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母的掙扎漸漸減弱,它那簡單的思維終于將契約之力誤認為進化必經之路。
    "契……成!"
    隨著冉妮芮一聲厲喝,一股詭異的力量如鎖鏈般將蟲母徹底禁錮。當它復眼重新聚焦時,倒映出的不再是食物或敵人,而是一個瘦弱卻令它必須臣服的身影——
    蟲母緩緩低下猙獰的頭顱,發出順從的低鳴。整個蟲巢隨之震顫,所有工蟲同時停止活動,等待新的指令。
    冉妮芮踉蹌著站起身,探手去撫摸蟲母的觸須,鮮血從嘴角溢出,卻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哪知道狡猾的蟲母竟是委曲求全,只是為了接近這個大膽的敵人。
    "我要撕碎你!吞吃你!"蟲母的復眼中翻涌著滔天恨意,猙獰的口器不斷開合,卻因靈魂中燃燒的契約鎖鏈而無法行動。
    整個蟲巢隨之劇烈震顫,肉壁上的血管接連爆裂,粘稠的體液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失去指揮的蟲群陷入瘋狂。兵蟲互相撕咬,工蟲吞噬蟲卵,整個巢穴陷入血腥的進化競賽——它們本能地想要催生新的主宰。
    "臣服,或者死!"冉妮芮的聲音雖稚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瘦小的身軀挺得筆直,掌心懸浮的"焚神香"已經燃起一縷青煙,香煙如箭直入蟲母體內。
    蟲母的掙扎突然停滯。它那簡單的思維終于意識到,眼前這個渺小人類手中竟是掌握著將它徹底毀滅的力量。
    “嘶……啊,吃了……啊,不……,我……臣服……主人”蟲母拼命與契約抗爭,但最終還是屈從于死亡的威脅,它的精神波動首次傳來清晰回應,“我臣服。” 同時低下了猙獰的頭顱,匍匐在冉妮芮的腳下。
    十七年蟬驟然發出穿雲裂石的尖嘯,聲波在虛空中凝結成淡金色的波紋。整個精神幻境如同被重錘擊中的冰面,蛛網般的裂痕瞬間爬滿每一寸空間。
    " 嚓——"
    幻境破碎的剎那,冉妮芮的小手終于觸踫到蟲母顫抖的觸須。那根布滿神經突的柔軟觸須頓時迸發出翡翠般的光華,將整個蟲巢照得通透如碧玉雕琢。
    少女掌心傳來冰涼滑膩的觸感,她嘴角揚起明媚的笑意︰"既然跟了我,總該給你取一個好听的名字,嗯……以後就叫你翡翠吧!"
    "翡……翠……名字!"
    蟲母的發音器生澀地重復著這兩個音節,甲殼上數以萬計的神經節點同時亮起幽藍光芒。那些光點如星河般流轉,在它漆黑的外殼上勾勒出瑰麗的星圖——這是蟲族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異象。
    一種前所未有的戰栗席卷蟲母全身。擁有名字的感覺如此奇妙,仿佛混沌的意識突然被注入清明。
    它第一次感受到"自我"的存在,不再是蟲神意志的延伸,而是作為獨立的生命體而存在。
    "都當我死了嗎?!停下!"
    蟲神暴怒的意志突然撕裂精神鏈接,整個蟲巢劇烈震顫。但此刻的翡翠卻做出了千萬年來蟲族從未有過的舉動——它主動切斷了與主宰者的精神連接,復眼中第一次倒映出屬于自己的決意……
    這道飽含威壓的精神波動橫掃整個巢穴,如同無形的颶風。正在廝殺的兵蟲們瞬間凝固,它們沾滿同類藍色血液的口器還保持著撕咬的姿勢,復眼中倒映著蟲母威嚴的身影。
    巢穴外,已經快要戰至力竭的陸玄一手上的危險監測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指針在紅色警戒區劇烈顫動後驟然跌落,直至歸零。
    "成了?!"同樣累得快要吐血的采佩什,松開手上的血刃,任憑它掉落在地,猩紅披風在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一面飽經戰火洗禮的戰旗。
    在福地當中養傷的小隊成員們,得到這個消息也都不顧傷痛歡呼雀躍,喜極而泣。
    緊接著,遮天蔽日的蟲群重新歸于秩序,齊刷刷調轉方向,如退潮般縮回巢穴,秩序井然得令人毛骨悚然。
    冉妮芮虛弱卻帶著笑意的聲音通過契約傳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目標東海岸的異獸潮,明天一早我們加餐,所以,翡翠,我們全速前進。"
    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為那座蠕動的血肉巢穴鍍上金邊。
    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災厄,此刻正飛速調轉方向——它不再是毀滅的象征,而是將成為炎夏最鋒利的戰刃。
    "海上獸潮已經毀掉了沿途所有的文明,"陸玄一站在蟲巢邊緣,望著遠處翻騰的海平面,"今天必須把它們截殺在大海之上,絕不能讓它們踏上炎夏的土地。"
    蟲巢以驚人的速度飛行,陸玄一和采佩什一人站在一只巨大的兵蟲身上,感受著前所未有的飛行體驗。
    這座堪比山脈的活體要塞竟能如此靈活,反重力結構讓它在雲層中穿梭如履平地。
    "如果能徹底解析這種生物科技該多好……"陸玄一的指尖劃過兵蟲脊背蠕動的幾丁質外殼,“可惜連三眼族文明都未能徹底掌握蟲族的進化。“
    卻在下一秒被冉妮芮急促的呼吸聲打斷。
    蟲母翡翠的神經節點再次不規則閃爍,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冉妮芮的太陽穴青筋暴起,她能感受到翡翠在契約壓制下的絕望掙扎——這不是簡單的反抗,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自毀沖動。
    "又來了……"冉妮芮咬破舌尖,用精血強化契約。她能感覺到翡翠的意識正在被某種更高維度的存在撕扯,那種力量古老而冰冷,讓她想起三眼族古籍中記載的"蟲神"。
    當這次危機暫時平息後,冉妮芮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她知道若是再來一次,自己怕是難以對抗。
    她顫抖著聯系陸玄一︰"玄一哥……蟲母翡翠的反抗周期縮短到了四十分鐘……我撐不了太久……必須想辦法切斷那種神秘的聯系,否則將前功盡棄。"
    陸玄一臉色驟變,他拿出儀器快速掃描著蟲母的生命體征。通過分身的判斷,他得到了一個令人窒息的答案︰
    "這不是蟲母自身產生的反抗……而是更高階位存在對它進行的召喚。"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蟲神發現了蟲母的異常,正在強制它自我毀滅……好讓新蟲母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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