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只有這一條路嗎？〞琴兒想了很久跟我說。
〞不不不，人有很多路，只是照我看這個是最省力的——夾到一個男子漢，互相攙扶著往前走，把人生路上的大多數主要矛盾看清楚，你去面對那些次要矛盾當然就省勁得多——照我看做人的主要矛盾就是感情不圓滿，然後是腦子不夠用，最後才是沒啥錢做不了想做的事，所以你如果能先把感情上的事處理完，其他的事慢慢研究也不晚——夾一個有本事的，起碼夾一個不會拖累你甚至還能幫助你的，其他的東西慢慢就好起來了...〞
〞你懂得這麼多，怎麼自己過成這個樣子呢？〞她突然倒打一耙，問起我來了。
〞我是什麼樣子？〞我倒奇了怪了。
〞你好像生怕別人拖累你似的，人家還沒說什麼你自己就把別人推遠了...〞
〞我想想...〞我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好像是這樣，我也沒辦法，我經歷得太多太深刻，現在就想找個沒人的角落吃碗刀削面喝二兩——郁郁不得志的人不是喝酒就是找女人，靠這倆玩意自殺，我太小了還不能死得太早，所以緩一緩，不找女人只喝酒，也沒啥大不了——大姐，你別替我操心了，管好你自己是第一——你說你想出去看看，有什麼具體的安排嗎？〞
〞我準備去杭州找我朋友...〞
〞杭州好地方，去了住幾年，把你這身黑皮褪一褪，褪成一個白嫩嫩水靈靈的姑娘，你又得上一個台階，我都不敢想你到時候能好看到什麼地步...〞
〞我現在很丑嗎？〞
〞不丑啊！一點不丑，還很漂亮呢！但是你找別人吧，查理哥的心哇涼哇涼的，捂不熱...〞
〞你就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有，但是不多，只夠夾一下，干不了別的——我是講究人，我找那些素不相識而且可以馬上脫身的人夾一下比較科學，跟你，咱倆就聊聊吧，沒有那個必要...〞
〞你傷害到我了...〞
〞你這什麼鬼？鄉里鄉親的不要這麼下流好吧，我還要做人呢，你拼命往上貼是幾個意思？〞
〞有病吧，誰貼你？但是，我還是頭一次被一個男的這麼粗魯地拒絕...〞
〞別搞笑了大姐，吃飯去吧，吃完送你去賓館，咱們各開一個房，明天帶你轉轉這邊好玩的地方，後天你回去吧——不要搞事情，我出來這麼多年跟老家的姑娘來往很少，因為沒啥好下場的...〞
〞地域黑...〞
〞嘖...〞
其實我主要還是懶得跟她說，我上一個來往的老家姑娘是康敏，有好下場了嗎？別人倒追我的，我跑去追別人的，甚至，我下賤到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別人懟到冒煙的，一概不就是沒有好下場？如果一定就是沒有好下場，我找一些相對輕松的不好嗎？大家一起玩一玩，搭伙過一下日子，覺得對方開始惡心了就掉頭走開，有什麼不好的呢？非要跟這種老鄉而且還是世交搞得這麼粘糊是幾個意思？我不差這一個...
我並沒有多麼高尚，只是我那時候其實是準備回去找妞妞的，而且我在網上找到一個人民教師，她催著我趕快回去省城一趟，憋都憋不住了——這種的多好，也沒什麼心理負擔，逗個樂掉頭就走不香嗎？我倒納悶了，這個琴兒到底是要干嘛？她是不是像我一樣也是逗個樂呢？所以吃飯的時候我就直勾勾地問她了。
〞你也可以這麼想，老家那邊沒什麼好男人，我對他們都沒興趣，所以才來找你。〞
〞哪里都有好男人，哪里也都有我這樣的爛男人，你差的是一雙辨別他們的眼楮——不過這個事太難了，就是說能看清別人這個事，太難了，很難做到——人隨時都在變化，有時候咱們看人還是要看那些不變的東西...女人們就是缺乏穩定的一種生物...〞
〞我發現你這人磨磨唧唧的，我又不會纏著你你怕什麼？你英俊，我漂亮，咱倆做幾天夫妻怎麼了？說你傳統吧，你什麼都見過，說你開放吧，又怕這怕那的...〞
〞別說了，較量較量吧，不然你真當老子是什麼省油的燈，也別讓你這麼遠白跑一趟——但是說好了，我不會跟你談戀愛，只做露水夫妻——〞
〞行！〞
所以這個事也就這麼發生了，其實你發現沒有，如果是女孩子倒掛一個男人，他難免也要裝一下的，但是裝完以後大家還是得走到這一步...這個話我該怎麼說，琴兒只是歲數小，但是她被前面那個男的調教得癮非常大，要不是說好了大家只是歡樂歡樂，我都會對她以前的經歷有點意見了——我不知道別人，反正我是半情不願地發生了這件事，突然看見琴兒手段那麼高難免有點心酸——這個世界非常奇怪，那些你以為平常的人其實玩得非常花哨，像黃銀河、田圓那樣的姑娘反而是一些土鱉。我覺得苦惱的是，她歲數太少就這麼厲害，屬實是被前面那個家伙玩壞了——我雖然喜歡被動，但是但凡故事發生到這一步，身邊的姑娘當然還是相對笨拙一點比較合理，如果她像我一樣是個中老手，那我是會覺得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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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一點是，起碼我跟她說得清清楚楚，可以隨時跑路。
〞我out了...〞後面我摟著琴兒琢磨了半天，由衷地發出這樣一句感慨——我真的out了，既搞不懂嘉佳，也搞不懂琴兒，她們只是習慣性地謙虛，實際上人家們才是吃過見過的人，我算個屁——你發現沒有，嘉佳想怎麼對待我就怎麼對待我，耍得我團團轉，琴兒又何嘗不是呢？她們想得到的，她們最終還是會得到，倆手空空原地發呆的不還是我嗎？南方的，北方的，開放的，拘謹的，最終正兒八經瀟瀟灑灑地過日子的是姑娘們，我才是越過越別扭那個——我想得太多，把自己想成一個土鱉了——少想多做，有好的撲上去就掏一把，沒好的自己去開發，別成天在那里別扭，我已經開始變老了，時間不等人啊大哥！
〞你只是感情比較細膩罷了...〞琴兒是痛快了，懶洋洋玩著我的一些突出部眯著眼楮說——
〞會不會是，越封閉的地方人們越會追求刺激，所以就容易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靈光一閃問她。
〞有這個可能...生活太無聊了，大家總要找點事做的...〞
〞所以就去串門子打牌...那我就理解你為什麼纏著我不放了，又安全又痛快，而且無毒無公害...〞
〞我不會纏著你的，我看不上你。〞琴兒相當粗暴地跟我說——喲呵！這倒跟我有一拼，我也是，玩了以後馬上就開始口不擇言見啥說啥——
〞你說說為什麼，我也好激勵自己做點改變呢...〞
〞你這麼大了還在跑業務，沒出息。〞
〞哦...〞
那我就放心了，起碼她是看不上我在做的事，不是看不上我這個人——我做的事，是我自己選的，的確沒啥出息，但是既然選了就做著唄，咱們做事還要有始有終——至于我這個人，講真，我自己是看不上的，起碼琴兒沒看不上，那還行。
〞事情是會變的嘛，人做什麼不要緊的，你能不嫌棄我跟我交媾，我得感謝你一番...這樣吧，我在杭州有幾個同學，你將來去的話，我可以托他們照顧你一番，很多需要幫忙跑腿的事你就不要親自去了，讓他們幫你做就行——但是，那都是老家的人，而且都有老婆，你可別去夾他們，沒好下場的...〞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你看看，女人特別喜歡說這個話，我這輩子听這話听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女人們就是拿這玩意自證的——其實女人壓根不需要自證，只要你過得符合你的心意就好了...
後面的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琴兒又跑過來找過我倆次，因為跑得勤她家大人也就是我媽那個同學還是看不下去問著她了，我們那邊的人比較土，在大人眼里我倆這麼粘糊那應該就是相親成功了——並沒有哎，琴兒當然會說被我騙了，因此上這個事純屬于歪打正著，她媽媽逮著我媽痛罵了一頓，那以後我媽就再也不過問我的男女關系上面的事了...
琴兒馬上就過去了，她給我最大的沖擊還是小地方的人抱了一個巨大的雄心，而且人家比我敞亮得多——講真，我確實老了，而且也out了，你沒發現嗎，從黃銀河開始，到嘉佳，到琴兒，我始終都在被人牽著鼻子走——在這幾年里我其實一直缺乏一種斗爭精神，已經失去了主宰自己命運的魄力，我覺得她們比我爽快得多，所以心里其實一直是又羨又恨的...我想擺脫這種狀態，可是也打不起來精神，因為我好像又一次覺得自己活膩了...
別人倒是越活越有意思，我比他們差啥呢？有時候我忍不住會這麼想...差蓬勃的生命力吧，別人還在努力探索人生的時候，我已經把自己的人生挖得太深，什麼都不能讓我覺得新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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