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呢是他們要辦，那時候我跟著侯總認識了省城周邊一個住建局的局長，他們準備在一個特別大的片區做一個煤改氣，所以我就搭個線把這個活介紹給方總——老子是甲方，我也可以給圓總梯總三角總，不過是相識一場給了你，想讓你在以後的合作里多給我幾個點，你不給我花幾個也就罷了還想箍我開房費？怎麼的，是我上趕著求你過來做業務了唄？那你想多了——後面查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這個活給徐總做了——你特麼的吃你人參去吧...
所以這場業務上的重大失誤以後方總就把苗田踢出了天然氣相關的業務，轉而讓一個叫張牧寧的經理和我對接，老張是很有眼色的，半個人精，和他的相關合作還是挺舒服的——後面我和他們做項目都很拘謹，倒是我和張牧寧倆個人來回倒騰天然氣賺了一些錢——張牧寧原本就是負責方總那個集團公司天然氣業務的，是因為苗田一直想摻和這里面的事，加上畢竟我和苗田是老鄉又是同學，所以初期的時候是苗田跟我對接——你看著會覺得這不是苗田的問題嗎，是他扣扣搜搜不願意出該出的費用，關人家方總什麼事呢？其實不是的，其他不用說，那時候小崔一直跟著我辦事，他要是搞一次這類事那他也就別一起混了，我還丟不起這個人呢，讓人家出去說我幾個房間錢都要摳切...所以你知道吧，一伙子人在一起做事，所有的行為都是有起因和結果的，如果苗田搞這類小心眼是方總不認同的，那他每年給方總開一百個億的票方總也留不了他——方總是人精，他會不知道苗田的德行？就是覺得我這人粗枝大葉好面子好說話能掏一把是一把，所以假裝不知道而已——掏我是可以的，但是你的方式不對，你不能把我當傻子，所以當地就發作了嘛...
我這個人好相處，但是你得順茬擼，但凡讓我不舒服，我還管你是誰，管你有錢沒錢，我先痛快了再說——把痛快留給自己，把難受留給別人，是我一向的做人宗旨——
所以，摳和摳的表現也會非常不一樣，我不知道是苗田那種真摳和方總這種遮遮掩掩的摳哪種更可惡，應該還是方總這種——我和苗田相處，絕大部分場景都是我掏錢，也沒什麼大不了，吃喝玩樂的事而已，誰有花誰的唄，所以我倆私下的時候沒有什麼沖突——有時候我會開玩笑直接說他摳，苗田也就淡淡一笑不予嘲理，我也不會真往心里去——但是，如果是做事情，麻煩你拿出一個做事情的態度，搞清楚大家各自需要演的角色，我好心好意給你辦事你還讓我出車馬費，他媽的沒把我當人看——如果那個時候我是金隻果的保安，一個月掙五百，你不把我當人看我最多給你幾棍子這個事就算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兄台，我有多大能量我就要你多大的尊重，少一錢都不行...
所以後面我和他們來往就比較淡了，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徐總吧，逮著他的司機往死里糟蹋的那位，我雖然對他也談不上什麼喜歡，不贊賞他的行為，但是這個徐總做事情的時候非常大方，他的大方還不是對我大方，該我的當然不會少，但是他跟我也就淡淡的，但是他對小崔非常上心，三天倆頭和小崔泡在一起——起先我都看不懂這是幾個意思，還以為他是看著小崔是我的干將要想辦法整他一下，比如趁他喝多小崔這個狗東西，到這個時候還是跟誰喝酒老被別人灌醉，這孩子太實誠，人家舉杯沾一沾嘴唇就放下了，他就咕一口就干掉）往他房間里放個女人或者放包粉然後報叔叔什麼的，我懷疑老徐干得出來這事，因此上嚴厲地警告他了——
〞查總，你這個是真的誤會我了，一起做生意，你能幫我賺錢我干嘛那麼整你？但是，你這個人不喜歡那種過分的熱鬧，我就算想表示一下也沒法下手，只好去照應你的兄弟，他還小，他還需要成長——在北京這種地方，多吃多見，省得將來掉別人坑里...〞
〞我去！徐老板！小弟得為你點贊，你是真比我高了好幾層——〞我不得不豎起了大拇指，這一手實在是太牛了，舔得你渾身哆嗦，〞玩玩女人可以，不要帶他去賭博哈粉，不然咱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另外，我也不是不喜歡過分的熱鬧，只是，在下的口味比較獨特，最近我比較偏向于你們那邊的姑娘徐老板是江甦人），年輕的時候在那邊待過，如今老了，我想懷懷舊...〞
〞這個好說...〞
當天晚上我就跟倆個甦州姑娘一起共進晚餐，後面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故事...我又不是苦行僧，咱也是懂得娛樂放松的，只是我的口味的確在不停變化，看不上大部分此類活動的玩法罷了，合適的時機合適的人我也是可以玩一玩的...
總之，苗田和方總在票據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太清楚，但是以我的觀察苗田的能力很有限，哪怕就是讓他負責同仁堂那點業務他也做得一般——他要做的其實就是在各種藥店、商超、cbd不停地開分店或者擺櫃台，但是我有一次去調貨看過會計的銷售表要是苗田在肯定不會讓我看見，因為數據太丟人了），銷量非常拉胯——整個北京沒幾家做這個的，一年賣幾千萬可還行——銅仁堂的品牌，傳承，和它的影響力，你就做這點業務，你快別丟人了，隨便找個類似墨脫那種沒幾個人而且一年里得有大半年大雪封山的小縣城隨便拿個笸籮拾掇拾掇也不止這麼些...所以苗田事實上和龍貓一樣屬于掛職，如果這麼看的話他和方總的票據業務一定做得非常離譜，不然我就想不到誰會花幾萬養這麼個土鱉，他總得值這個價錢不是麼？龍貓掛職，是因為她爸爸是工信部的領導，下周回國那個企業本來就被這個部門管理，所以她才能進去——照我看苗田給方總創造的利潤一定是非常巨大的，而票據里面能倒騰出這麼大利潤，那就是一個看別人找不找你麻煩的‘薛定諤的利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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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一個詞，叫‘淵源’，後面有一次龍貓約了一個也是做天然氣方面生意的他們那個圈子的自己人，一起找了個咖啡店聊一聊的時候，他就曾經問過我，你生意做到現在有什麼‘淵源’，一句話把我問住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個提問方式，就反問他那你指點指點我，什麼叫‘淵源’，然後他就拿龍貓打個比方，告訴我她爹和她媽媽都可以開著車進去中南海，這個就叫作‘淵源’...
哦，原來這個就是淵源，那我沒有淵源——如果你沒有淵源，那麼你想做一點事情，起碼是你和圈子里的人一起做一點事情的話，恐怕還是得考察考察，這樣吧，我們那些人經常一起打打球，你不然參加一下，認識一些人，和他們有個基本的接觸——打球？打球好啊打球，鍛煉身體保衛祖國，我一向是非常支持青年強則中國強的，不知你說的是什麼球，籃球足球還是乒乓羽毛球，桌球保齡球在下也略懂一二——哦，不是這些，是高爾夫，在玉淵潭那里有個俱樂部，我給他們打個電話，你先去把會員卡辦了，回頭我給你引薦幾個人——我不會玩這個球哎...
〞會不會的不重要，有沒有人教你很重要...〞
第二天我按他發來的地址過去辦會員卡，這里有個入會費，四十萬，以後每個月還需要不定期不定量交一點會費——我一听就渾身上下打了個哆嗦，好家伙，這是我能玩的東西嗎？但是，來都來了，老子先把這個錢交了，然後想辦法從徐總康總他們那里掏一把再把這個錢掏回來，我倒要看看這里面有什麼玄妙，你媽的，玉皇大帝那里四大天王看南天門他也不是這麼個收費方法啊，你怎麼不去搶...當然，這個錢還是物有所值的，起碼我在這里面認識了十七，但是，咱就是說，你們這麼花錢，這麼搞自己的小圈子，這麼聲色犬馬地淫亂，你對得起當年九死一生從朝鮮戰場上撤下來的老祖宗嗎？我反正無所謂，我家幾代老農民，我抹黑把灰也糟蹋不到他們頭上，事實上我還算是農民里的霸王呢，咱也是吃過見過的農民了，你們這麼搞，難免有點打臉你們那些‘淵源’...
事實上，在北京混，沒有淵源你始終是個陪侍那類角色，別人在桌上吃，你在旁邊伺候，等人家吃干抹淨要走了，你就祈禱他素質高一點不要往盤子里吐大黃痰，省得輪到你的時候惡心得吃不下去——照我看現在江湖里上桌的那些人素質極差，他們往盤子里拉屎拉尿那是常態，他知道有人靠吃剩菜過日子，他就故意惡心你——其實一樣的，這麼惡心別人的人也被更高的人惡心過，所以子子孫孫無限惡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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