在遭到鐘衛國那邊的壓力後,至少會去約束季家那些宗老,甚至還有可能棄車保帥。
    不過,就算季家在後面能做出壯士斷腕的抉擇來,但季家的衰落也是避免不了的。
    只是這個過程,依然充滿了變數。
    即使鐘衛國那邊關注與批示此事,但季家那麼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跟資源也非同小可,想要一下子將季家連根拔起,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總的來說,季家這件事,遠遠超過了此前的沙河縣官場大地震,即使是省委書記鐘衛國,也要小心行事,做到周全,不可能以雷霆手段來處理。
    季衛東自己想想,也是有點頭疼了起來。
    但事已至此,季家都做出了你死我活的反應後,那他季衛東也沒有半點留情的念頭。
    這一次,要麼季家撲街,要麼他季衛東玩完!
    但季衛東相信光明一定會戰勝黑暗的!
    ……
    沙河縣發改局的對面馬路不遠處,有一棟五層高且很舊的老式樓房,這種房子又叫赫魯曉夫樓,是時代的產物。
    因為談好了拆遷,所以這里的居民都搬了出去,周圍也拉起了警戒線,牆體上各種拆字。
    而今天這一棟樓最頂層的某間房子里,卻有人在絮絮私語。
    “放心吧季少,這個季衛東搞得我們新城置業停業整頓,老板也進去了,現在我跟弟兄們都失業沒飯吃,我對他可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拆其骨!今天正好跟你搭上線,你肯出錢,那我就敢出命!”
    說話的是一位一米八幾,額頭上還纏著繃帶的平頭壯年人,一臉的憤憤不平。
    不是他人,正是當初季衛東跟柳素娥教訓過的金牙彪手下雙花紅棍—狼哥。
    而此時他拍胸脯向對方保證的那人,則是季宏圖。
    見到自己家被季衛東搞得愁霧慘淡,矛盾頻出,所以季宏圖找到了那些混社會的朋友,然後在朋友的搭線下找到了跟他同樣仇恨季衛東的狼哥,想給季衛東一個難忘的教訓。
    得知季宏圖是常務副市長家的公子時,狼哥就覺得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
    在他不多的認知里面,常務副市長,肯定吊打莊瑞鳳這個縣委書記,那自己給常務副市長的公子辦事,不也等于給常務副市長干活?
    一想到這里,狼哥就前所未有的興奮起來。
    這常務副市長的白手套什麼的,可不是想做就能做,沒那個時機,就算是豁出命,也不一定能有那個機會。
    “最好的方法,就是醉駕撞死他!干掉他的人,只需後面賠付到位,也不會坐很久的牢!”
    一個黃毛年輕人如是說道,他叫黃振,就是他介紹季宏圖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