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笛不知道自己被那個便宜舅舅前田聰算計了。
她在看到自己是上原梅香的資料後,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心存疑慮,可能是天生多疑,或者是失憶前的職業習慣,反正她就是懷疑自己身份的真實性。
她跟上原先生談完後,上原先生去上班後,她也稍微打扮了一下,打算出門逛逛。
她這次出門的目的就是去報社,咨詢一下半個月到一個月前南京那邊的舊聞。她不知道上海有沒有當時水泥廠爆炸的報道,不過去踫一下運氣,也比在家里胡亂猜猜猜更靠譜。
慕幽笛剛出門,就遇到自己的便宜舅舅前田聰從外面回來。
她見前田聰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然後還破天荒地打了聲招呼。
“大佷女,你這是去哪兒啊?”
慕幽笛雖然覺得這個舅舅的笑容有點奇怪,不過心想畢竟同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關系還是不要搞太僵,便說道︰“出去逛逛。”
前田聰目光一閃,笑道︰“逛逛好啊,多逛逛有助于身體健康。”
慕幽笛眯起眼楮看著他,這人之前看她的眼神不是鄙夷就是不屑,如今這麼熱絡地跟她打招呼,慕幽笛總覺得有些反常。
前田聰對上慕幽笛犀利的目光,心里沒來由地一顫,作賊心虛的他立刻撇開眼不敢再看。
慕幽笛不再看他,率先離開。
前田聰沒有回家,而是轉身,看著慕幽笛離開的背影,等慕幽笛走遠後,他才悄悄地跟上。
慕幽笛沒有坐黃包車,而是選擇步行到報社。上次司機帶她在租界游覽一圈,她差不多已經記住主要的幾條大道和街巷方位。
這次她去的是上海報社,這家報社門臉比較大,招牌也很醒目,所以她記住了。她走過幾條街,來到上海報社的大門外。
她抬頭看一眼招牌,確認是自己要找的目的地後,抬步走了進去。
而跟在慕幽笛身後的前田聰,見她走進報社,很是疑惑,不明白這大佷女來報社干什麼,于是也悄摸摸地跟著進去。
慕幽笛看到報社大堂人來人往,她立刻攔下一個女職員。
這個女職員不是別人,正是準備出去辦事的書婉儀。
書婉儀匆匆往外走的時候被慕幽笛攔下,她看著眼前身穿旗袍,披著貂皮大衣的漂亮女人,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慕幽笛說道︰“這里有一個月前的報紙嗎?我想買一些。”
書婉儀更疑惑了,一般人只會買兩三天前的報紙,這個女人竟然想買一個月前的報紙?
她想了想,說道︰“我不確定有沒有,可以給你查一下。”
慕幽笛微微一笑,道︰“謝謝。”
書婉儀笑著搖搖頭,說道︰“別客氣,你隨我來吧。”
書婉儀領著慕幽笛走進報社里面,而跟蹤進來的前田聰被擋在了門外,他在大堂里徘徊不定,想了想,他轉身出去。
而帶著慕幽笛走進辦公區的書婉儀,邊走邊狀似無意地問道︰“請問你是要查什麼消息嗎?”
慕幽笛轉頭看向書婉儀,“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一般人只會看新聞,而有目的的人才會去看舊聞。”書婉儀意有所指道。
聞言,慕幽笛笑了笑,她確實有目的。
她見書婉儀目光里有一絲警惕,心里頓時一陣無奈,說道︰“我在半個多月前的一場爆炸中受傷失憶了,所以來查一下舊聞。”
“噢,原來如此。”書婉儀對自己的多疑和出言不遜有些羞愧。
不過,爆炸和受傷失憶?書婉儀想到近期上海的幾個爆炸案,難道是那幾次?
她看向慕幽笛的眼神忽然變成了同情和憐憫。
慕幽笛沒有過多解釋,她並不希望自己的隱私被人窺視。
兩人走到舊報紙的儲藏室門口,書婉儀用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慕幽笛跟著她走進去,入眼就看到一間寬敞的猶如藏書館的報紙儲藏室。
每個資料架上都標記著日期,書婉儀很容易就檢索到了一個月前的報紙。
她將一個月前的所有有關爆炸的報紙都取出來。
整整厚厚的一摞報紙放在慕幽笛的面前,看得慕幽笛直咋舌,“這麼多?”
書婉儀笑道︰“這還只是有關爆炸案的部分報紙,其他消息的還有很多。”
慕幽笛點點頭,說道︰“謝謝!那我先看看。”
書婉儀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慕幽笛搖搖頭。
書婉儀笑笑,“好,你隨意。”
她識趣地離開。
這些本就是廢舊報紙,倒也不怕慕幽笛偷走,所以她放心地離開,留下慕幽笛一個人在儲藏室。
慕幽笛打開第一份報紙,快速瀏覽里面的內容,看到書婉儀所說的爆炸案,幾乎都是在上海華界內的幫派私斗造成的案件。
她快速翻看其他的報紙,終于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頭版頭條的消息幾乎都是上海本地新聞,而外地新聞只在角落小篇幅報道,甚至只有寥寥幾句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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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循著這個規律看,終于在報紙快見底的情況下,看到了一則南京的消息。
消息上說南京郊區的一個水泥廠發生爆炸,死傷千余人,責任人是水泥廠總經理陸憐,但他也在爆炸中喪生。可惜她沒在其他版面里看到死傷人員的名單。
她又翻開另一張報紙,不過日期已經是一周後,里面繼續追蹤了那場爆炸案的後續,報道說那場爆炸案是愛國人士為了報復日本人所為,因為據查那個水泥廠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兵工廠,消息一出來,引發南京國民政府和市民的高度重視,愛國人士發起游行,聲討日本的狼子野心和罪惡行徑,國民政府也照會了日本大使館,不過日本方面稱他們並不知情,一切都是陸憐私人行為,他有勾結他國的叛國嫌疑……
慕幽笛看著這些消息,嘴角一陣冷笑,這麼蹩腳的推脫理由,難道國民政府會相信?
不過事實出乎她的意料,水泥廠的爆炸案竟然真的以犧牲陸家而告終。
陸家……
這兩個字給她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似乎自己的記憶對這個陸家有點反應,想著想著,慕幽笛忽然腦袋一痛。
她雙手摁住太陽穴,輕輕揉了揉,發現不管用,于是用力敲了敲腦袋。
“你怎麼了?”
書婉儀剛進來,就看到慕幽笛在用力敲自己的腦袋,而且她的表情很痛苦,于是她連忙走過來,關切地看著慕幽笛。
“頭有點痛。”慕幽笛皺著眉頭說道。
書婉儀見很多報紙被攤開,心想或許是慕幽笛頭部重傷未愈,又用腦過度,才導致頭痛。
她勸道︰“既然傷還沒好,那就先別找了,等你痊愈了再來,報紙我給你留著。”
慕幽笛感激地點點頭。
書婉儀扶著她站起來,慢慢走出去,離開報紙儲藏室。
兩人來到報社的大堂,書婉儀問慕幽笛︰“需要我給你找輛車送你回去嗎?”
慕幽笛雖然頭很痛,不過還是婉拒了書婉儀的好意,她對書婉儀道了聲再見,然後慢慢地走出報社。
書婉儀由于還有事要處理,她轉身返回工位,拿著為宴霜籌備展覽公司的資料匆匆離開報社。
慕幽笛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走在街上。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從她離開報社後,幾個小混混正在她的身後,偷偷跟著她。
而在小混混的身後,前田聰拿著照相機,不近不遠地跟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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