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中的水波輕輕蕩漾，倒映著天花板上搖曳的燭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你倒是快拿個主意啊！"魯魯納亞終于從自我陶醉中驚醒，轉身時肥碩的肚腩撞翻了浴池邊的香薰瓶。
"那些異端都是不要命的瘋子！等他們解決了歸墟使者，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了！"
法拉第總督的心髒猛地一沉，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他比誰都清楚局勢的凶險——特別是在強征千萬礦工後，整個星域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礦工們多年來的忍氣吞聲，不過是為了給家人掙一條活路。可如果他們發現等待自己和親人的只有虐殺和絕望那些溫順的綿羊瞬間就會變成嗜血的狼群。
而這一切的禍根，正是那些偽裝成達拉斯商會的異端！總督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居然愚蠢到給那些人開綠燈，更荒唐的是
"五十萬奴隸！"總督突然從浴缸中暴起，帶起一片泡沫翻騰的浪花。魯魯納亞慌忙後退，還是被濺濕了華貴的法袍下擺。
"你發什麼瘋！"大祭司氣急敗壞地拍打著衣袍上黏膩的泡沫。
總督卻已經扯過浴袍裹在身上，水珠順著他的小腿在地上匯成細流。"沒時間管異端了，我要立刻動身去長蛇星墟！"
他的聲音里透著前所未有的慌亂，"那五十萬奴隸……我怕他們隨時都可能變成一顆超級炸彈，將你我炸成灰燼！"
長蛇星墟——這是法拉第總督最隱秘的財富之源。在這片死寂的星域深處，埋藏著令人瘋狂的閃晶石礦脈。
這種泛著妖異藍光的晶體被礦工們稱為"噬魂砂"，只需米粒大小就能讓成年男子三天三夜保持癲狂狀態。
它不僅能讓服用者產生超越極樂的幻覺，更可怕的是長期使用，就連神明的意志都會被影響，變得貪婪殘暴。
正因如此，神庭始終將其列為"瀆神級"違禁品，私藏濫用者罰，開采販賣者處以極刑。
但比它的藥性更恐怖的，是開采過程。
閃晶礦脈會像貪婪的水蛭般，慢慢吸干礦工的生命力。
再強壯的漢子，在礦洞里待滿三百天後，都會開始出現"藍蝕癥"，這種癥狀先是莫名消瘦，繼而皮膚浮現蛛網般的藍色紋路，最後在咯血中變成一具干癟的尸骸。
解剖發現，死者的血管里竟找不到半滴血液。
過去法拉第總督只敢讓死囚開采，每月偷偷運出幾公斤，通過七道中間人倒手後，在黑市上換取些零用錢。
直到那個改變命運的夜晚——某位膽大包天的領主將提純後的"藍淚"混在聖餐中獻給了至高神。
那一晚，至高的寢宮中靡靡之音就沒停過，內侍官更是緊急征召了十幾位美貌的侍女前去救駕。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神殿時，志得意滿的至高神大筆一揮，解禁的聖諭便如同一場風暴席卷了神庭十二星宮。
至高永遠不會知道那一顆顆閃晶石背後到底沾染了多少無辜的鮮血，但閃晶石卻從此戴上了神聖的光環。
神界多年來一直為持續低迷的出生率所困擾。自從閃晶石被解禁後，那些平日懶散的神明們突然變得"勤勉"起來——神殿寢宮的燈火常常徹夜不熄。
短短三年間，神族新生兒數量竟增長了七成，這種藍色晶體也因此被狂熱追捧，尊稱為"天賜聖晶"。
至高更是因此被冠以有史以來第一功績，挽救了整個神界的不世明君。
有了這些光環的加持，“藍淚”的需求爆發式增長，而作為主要原料的閃晶礦已經探明的礦脈不超過十處，現在一克頂級閃晶的價格，足夠買下一艘星際護衛艦。
而那五十萬"交換"來的奴隸，此刻正在這片死亡星系的礦洞里日夜勞作，用血肉為總督鑄造著金庫。
每一克閃晶石上都浸透著奴隸們的血汗，卻也為總督帶來了令人眼紅的財富。
魯魯納亞渾濁的眼珠轉了轉，隱約猜到了什麼。"若是方便……"他撫摸著法袍上瓖嵌的寶石，"我隨你同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總督只遲疑了一瞬——現在可不是計較私人秘密的時候。有這位神庭大祭司坐鎮，至少能多一分保障。"好。"他簡短地答道，水珠從發梢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
穿梭機穿過扭曲的星門，很快降落在長蛇星墟的主礦區。從舷窗望去，這片被神遺棄的星域死氣沉沉，唯有那些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礦脈，像毒蛇的鱗片般在黑暗中發出誘人的光澤。
魯魯納亞突然渾身一顫，仿佛有冰冷的蛇順著脊椎爬上來。他從未體驗過這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戰栗——就像沉睡在基因里的某個遠古警報被突然拉響。大祭司下意識想蜷縮起來，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心最黑暗的裂縫里。
法拉第總督敏銳地注意到大祭司反常的蒼白臉色和微微發抖的手指。"你發現什麼了？"總督壓低聲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脈沖槍上。
"哈哈哈，"魯魯納亞干笑兩聲，喉結不自然地滾動，"這顆荒蕪的星球……讓我想起了老家。"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像你們這些一出生就在神庭庇佑下的天選之民，可能永遠想象不到，那種被恆星吞噬的恐懼。"
總督挑起眉毛。這種突如其來的鄉愁來得未免太不合時宜。但他沒再多問，轉身領著眾人走進礦道。
整個星球早已被掏空成蜂窩狀，裸露的岩壁上布滿藍幽幽的熒光。就像一條被開膛破肚的太空鯨，而那些閃爍的晶體就是它體內孕育的致命珍珠。
魯魯納亞的瞳孔劇烈收縮。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眼見到如此大量的原生閃晶石，還是讓他呼吸一滯。貪婪的火苗剛在眼底燃起，就被更強烈的恐懼澆滅——他太清楚這東西的可怕了。
十年前他管轄的教區曾查獲一批摻假閃晶，那些癮君子死狀淒慘不說，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後代都出現了詭異的基因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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