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薇不經意間瞥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臉上瞬間換上了熱情洋溢的笑臉，聲音也變得格外溫柔︰“怎麼了？”
可就在她听清電話那頭傳來的話語之後，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久久不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翌日。
季衛東跟錢磊早早地開著車來到了縣發改委局。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廳，季衛東神色堅定，錢磊則略帶緊張地跟在身後。
得知他們的來意後，年輕的接待員禮貌地微笑著，請他們在接待室稍作等候，便匆匆轉身去跟發改委主任雷辰匯報。
這一等，便是漫長的兩個小時。
錢磊百無聊賴地坐在接待室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水，已經起身去了兩趟廁所。見雷辰還未出現，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季書記，看來這次事兒沒那麼容易成啊。”
季衛東反應十分平靜︰“繼續等吧。”
雷辰避而不見的反應早在季衛東的預料之中。他心里清楚，自己一個剛接手一大堆爛攤子的良田鄉鄉委書記突然到訪發改委，除了申請資金支持，還能有什麼別的目的呢？
他和雷辰素不相識，總不可能是來找對方喝茶套近乎拉關系的。
不過季衛東心里也有自己的底氣，他篤定雷辰最後一定會來見他。畢竟熊三炮一案在縣里鬧得沸沸揚揚，整個縣里都知道他被市里省里的副廳級干部賞識，雷辰斷然不敢冒著得罪上級的風險一直避而不見。
果不其然，直至十點半，雷辰這才慢悠悠地走進接待室。
只見他身材矮小，微微發福，頭頂上頭發稀疏，不過一雙眼楮卻炯炯有神，精光四射，透著一股精明與算計，一看就知道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
一進門，雷辰臉上便堆滿了笑容，一邊快走幾步，一邊略帶歉意地說道︰“季書記，實在是抱歉，早上臨時開了個會，時間有點長，讓你久等了。”
說著，他還主動朝著季衛東伸出手，態度看起來十分和氣。但季衛東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譏諷，顯然雷辰心里對這位年輕的新任鄉委書記充滿了懷疑，就等著看他出糗，認定他年紀輕輕，難以承擔起這麼重要的責任。
季衛東不動聲色，沒有點破雷辰的心思，只是微微頷首，聲線不自覺地變得冷了些︰“不礙事，是我們來得突然，打擾雷主任了。”
“哎哎哎，可別這麼說，你現在可是我們縣里萬眾矚目的新星吶！沙河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代理鄉委書記，這樣的成就，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對你的事跡可是早有耳聞，打從心底里敬佩。能讓縣里的領導都如此關注，季書記你的能力肯定是遠超常人吶。像良田鄉那樣的小地方，對你來說，不過是邁向更高處的一個踏板罷了，肯定能三下五除二就輕松解決，對吧？”
雷晨一邊說著，一邊還輕輕拍了拍季衛東的肩膀，那語氣仿佛兩人是多年的老友，表面上是夸贊，實則暗藏玄機。
潛台詞就是——你既然都這麼厲害，根本無需用到我這個發改委主任，不然你這樣可就是對不起黨，國家還有人民的期待了。
這只該死的老狐狸……季衛東心里吐槽一聲，表面不動聲色。
“雷主任過獎了，能坐上這個位置，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深知自己年紀輕，資歷尚淺，能得到領導們的信任，是我的榮幸。既然如此，我必定全力以赴。只是良田鄉遺留的問題實在太多，僅憑我一人之力，實在難以解決。我總不能因為困難就選擇擺爛，要是那樣，可就真辜負了雷主任剛才的夸贊了。”
雷辰听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他沒想到這個年輕的鄉委書記竟能如此巧妙地回應，既不卑不亢，又讓人挑不出毛病。不過雷辰畢竟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臉上再次堆滿了溫和的笑容，熱情地說道︰“好了，大家別一直站著說話，都坐，都坐！”
雷晨等人落座之後，雷晨並不給季衛東倒茶，而是想著季衛東這個有求于人的倒，不過錢磊眼疾手快，主動給雷晨還有季衛東倒茶。
眾人紛紛落座。雷辰故意端起架子，並不給季衛東倒茶，心里還想著讓這個有求于他的季衛東來給自己倒茶，好借此殺殺他的威風。就在這時錢磊眼疾手快，迅速拿起茶壺，先是給雷辰的茶杯斟滿，動作嫻熟又恭敬，然後又給季衛東倒上。
錢磊雖然身為正科級干部，但他只是個鄉長，季衛東一個代理鄉委書記，一個是要求于的發改委主任，給他們二人倒茶，從職位跟情理上來說倒也無可厚非。雖然雷辰沒能如願讓季衛東倒茶，心里有些不爽，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雷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優雅地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長地看向季衛東︰“季書記，你特地大老遠跑到縣發改委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不妨直說，咱們都是自己人，不用藏著掖著。”
“好，既然雷主任這麼爽快，我也就不賣關子了。”
季衛東說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向雷辰︰“這是熊三炮在任時留下來的一筆債務，和光明集團的路面民生工程有關。這里面詳細記錄了債務的明細和相關情況，還請雷主任過目。”
雷辰伸手接過資料，隨手翻了幾頁，眉頭瞬間緊緊皺了起來，抬起頭看著季衛東，語氣中帶著一絲為難︰“季書記，這事兒可不好辦吶！”
“如今熊三炮的案子還沒有最終定論，整個鄉政府的財政已經被他揮霍得一干二淨，陷入了極度窘迫的境地。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不得不來求縣里撥款。這筆錢得先用來支付拖欠光明集團的款項，然後我們打算把原本計劃分三期進行的路面工程合並為一期來開展。”
“這麼做有諸多好處。一來能大大縮短整體工期，讓工程盡快完工，老百姓也能早日受益；二來可以降低成本，減少不必要的開支；還能提前發揮工程的效益，讓鄉里的交通狀況盡快得到改善。而且，合並工程後，就不用每一期都經歷繁瑣的審批環節，既節省時間又節省人力，可謂一舉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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