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基地的食堂里，懸掛的液晶屏正循環播放著震驚全球的新聞畫面。
威龍盯著戰術平板上高清版本的視頻，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金屬邊框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壓痕。
畫面中，斯德哥爾摩市政廳前的紅毯上。
貝爾格林那張布滿皺紋的臉被定格在最後一刻——
她站在新聞發布會的講台上，馬卡洛夫手槍噴吐著火舌，內務處長的腦漿濺在她銀白的鬢角上，像極了某種抽象派油畫。
"操！"
烏魯魯的叉子戳穿了餐盤里的希臘沙拉，"這婊子到死都在演戲！"
露娜的筷子停在半空︰
"開槍姿勢不對，這把槍的後坐力會讓新手手腕上揚，但她連開三槍都精準命中……說明寶刀未老。"
"該死的瘋婆子！"
紅狼一拳砸在餐桌上，不銹鋼餐盤跳起半寸高，"殺了我們這麼多的兄弟，最後還拉上內務處墊背！"
食堂里彌漫著汗臭、煙草和廉價咖啡的氣味。
威龍坐在角落，戰術平板上同時開著三個窗口︰
貝爾格林的死亡特寫、gti最新通緝令上豐川祥子的證件照，以及總部剛下發的《關于情報處臨時領導班子任命通知》。
"听說下一任處長是東北亞戰區的歐陽將軍。"
蜂醫湊過來，手指間的手術刀靈巧地轉了個圈，"他在庫爾德干過五年情報工作。"
無名冷笑一聲，棕發下的褐色眼楮閃著寒光︰
"得了吧，那幫沒有的官僚只會派個听話的傀儡，就像莫斯科派來的懷特上校。"
威龍沒有參與討論。
他的目光停留在通緝令的細節上——
"豐川祥子，旭日帝國陸軍大佐，涉嫌策劃多起針對gti的恐怖襲擊"。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筆挺的軍裝，杏眼里藏著捕食者般的冷靜。
食堂另一頭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嘩。
"看軍餃標識！"
駭爪指著照片細節，"她左胸的櫻花徽章是哈夫克"櫻機關"的標記，專門負責滲透破壞。"
“實話實說，我覺得這個……她叫什麼？”
“豐川祥子。”
“對，”深藍點點頭，“這個女孩子挺好看的。”
威龍的目光從平板上移開，掃過食堂里議論紛紛的同袍們。
"威龍？"
露娜用筷子戳了戳他的手臂，"入黨儀式要開始了，你不去嗎？"
食堂的喇叭突然響起刺耳的鈴聲，接著是基地政委渾厚的聲音︰
"全體特戰干員注意，入黨宣誓儀式將于十分鐘後在禮堂舉行。重復，全體……"
威龍站起身，戰術平板自動鎖屏。
經過無名身邊時，這個總是沉默的刺殺專家突然開口︰
"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誰？"
威龍停下腳步。
無名沒有抬頭，繼續擦拭著他的匕首︰
"監控里那個日本女人。她多看了你兩秒。"
他抬起臉，"兩秒足夠殺一個人七次。"
走廊的熒光燈在頭頂嗡嗡作響，將所有人的影子拉長成扭曲的形狀。
威龍走在隊伍最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藏在袖口的刀片——
赫瓦爾島突圍時，這把刀割斷了三根"渡鴉"的喉管。
禮堂門口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外骨骼憲兵，胸前的gti徽章擦得 亮。
威龍出示電子銘牌時，注意到他們的槍械保險都開著。
看來，總部對貝爾格林的余黨仍不放心。
"同志們請就座。"
政委站在講台上，身上的軍裝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今天是我們gti特種作戰部隊歷史上重要的一天。"
威龍選了最後一排的座位。
從這里可以看到整個禮堂的全貌——
前排是即將宣誓的新黨員，中間是各分隊骨干，而像烏魯魯這樣的外籍干員則分散在兩側。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皮革和槍油的氣息。
"下面請念到名字的同志上台宣誓。"
政委打開名冊……
雅典基地的中央禮堂原是一座東正教教堂，拜佔庭式的穹頂上還保留著褪色的聖母像。
此刻，上百名gti特戰干員整齊地站在聖像下，清一色的黑色作戰服在彩窗透下的光線中泛著肅穆的光澤。
紅狼和深藍悄無聲息地坐在後排陰影處，把威龍拉了過來。
入黨宣誓儀式剛剛開始，政委就因為一些事情被迫離場，趙將軍站在曾經的布道台上，身後是鮮紅的黨旗與gti的黑色軍旗。
"麥曉雯同志。"
將軍的聲音在穹頂下回蕩。
第三排中間的身影應聲出列。
即使在一群精銳中，駭爪——不，現在應該叫麥曉雯了——的身姿依然醒目。
她剪短了銀白色頭發，右腿的外骨骼閃著啞光，戰術手套下的手指微微顫抖。
"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
麥曉雯的聲音在禮堂里回蕩，清亮得不像個常年嘶吼命令的特戰隊長，"擁護黨的綱領，遵守黨的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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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儀的光束中，塵埃像微型星辰般漂浮。
威龍注意到她的站姿筆直如松，受傷的右肩沒有一絲顫抖。
"對黨忠誠……"
她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卻字字清晰，"……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
當念到"永不叛黨"時，彩窗投下的光斑正好落在她臉上，那雙總是盯著終端屏幕的眼楮此刻盈滿淚水。
威龍想起三年前，在零號大壩任務中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
那時她還是個戴圓框眼鏡的黑客少女，蜷縮在數據機房的角落里，破解哈夫克的防火牆。
"宣誓人，麥曉雯。"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禮堂的肅穆。
觀眾席上，七個身影同時起立——
中國人威龍，韓國人露娜，美國人紅狼和牧羊人，俄羅斯人深藍，德國人蜂醫，澳大利亞人烏魯魯，還有法國的無名。
他們的軍靴踫撞聲在古老的石砌地面上回蕩，敬禮的手臂像出鞘的利劍。
駭爪——麥曉雯——轉身面對戰友們，淚水終于滑過她帶著彈痕的臉頰。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躲在數據背後的黑客，而是一名真正被認可的戰士。
駭爪——麥曉雯——轉身面對戰友們，淚水終于滑過她帶著彈痕的臉頰。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躲在數據背後的黑客，而是一名真正被認可的戰士。
儀式結束後，威龍在禮堂外的橄欖樹下等待。
愛琴海的夜風帶著咸澀的氣息，遠處傳來直20直升機起降的轟鳴。
"我以為你會用代號。"
威龍遞給麥曉雯一罐冰鎮可樂——
她最愛的飲料。
駭爪拉開拉環，氣泡涌出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今天開始，我不需要隱藏了。"
她抿了一口，"就像你說的，我們得站在陽光下戰斗。"
月光照亮了她胸前嶄新的黨徽，也照出遠處公告欄上那張通緝令——
豐川祥子的照片被釘在最顯眼的位置，但威龍注意到，那張臉上左眼角缺少了一顆痣，而斯德哥爾摩死去的"貝爾格林"左眼角卻有顆完全相同的痣。
"明天趙將軍要見我們。"
威龍突然說，"關于那輛zbd25戰車里的東西。"
麥曉雯的終端突然亮起警報。
她快速瀏覽後臉色驟變︰
"渡鴉部隊的最後幾個人剛剛突襲了車庫！但他們沒找到……"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禮堂陰影處——
無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里，手里把玩著一個鉛制的小盒子，月光在盒面上投下冷冽的反光。
"保險箱。"
無名的聲音輕得像風，"換了地方。"
威龍望向基地最高處的指揮塔，那里的燈光依然亮著。
在這場真假難辨的迷霧中，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
他們手中握著的，或許是撕開這場陰謀的唯一鑰匙。
而今天，駭爪的誓言不僅僅是個人的承諾，更是整個小隊立下的血色誓約——
無論面對多少偽裝與背叛，他們終將揭開"海蛇之淚"背後的真相。
幾個小時後，雅典基地的作戰會議室里。
海風透過半開的窗戶，將牆上的作戰地圖吹得微微晃動。
威龍坐在長桌一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茶水的倒影中映出他下巴上新添的傷疤。
窗外，愛琴海的落日將整個房間染成金色，給每個人的輪廓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趙將軍推開厚重的橡木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名內務處的軍官。
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臉上的表情比往日松弛了許多。
"都到齊了？"
將軍環視一圈，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留片刻，"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紅狼正在刷著戰術平板，聞言抬起頭︰
"將軍，您的意思是，那群"渡鴉"雜種全滅了？"
"昨天凌晨的行動。"
將軍將文件攤開在桌上，上面是幾張模糊的夜視儀照片，"渡鴉部隊最後幾人被突襲，他們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結束。"
他翻到下一頁，照片上是幾具焦黑的尸體，動力機甲已經融化變形。
駭爪湊近看了看︰
"dna驗證了？"
"99.97匹配。"
將軍點點頭，""渡鴉"最後的七名成員，四名被擊斃，三名投降。"
他頓了頓，"真是令人唏噓啊，這場噩夢終于結束了。"
會議室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空調的嗡鳴和海浪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威龍注意到將軍說這話時，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
"關于"海蛇之淚"……"
將軍突然轉向威龍，"樣本還在你那輛zbd25上吧？"
威龍點點頭︰
"底盤暗格，鉛制容器密封。"
將軍對身後的內務處軍官使了個眼色︰
"去取來。現在證據鏈已經完整，這些危險品需要專業銷毀。"
當兩名軍官離開後，將軍拉開椅子坐下，整個人仿佛卸下了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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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嗎？"海蛇之淚"從頭到尾都只是個幌子。貝爾格林，"渡鴉"……不對，應該是豐川祥子……根本不在乎這種老式生化武器，他們真正想要的是……"
"量子加密終端。"
駭爪突然接話，"赫瓦爾島上那個是誘餌，真的在古比雪夫。"
將軍贊許地看了她一眼︰
"聰明。可惜他們沒想到我們會提前轉移。"
他轉向威龍，"你們在島上發現的那個假終端，其實是反向追蹤的陷阱。"
露娜的拐杖輕輕敲了下地板︰
"所以二十五組……"
"是真正的英雄。"
將軍的聲音低沉下來，"他們識破了貝爾格林的計劃，才被滅口。"
他拿出一枚銀色勛章放在桌上，"參謀長聯席會議和禮賓處已經通過決議，追授全體二十五組成員"星耀勛章"，同時以最後幸存成員為組長，重建第二十五組。"
牧羊人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低聲念了段禱詞。
其他人沉默地低下頭，仿佛能透過這枚勛章，看到那些在黑暗中戰斗到最後的同袍。
內務處軍官很快回來了，手里提著一個鉛制箱子。
將軍檢查了封印後點點頭︰
"我們會在地中海深處2000米的位置銷毀。"
他看向威龍，"你們沒意見吧？"
威龍搖搖頭。
他想起那管藍色結晶，想起赫瓦爾島的血戰，想起馬爾科維奇少校被斬首前的眼神……
還有他想不到的豐川祥子，貝爾格林……
這一切終于要畫上句號了。
"好了。"
將軍突然拍拍手，表情輕松起來，"現在有個更重要的問題。"
他打開投影儀，一幅世界地圖出現在牆上哈夫克控制區域被涂上了黑色油墨），"你們想去哪里休假？"
會議室里頓時炸開了鍋。
"冰島！"
烏魯魯第一個跳起來，"老子要泡火山溫泉！"
紅狼摸著下巴︰
"青島吧，听說那里的啤酒——"
"——和吃不完的海鮮！"
深藍插嘴，立刻被蜂醫用手肘捅了下肋骨。
露娜拄著拐杖走到地圖前，指向挪威的峽灣︰
"這里適合狙擊手恢復訓練——要是我能回江原道就好了。"
牧羊人卻出人意料地提議︰
"我想去耶路撒冷朝聖……只不過要把以色列人趕出去……那群哈夫克的死走狗還是霸佔著聖城。"
駭爪和威龍對視一眼，同時指向了地圖上一個不起眼的小點——
希臘的聖托里尼島。
將軍看著他們七嘴八舌地爭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樣，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
他站起身，"不過在那之前……"
他神秘地眨眨眼，"炊事班準備了一頓大餐，雅典最好的海鮮和……正宗的重慶火鍋底料。"
歡呼聲中，威龍卻注意到將軍悄悄將一張紙條塞進了他的口袋。
當眾人涌向餐廳時，他獨自留在會議室，展開紙條︰
【今晚2300，基地西側碼頭。帶上你最信任的兩個人。——z】
窗外的夕陽已經完全沉入海平面，第一顆星星在暮色中閃爍。
威龍將紙條燒掉，看著灰燼飄出窗外。
他知道，有些戰斗看似結束了，但真正的戰爭或許才剛剛開始。
餐廳里傳來紅狼豪邁的笑聲和餐具踫撞的清脆聲響。
威龍深吸一口氣，推門走向那片光明與溫暖。
至少今晚，讓他們暫時忘記陰影，做回普通的戰士，享受來之不易的和平假象。
而明天……
明天自有明天的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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