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手刃島田,陸曼此刻的心情糟糕透頂,她那充滿怨恨與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正用凶狠眼神瞪著她的驍豫龍。
她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吼道︰“要不是你,我們陸家不會家破人亡,你要贖罪!還有那個島田,他也要贖罪!你們兩個誰也跑不掉!”
驍豫龍听到陸曼近乎瘋狂的話,心中不由得一沉,嗚嗚嗚地叫道。
陸曼將他嘴里的布團拿掉。
由于沒有了舌頭,驍豫龍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若是一般人肯定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陸曼懂,他在說︰“你要干什麼?你想殺我?”
陸曼看著他,眼神時而痴迷時而憎恨。
她笑了起來,忽然問道︰“驍豫龍,你喜歡過我嗎?”
驍豫龍沒想到時至今日,她還會問這種問題,他和陸曼之間不可能有愛情,曾經也只不過是他想利用陸曼才救她,沒想到陸曼會愛上他,他也就將計就計。如今,兩人更不可能有愛情,有的只是深深的仇恨。
因為他,陸家家破人亡。陸曼怎能不恨?所以她開始報復驍豫龍,讓他也嘗到了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場。
陸曼對他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因此驍豫龍對于回答她這個問題比較謹慎。他遲疑了一下,倒不是不知道怎麼回答,而是琢磨著什麼答案才能讓她放下警惕,為自己逃走爭取時間。
他看著陸曼,緩緩點頭,用口型無聲地說道︰“曾經喜歡過。”
陸曼慘淡一笑,“是啊,曾經喜歡過,那如果我不是陸部長的女兒,你還會喜歡我嗎?”
驍豫龍沉默了。他不知道陸曼今晚為什麼要舊事重提,不過陸家家破人亡,她受到刺激導致精神出問題,思維反復糾結,他也能理解。
見他沉默不語,陸曼心里頓時清楚他的答案了。她露出了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緩緩說道︰“如果你喜歡我,我會先殺了你再自盡,我們生不同時,卻能死同衾。但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殺了你再挫骨揚灰,為陸家報仇!”
听完陸曼這番決絕的話,驍豫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橫豎都得死,這個女人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剎那間,他使出渾身力氣拼命地在床上掙扎扭動起來,就算脖子已經被繩索勒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也依舊沒有絲毫停下動作的跡象,試圖制造出更響更引人注意的動靜。
他想出聲喊叫,卻由于舌頭被拔除,只能發出啊啊啊嗚嗚嗚的聲音,而且陸曼在他呼叫前,提前將布團重新塞進他嘴里,堵住他的呼救聲。
而此時的陸曼已經收斂笑容,靜靜地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冷眼旁觀驍豫龍那近似癲狂的舉動。
那張原本堅固無比的大床,在驍豫龍巨大力量的拉扯下,開始不停地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散架一樣。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驍豫龍的瘋狂舉動沒有引起周圍住戶的注意,倒是把他自己累得氣喘吁吁,渾身虛脫無力。
陸曼見他終于消停下來,緩緩從床邊站起來,一步步朝著不遠處的櫃子走去。
驍豫龍的目光立刻跟著陸曼的身影,見她站在櫃子旁,驍豫龍的目光驟然一變。
一想到櫃子里的東西,他就忍不住喉頭涌動,身體也漸漸有了反應,渾身又痛又癢,難受至極,讓他忍不住扭動身體低吟起來。
陸曼沒有回頭看他,走到櫃子前,拉開抽屜,一股濃重的特殊氣味隨之飄散而出,那是大煙的味道。
她拿出抽屜里的大煙,轉過身,對驍豫龍說︰“想要麼?”
她的話像一種誘惑,驍豫龍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癢感迅速傳遍全身,就好似有成千上萬只螞蟻正在他的皮膚上肆意爬行啃噬。這種痛苦難耐的感覺讓驍豫龍再也顧不得其他,他如同餓狼看到食物一般,極度貪婪地緊緊盯著陸曼手中的大煙,嘴里含糊不清地嗚嗚嗚地叫嚷著。
就在陸曼拿著大煙緩緩往床邊走去時,驍豫龍更加劇烈地扭動身體,脖子上的血痕越來越多,但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這時,驍豫龍的嘴角不自覺流出唾液,眼中閃爍著渴望大煙的貪婪,看著眼前這副骯髒模樣的驍豫龍,陸曼心中忽地升起一股莫名的厭倦感,這場復仇游戲似乎正逐漸失去原有的吸引力,變得索然無味。
于是,陸曼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大煙重新放回了抽屜里,並順手“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了抽屜。
听到這聲巨響,驍豫龍瞬間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死死盯著陸曼,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收回大煙。
緊接著,陸曼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支注射器,然後在櫃子里拿出一瓶藥水,將注射器針頭插入藥水中。等抽滿整整一管之後,她才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緩緩朝驍豫龍的方向走去。
驍豫龍的視線從藥水瓶移到那支注射器上,一直以來都未曾表現出絲毫懼意的他,此時的眼神終于流露出一絲恐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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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瘋狂地搖著頭,一邊口中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嗚嗚”叫聲,仿佛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向陸曼求饒。
只可惜,此時此刻的他,手腳都已被牢牢地捆綁在了床上,身體根本無法動彈半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曼越走越近,直至來到他的身旁……
陸曼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驚恐萬分拼命掙扎的驍豫龍,而驍豫龍則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深深的恐懼,他不斷扭動著身軀試圖掙脫束縛,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陸曼舉起手中的注射器,動作熟練地將注射器插入驍豫龍的手臂血管中,慢慢推動活塞,讓透明液體一點點流入他的血液里。
冰冷的液體逐漸滲進他的血脈里,驍豫龍的內心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盡管他拼盡全力想要反抗,可由于長時間過量吸食大煙,他原本強壯的身體早已變得虛弱不堪。
驍豫龍掙扎著,但被陸曼死死地摁壓住,他的身體已經無法負荷高強度的運動,骨瘦如柴的身體也抵抗不住陸曼的野蠻鉗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支注射器中的藥水終于全部注射完畢。這時,陸曼才松開手,任由驍豫龍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床上。
驍豫龍絕望地瞪著眼楮看著陸曼。
陸曼將他嘴里的布團拿出來,扔進垃圾桶里。
驍豫龍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他閉上嘴,就這樣看著陸曼。
陸曼站在床邊,與驍豫龍對視。
她緩緩說道︰“你跟日本人勾結,卻讓我父親頂罪,你讓計阮勾引我父親,是想拿到特調處成員的名冊交給島田,好讓他們逐個擊殺,因為特調處破壞了日本人的入侵計劃,可你知道嗎?人在做天在看,我費盡心機才收集到你的罪證交給特調處,還我父親清白。在南京,我原本可以借特調處的手殺了你,但這樣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承受我曾受過的痛,慢慢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陸曼咬牙切齒地說著狠厲的話,不過此時,床上的驍豫龍卻再也听不到她的咒罵聲,因為毒藥的藥效發作,就在陸曼自顧自陳述心中的怨恨時,驍豫龍已經睜著眼楮死了。
陸曼愣愣地看著眼前這雙逐漸失去光彩的眼楮,她的眼角處忽然滴下一滴淚來。
這個人,她是真心愛過,也是真心恨過。只是從始至終,她自以為的愛情都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慕幽笛曾勸過自己,但自己沒有听進去,如今才知道當局者迷。
她伸出手,將那雙眼楮緩緩合上。然後坐在床邊,呆呆地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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