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笛完全沉浸在了眼前這駭人的場景之中,以至于對身旁李探長的一舉一動都渾然不覺。
她怔怔地看著床上躺著的尸體,瘦削,淤青,傷痕累累……那是被長久折磨的痕跡。愛到最後,陸曼才明白自己的感情被驍豫龍戲耍,恨極了吧,才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報復他。
曾經,她設想過陸曼或許會采取暗殺行動來復仇,因為驍豫龍和計阮聯手做局,讓陸部長陷入萬劫不復,是陸家走向落敗的罪人。但她萬萬沒有料到,陸曼竟會是以如此詭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報復他。
在她看來,陸曼似乎還在留戀她和驍豫龍的這段感情,這種扭曲的感情會影響陸曼,此刻,她很擔心陸曼的精神狀態。當務之急,就是及時從島田手里救出陸曼,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她轉過頭去,目光落在一旁的貨架上。
貨架上整齊排列著各種各樣熟悉的藥品和藥瓶,那些標簽上的文字清晰可見,無一不讓她回憶起仁愛醫院的那個倉庫,那里存放著大量同樣的存貨。
她能拿到這些貨,肯定是驍豫龍的手筆,或許陸曼在得知自己父親真正死因的那一刻,就精心謀劃這場血腥的報復了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曼一直是個理智的女人,但她怎麼也無法理解這樣一個女人,竟然會深深地愛上曾陷害自己父親並利用她感情的男人。愛情與仇恨之間的糾葛,終將把他們兩個人都拽入你死我亡的深淵。
慕幽笛實在不願在這里久留。她轉身正想離開時,忽然發現身後空無一人,李探長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慕幽笛心里一緊,連忙走出去。
剛剛走出房門,便看見李探長面色凝重地從另一間臥室緩緩走出來。
四目相對之際,慕幽笛敏銳地捕捉到李探長眼里那復雜的目光,其中既有深深的疑惑,又夾雜著震驚。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慕幽笛疑惑道︰“怎麼了,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李探長回過神來,一言不發地默默朝著門外走去。
慕幽笛滿心狐疑,想到他從陸曼臥室里出來後,就變得古古怪怪,她心里一驚,難道這個人偷了陸曼的東西?
她突然揮拳襲擊他。
李探長听到身後有動靜,敏捷地躲過慕幽笛襲來的拳頭。
他剛想沖出門。
嚓!
慕幽笛的拳頭只是個幌子,一把手槍抵在李探長的背後。
“鬼鬼祟祟,你是不是偷了陸曼的東西?”慕幽笛冷著臉問。
李探長趕緊叫道︰“且,且慢!”
話音剛落,一份資料從他身上掉落下來。
慕幽笛立刻眼疾手快地去撿起來。“你果然偷了東西!”
李探長見她已經拿到手,嘆口氣,“我!唉!我是拿了東西,反正東西在你手上,可以放了我吧?”
慕幽笛收回槍放好,低頭看手上這份從李探長懷里掉下來的資料。
這是一份陳舊泛黃的文件,看得出來年頭已經很久了。
她一看封面,頓時愣住。上面寫著“慕幽笛—特調處絕密文件”幾個字。
她抬眼看向李探長,危險地眯起眼楮,“這是我的身份資料?你從哪里拿到的?”
李探長指了指陸曼的房間。“她藏在梳妝台底下,我看有你的名字,就打開看了……你以前是革命黨特調處的人?自從特調處被我們黨收編後,好像出了不少叛徒,陸洲平,驍豫龍,都跟島田雄義關系密切,還有這個陸曼,她是陸洲平的女兒,你現在是密查組的人,特調處的事,你還是少插手為好。”
“閉嘴!”慕幽笛不想听他詆毀陸部長和陸曼,特調處的事她可以不插手,但陸曼她肯定會救。
李探長看著慕幽笛的神態,微微嘆息,“你手上的這份文件,是你的身世,你,看看吧!”
“我的身世?”慕幽笛一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李探長看此情形,似乎慕幽笛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有這樣一份絕密文件。想來陸曼刻意留存這份資料,目的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慕幽笛真相吧。
慕幽笛觀察到李探長的神情很奇怪,于是低頭看了看手上這份資料。其實她在特調處一直有一份公開的身份資料,只不過沒想到竟然還有另一份絕密文件。
她的身世?
她記得陸曼曾經說過,她偷偷潛入過父親的辦公室,看過一份絕密文件,為此還被父親懲罰,讓她發誓,永遠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份資料的內容。自己曾經追問過是什麼,陸曼卻絕口不提。看來就是這份資料了。
慕幽笛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手里的絕密文件。
隨著泛黃的紙張被翻動,文件里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出現在眼前,竟然全是與她息息相關的身世信息。然而,這其中的大部分內容對于她來說,卻是如此陌生。
她的目光逐漸向下移,看到自己信息那一欄的時候,慕幽笛整個人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楮。
因為那欄里清晰地記錄︰慕幽笛,本名白芷姝,其生父名為白澤初,其生母名為慕念歡。
她姓白,不姓慕?
再繼續看下去,慕幽笛驚愕地發現,慕成則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是母親慕念歡的兄長,也就是說,慕成則實際上是她的親舅舅!
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讓慕幽笛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怎麼會這樣?
就在她心情尚未平復之時,白澤初名字底下,一張微微泛黃且有些模糊的照片,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
照片中的男子面容雖不甚清晰,而且圖中的人十分年輕,但那熟悉的面容和輪廓神態,卻讓慕幽笛心頭猛地一震。
這個人是……上原礶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