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終會造就一些英雄企業,但是這些企業大部分的時候代表著的是我前面說過的三個階層里面的管理層,而且他們其實也在做著管理層的工作,實質上是統治層向下傳達意志的一種工具——杰克馬做這個工具做膩味了,就探頭探腦想往上面進步,被一個大嘴巴抽得至今緩不過來,從此老老實實——實際上他比我聰明,他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但是不服氣呢,總想試試能不能裹挾一下上面的意志,結果你也看到了...有時候不收拾你不是因為你有多優秀多好用,是因為別人還有更大的事要忙,或者是你還不夠肥,弄你一下子意思也不大,可不是你有資格跟人叫板——
你這樣定性以後去看很多大廠在時代的潮流里對老百姓造成的沖擊,就會明白類似‘電商到底是摧毀還是幫助了普通人的生活’這種問題的答案了——電商讓整個社會的資源變得更加集中、更加透明、更加容易掌控,但切斷了傳統社會那種勃勃的生機,造成了嚴重的頭重腳輕的局面——有錢的人的確是更有錢了,因為掌握信息和資源的人攫取財富更快更方便,同時窮的人也更窮了。‘窮’這個字繁體寫作一個‘穴’和一個‘躬’,形容的一個人彎腰屈膝往洞穴里爬的姿態,就是說你房子很小,過得很憋屈,進屋的時候連腰都直不起來——這個話可能會扎到一些人的心,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所謂‘窮’說得是一種卑躬屈膝的生活狀態,不是說你吃得飽穿得暖就不窮了,剛去單位遇到一個領導立刻習慣自然地彎下腰問好,剛開門進來一個顧客拿著菜單趕快去伺候,剛到了歌城還在化妝查理哥去上嫖你就得跪下接待,這都是窮——我說得不對嗎?窮人不是越來越多了嗎?能依靠自己的體力或者腦力勞動養活自己和家人,能堂堂正正走來走去的人才不能說他窮,你不妨四下打量打量,互聯網時代以來這種人是多了還是少了——移動網絡的推廣正在加速拿走人類的尊嚴,從物質和思想倆個方面使人變得更窮,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回外婆家那個小村子,閑下來的時候我的妗妗們都要找一個信號好的地方打開某音,讓它毒害一陣她們的思想,然後時間差不多了扛起鋤頭去地里干活,爭分奪秒地讓自己接受這個時代的糟粕——的確,咱不能一竿子打死說網絡上的所有東西都是垃圾,但是我可以信心滿滿地說八成以上都是有毒的廢料,是別人用心的人往你思想里灌注的毒液,而能分辨這些東西好壞的人寥寥無幾——財富在不斷地高度集中,思想卻在加速向下滑行,物質上越來越匱乏,思想上又得不到什麼滋養,可不就是越來越窮,而且只會更窮,永無出頭之日,完全看不到突破這個死結的機緣——
我這個擔憂是很早就有了,只不過那個時候感受沒那麼深,是龍貓怒錘我的三觀以後我才正兒八經把這種東西系統性地想了想,所以那時候我回去老家的時候是真的覺得這個局面無解——其實後面跑車的時候就好了,我接觸到了更多的人,擴大了觀察的個例,就發現其實有很多人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比如,發小就從來不玩流行的意識輸送的app,他像我一樣只信自己的體驗和經歷,除了新聞他什麼都不看,甚至也不讓自己的小孩看玩手機平板的話打游戲可以,但是不許刷某音某手這類毒瘤app);我後面見過幾個姑娘男的我不知道有沒有,因為我不和男人打交道,專注美女二十年)也是差不多類似,她沒有總結出這類玩意會怎樣毒害她的思想,但就是覺得反感,寧願找一些書或者電影來看,都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類東西上面。照我看,某音還是好的,畢竟這上面多少還是有一些正經人在做正經內容,某紅書可是純純的毒瘤,我為了看看十七的直播下載了七八次,後面實在忍不住還是卸載了,寧願不看十七,都不想接觸這個玩意,真心讓人惡心——它就是偷奸耍滑的人針對女生那種容易虛榮容易愚蠢的特性專門用來放大她們卑劣的一個工具,你上去看見那些恬不知恥的奇談怪論簡直是強奸自己的眼楮,所以算啦,一個十七,我不看也行,反正她已經妊娠,跟我沒關系了——某音有八成是蠢貨的話,某紅書就得有九成九,這是一個比爛的時代,誰更無恥誰更容易被人追捧,你這麼說的話某音還算好人哪!
所以,前面我說過對大廠介入小地方產業的擔憂,現在我也看到它們其實在潛移默化地改變一個國家底層人民的意識形態,不論從哪個方向,作為一個管理工具這些東西都沒有起到一個正面的作用,所以有時候我听著建國頗為自豪地向徐總介紹如今哪些大廠在我們這里做了哪些項目,我忍不住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作為一個智力跟我差不多的人,建國有沒有像我一樣的隱憂呢?
〞我沒有資格質疑政策,我勸你也不要多嘴,跟你沒關系,這個機器滾滾向前,將碾碎一切異響...〞晚上我和他討論這個事時他是這麼和我說的——看來他知道。
〞問題是,如果這個機器是往溝里去呢?〞
〞不要多管閑事!你操心操心怎麼還起你的信用卡吧大哥!我代表人民代表...嗯...向你發出正式警告,別等大嘴巴糊你嘴上,勿謂言之不預也...〞
〞明白了。〞
我是真心服氣的,中國的聰明人有的是,建國他就是機器的一部分他都不管我著什麼急,願怎樣怎樣吧,我還是抓緊時間還饑荒比較科學。
我、建國和徐總在那里胡吹亂侃的時候冀處長也到了,他帶著老張,老張又帶著少毛,這讓我十分不痛快——在我看來,老張上我的桌問題不大,你少毛算哪根蔥?就應該左右大嘴巴子把他抽下去,我和他天性犯沖,啥時候看他都不順眼,就像我看苗田不順眼似的——不順眼咱們最好別來往,非得像我和苗田一樣鬧出什麼丑事才安心嗎?
〞查總,好久不見...〞少毛這個人向來善于察言觀色,一看我瓦起比臉就趕快過來貼貼。
〞爬...你最近忙啥呢?〞我畢竟老了,也沒那麼大心氣,而且主要是我也窮了,人窮志短嘛,咱該彎腰的時候就彎下去得了——我像十七世紀的法國貴婦人一樣把手伸給他讓他握一握,然後開始跟所有人寒暄。
冀處長和老張那時候在做焦炭生意,這個生意是冀處長從陝西那邊搞來一部分煤,找老張幫他焦化一下,然後賣到省城的鋼廠里面去——焦化可能是煤炭行業最掙錢的生意了,煤炭最好的歸宿就應該是做成焦炭拿去煉鋼,這樣它的價值能得到最大程度的體現,比拿去發電靠譜得多——主要是焦化、焦炭和洗煤、發電完全是倆個段位的玩法,就像飛機上的頭等艙和經濟艙的差別一樣,焦化可操作的空間更多,價錢更高,而且衍生品類似各種化工原料)也更多,所以同樣是做煤,焦化就比洗煤高一個段位。冀處長怎麼突然跑去做煤炭,他告訴我是因為他有個朋友去年的時候看到能源緊張就花了五千多萬買煤屯煤,以為煤價會漲,結果天然氣漲到飛起都沒人踫一下煤炭,結果全砸在手里現在只好到處托朋友找關系處理手上的屯煤——這個事建國也干過,前年還是啥時候,他听說煤價要漲搞了幾百萬的煤泥屯起來,據說今年還沒賣完——玩不起焦炭的就玩電煤,玩不起電煤的還可以玩玩煤泥嘛,到時候搓成煤球賣給老鄉家里燒洋鐵爐子也行...反正我就服建國,他真心是見什麼做什麼,又干工程,又蓋樓,又挖土方,又圍胡放款,又招商引資,還屯煤賣煤,就沒有他不做的事...
說起來,建國和徐總其實是一種人,這倆人都是那種見什麼做什麼掉進錢眼里而且精力無限的人,我帶著或者陪著徐總跑生意有時候去一個地方是找我認識的人,有時候是找他的,所以有‘帶著’和‘陪著’的區別)中間體會特別深,他從來不問你類似‘這比去臨汾能不能談下來生意’這類話,只要你說去哪里,他立刻吩咐雞總備車,然後就出發——到了地方找到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中午晚上連著喝這麼三五天我就扛不住了,立刻開始頭暈眼花咽喉腫痛,就得找點外面裹著金箔的牛黃清心丸一類的東西現在我像方總一樣包里常備這個玩意,覺得不舒服了就磕倆粒)吃一點泄泄火,不然就喝不動——老徐不需要,我倆一模一樣的起居,甚至有時候我喝累了還要瞅一個涼爽的早晨出去跑幾圈在省城或者北京這個事就在家做,出門了就沒辦法,只能室外)拉升一下身體的代謝水平,老徐從來不動,但他就是沒問題——我請教他這個秘訣在哪,他是這麼說的︰
〞女人,查總,秘訣就是一個照顧你的女人...〞
甘霖涼哦,陰陽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