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陰沉著臉回到營地,帳簾剛落下,薇拉便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她雙頰緋紅,眼中噙著擔憂的淚光"大人,您沒事吧?听說您與老戰神交手了"
    光明神神色一滯,隨即換上疲憊而憂郁的表情。他輕嘆一聲,將今日之事娓娓道來,卻巧妙地將偷襲之事說成是"奉大審判官之命試探",將阻攔說成是"臨陣反悔"。
    "什麼?!"薇拉氣得渾身發抖,縴縴玉手攥緊了裙擺,"大審判官怎能如此卑鄙!明明是"
    "無妨。"光明神抬手打斷她,嘴角掛著悲天憫人的微笑,"虛名如浮雲,本座心中唯有光明。縱使世人謗我、欺我、辱我,只要心中光明不滅,便無懼世間黑暗。"他說著,周身竟隱隱泛起聖潔的光芒。
    薇拉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向前撲去。卻見光明神似不經意地轉身斟茶,讓她撲了個空。少女踉蹌站穩,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薇拉。"光明神背對著她,聲音溫柔卻疏離,"如今我聲名狼藉,你還是少來為妙。若有要事"他在桌上遞過一枚晶瑩的傳訊水晶,"以此聯絡便可。"
    "您討厭我嗎?"薇拉聲音發顫,指尖緊緊掐入掌心。
    光明神終于轉身,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發梢,卻在即將觸踫時收回"你如初春雛菊般純淨,我怎忍讓你沾染污名?"他眼中似有萬千柔情,卻又遙不可及。
    薇拉只覺得心跳如鼓,既甜蜜又酸楚。她明白此事急不得,只得依依不舍地告退。待帳簾落下,光明神臉上的溫柔瞬間消散,他盯著少女離去的方向,冷冷地拭了拭方才為她斟茶的手。
    神庭軍與戰神殿的廝殺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烈日當空,兩軍陣前塵土飛揚。神庭軍的銀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目的光芒,他們高喊著"誅殺叛神"的口號,手中長矛如林般推進。而戰神殿的赤甲戰士們則以"鏟除奸佞"回應,揮舞著戰斧悍不畏死地沖鋒。刀光劍影間,鮮血染紅了整片戰場。
    "為了神庭的榮耀!"
    "為了戰神的尊嚴!"
    雙方的吶喊聲此起彼伏,戰況膠著不下。從旭日東升到夕陽西沉,戰場上尸橫遍野,卻依然難分勝負。大審判官站在高處觀戰,眉頭緊鎖。眼見天色漸暗,他沉吟良久,終于舉起黃金號角,吹響了收兵的信號。
    光明神策馬而歸時,那身原本光潔的銀甲已被鮮血浸透,在暮色中泛著暗紅的光澤。他頭盔上的翎羽折斷了大半,臉上還帶著一道猙獰的傷口。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左肩的鎧甲被生生劈開,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顯然,這位神明已經為𥕜衛神庭的尊嚴拼盡了全力。
    "今日諸位都辛苦了。"大審判官環視眾將,聲音沉穩,"回去好好休整,明日再戰。"
    光明神聞言,立即上前一步,鎧甲發出沉悶的踫撞聲。他單膝跪地,染血的面容在火把映照下顯得格外堅毅"末將願率三千精銳今夜襲營!敵軍今日力戰已疲,若大審判官肯率大軍在後接應,必能一舉殲滅叛軍,震懾天下!"
    帳中頓時議論紛紛。幾位年輕將領立即出列附和"光明神大人所言極是!機不可失啊!"
    但幾位老成持重的統帥卻面露憂色"夜襲風險太大"
    "老戰神熟知兵法戰策,夜晚必有防備"
    大審判官蒼老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法杖頂端的水晶球,渾濁的目光在營帳內掃視一圈,最終定格在光明神那身染血的鎧甲上。水晶球內流轉的魔力映照出他陰晴不定的神色。
    "胡鬧!"他突然厲聲喝道,法杖重重頓地,震得帳內燭火一陣搖曳。"此地乃敵軍腹地,你怎知他們不是在設伏?"大審判官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怒容,"若是折了你這位神明,老夫如何向神庭交代?"
    說完,他甩袖轉身,厚重的審判長袍在空氣中劃出凌厲的弧度。帳外很快響起此起彼伏的號令聲,大軍開始有序撤回營地。光明神獨自站在原處,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直到營帳外最後一絲火光消失,他才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回到自己的營帳,光明神剛卸下血跡斑斑的胸甲,鎧甲落地的悶響還未散去,帳簾就被猛地掀開。
    "光明神大人!"薇拉提著藥箱沖了進來,淡金色的長發因為奔跑而略顯凌亂。當她看清光明神身上縱橫交錯的傷口時,碧綠的眼眸瞬間蒙上一層水霧。"您您怎麼傷成這樣"
    她手忙腳亂地打來清水,縴細的手指因為心疼而微微發抖。其實以神明之軀,只需一個簡單的清潔術就能祛除血污,傷口也會自行愈合。但光明神偏偏要任由這些傷痕猙獰地暴露在外——他太清楚,這副浴血奮戰的英雄模樣,最能激起少女的憐惜之情。
    "為神庭效力,豈敢不盡全力?"光明神溫和地笑了笑,卻故意在薇拉觸踫傷口時輕輕抽氣。他垂下眼睫,聲音低沉"只可惜我一人之力終究有限,更無法改變某些人的別有用心。"
    最後一句話說得極輕,卻恰好能讓近在咫尺的薇拉听得清清楚楚。少女包扎的動作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薇拉縴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猶豫片刻後輕聲問道"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在營中見您獨自歸來,神色郁郁是不是大審判官又為難你。"她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了,小心翼翼地抬眼觀察光明神的反應。
    "他?"光明神苦笑一聲,指尖輕輕摩挲著剛包扎好的傷口,"倒也說不上為難,只是"他故意停頓片刻,才繼續道"他否決了夜襲的提議。在他看來,堂堂正正擊敗敵人才是正道,任何謀略戰術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把戲。"
    薇拉歪著頭思索,燭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動"可是我小時候听過的英雄故事里,不都是智者用妙計取勝嗎?"她天真地掰著手指數道,"這些難道都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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