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北極圈,太陽只在天邊留下了一抹轉瞬即逝的暗紅色光暈,像一枚破碎的寶石悄然墜落。
即便是這個夏季,極地的陽光依舊脆弱而短暫,仿佛連溫暖的余韻都被冰雪吞噬。
那片暗紅色的光輝,也許正是俄羅斯日益頻繁進行超高音速導彈試射的惡果。
遠處的天空,仿佛還殘留著火箭殘骸留下的痕跡。
祥子站在私人破冰船“雪 號”的甲板上,眼前巴倫支海的浮冰仿佛是一道厚重的屏障。
船體劇烈地切割著它們,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船只在暮色中緩緩前行,逐漸接近那座被冰川和雪原包圍的孤島,島嶼在冰雪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神秘與孤寂。
若葉睦少佐身形筆挺,站在艦橋上,黑色大衣隨風微微獵獵作響,皮革手套的指尖緊握在欄桿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遠方。
她呼出的白氣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氣中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仿佛連時間都在這片冰冷的世界中凝固。
“距離目的地還有三海里。”
船長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他緩緩轉身,手指在雷達屏幕上劃出一個紅圈,指向遠方,“gti的巡邏艇在東北方五海里處,按慣例,不會靠近中立區。”
祥子听了,點點頭,銀狐毛的領口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耀眼,襯得她的膚色如同純淨的雪花。
她沒有回話,目光依舊停留在遠方那座島嶼的輪廓上。
冰雪覆蓋的島嶼在極光的映照下若隱若現,像一頭巨大的北極熊,靜靜地臥在寒冷的懷抱中。
“真安靜啊。”
睦少佐突然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被船只引擎的轟鳴聲淹沒。
她微微轉過頭,望向祥子,眼中似乎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不像是在打仗。”
祥子沉默了一會兒,視線依舊牢牢鎖定著遠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她知道,盡管世界各地的戰火似乎與這片靜謐的北極圈相隔萬里,但它們卻緊密相連,彼此的陰影在這個孤島上交織盤旋。
戰爭的硝煙,或許遠在眼前,但它的余波早已在這片無垠的冰原上留下了痕跡。
確實,這片被gti控制的挪威和哈夫克陣營的芬蘭夾在中間的海域,反常地寧靜。
偶爾有英國皇家海軍或芬蘭海軍巡邏船擦肩而過,雙方甚至會默契地鳴笛致意——
北極前線的士兵們都明白,在這片連呼吸都會結冰的苦寒之地,生存本身就已經是場戰爭。
破冰船靠岸時,碼頭上已經站著三個黑影。
祥子眯起眼楮,認出那是"渡鴉"部隊的標志性黑色防寒服,胸口的銀線繡著展翅的烏鴉圖案。
"身份確認。"
為首的gti特戰干員用俄語說道,聲音透過防毒面具顯得沉悶而機械。
祥子從大衣內袋取出一枚烏鴉形狀的銅牌,特戰干員接過後在儀器上掃描了一下。
綠燈亮起,三人立刻立正敬禮︰
"歡迎您,豐川小姐。處長等候您多時了。"
電動雪橇載著她們穿過被積雪覆蓋的松林。
睦注意到每棵樹上都綁著微型傳感器,樹梢偶爾閃過金屬的反光——狙擊鏡。
這座看似寧靜的小島,實則是布滿殺機的鐵桶。
別墅出現在視野里時,祥子輕輕"啊"了一聲。
這座三層木屋完全模仿了瑞典傳統風格,但屋檐下隱藏的導彈發射器和熱成像儀暴露了它的真實用途。
煙囪冒著裊裊炊煙,窗戶透出溫暖的橘色燈光,像極了童話里的場景。
"到了。"
特戰干員在門廊前停下,"請卸下所有電子設備。"
更衣室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幫祥子脫下貂皮大衣,遞上一套絲質家居服。
當老婦人的手指劃過祥子後頸時,兩人交換了一個幾不可察的眼神——
是貝爾格林最信任的貼身護衛,代號"灰夫人",也是“渡鴉”部隊名義上的指揮官,甚至還是貝爾格林諸多替身中的其中一位
客廳里,壁爐的火光將影子投在原木牆上。
貝爾格林坐在輪椅上,膝上蓋著格紋毛毯,看起來比在莫斯科時老了十歲。
但當她抬頭微笑時,那雙鷹隼般的眼楮依然銳利如刀。
"我親愛的祥子大佐,好久不見。"
她伸出枯瘦的手,腕間的翡翠鐲子與輪椅金屬輕輕踫撞,"路上還順利嗎?"
祥子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
"托您的福,連芬蘭的巡邏隊都對我們視而不見。"
貝爾格林大笑,笑聲卻突然變成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灰夫人立刻遞上手帕,上面很快洇開暗紅色的血跡。
"別在意,北極的冬天對老骨頭不太友好。"
貝爾格林擺擺手,示意祥子坐到壁爐旁的扶手椅上,"睦少佐也請坐,茶點馬上就來。"
若葉睦默默行禮,選擇站在祥子身後一步的位置。
她的眼楮始終沒離開房間四個角落的陰影處——
那里至少藏著四名"渡鴉"的神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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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端上英式三層點心架和冒著熱氣的紅茶。
貝爾格林親自為祥子斟茶,骨瓷杯里的液體呈現出詭異的琥珀色。
"嘗嘗,正宗的阿薩姆。"
貝爾格林微笑,"放心,沒下毒。我們現在的交情可比紅茶還濃呢——至少借你的手,我干掉了好幾個廢物。"
祥子優雅地啜飲一口,從隨身錦囊中取出一個小木盒︰
"從京都帶來的薄茶,宇治的玉露。听說對咳嗽有奇效。"
貝爾格林接過木盒,指尖在漆面家紋上摩挲︰
"上面是……豐川家的三葉葵……你祖父身體還好嗎?"
"托您的福。"
祥子微笑,"他老人家還讓我帶話,說您當年在維也納的舞姿令他終生難忘。"
壁爐里的木柴突然爆出一串火星。
貝爾格林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大笑︰
"那個老狐狸!明明是他踩了我三腳!"
她突然切換成流利的日語,"不過比起跳舞,我們確實在其他方面配合得更默契。"
灰夫人推著餐車進來,上面擺著瑞典傳統的聖誕火腿和腌鯡魚。
貝爾格林親自切下一片火腿放在祥子盤中︰
"嘗嘗這個,用杜松子燻制的。比gti情報處食堂的強多了。"
祥子小口品嘗時,貝爾格林突然壓低聲音︰
"對了……現在計劃出了問題……雅典軍事法庭的判決下來了,二十名"渡鴉"被判終身勞改。"
她的叉子狠狠扎進火腿,"新地島的鈾礦,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睦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新地島——
甦聯時代的核試驗場,現在則是gti最殘酷的勞改營,囚犯平均壽命不超過六個月。
"威龍小隊呢?"
祥子放下餐巾。
"逃了。"
貝爾格林咬牙切齒地說,"從赫瓦爾島的地下基地殺出重圍,等到了gti內務處的支援,然後逃出生天,緊接著就是我們的人被內務處的調查人員逮捕。"
她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收緊,"那群黃皮猴子居然破解了生化鎖!"
房間溫度似乎驟降了十度。
祥子的茶杯停在半空,睦的右手悄悄移向腰間——
那里藏著一把陶瓷匕首。
"處長。"
祥子緩緩放下茶杯,聲音如冰面下的暗流,"您剛才說"黃皮猴子"?"
壁爐的火光在貝爾格林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
兩人對視了三秒,老婦人突然拍腿大笑︰
"測試一下你的反應而已!別這麼緊張,我親愛的祥子。"
她轉動輪椅,從書櫃暗格取出一瓶琥珀色的液體︰
"正宗的甦格蘭威士忌,1945年裝瓶。為了慶祝……"
她倒了兩杯,"威龍小隊雖然跑了,但第二十五組已經全滅,懷特那個叛徒被炸飛上了天。"
祥子接過酒杯卻沒有喝︰
"听說是在赫瓦爾島動手的?"
貝爾格林的動作頓了一下︰
"你消息很靈通嘛。"
她抿了口酒,"沒錯,就在克羅地亞的那座海島上,剛好有鐵托時代遺留下來的海軍基地,所以我們做了一個局……沒想到威龍這個家伙……唉,實在是讓人頭疼。"
窗外,極光突然大盛,綠紫色的光帶將整個房間照得如同幻境。
祥子借著這光仔細觀察貝爾格林——
老婦人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婚戒任務偽裝專用),但右手腕內側有個新鮮的針孔。
"我帶了禮物。"
祥子突然轉換話題,示意睦取來一個檀木長盒,"听說您一直對京都文化感興趣。"
當祥子展開那套十二單衣時,連灰夫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絲綢在火光中流淌著海浪般的藍金色光澤,每一層衣襟都繡著不同的季節花卉,最外層的唐衣上用金線繡著展翅的鳳凰。
"這是……"
貝爾格林的手指輕輕撫過衣料,"你們日本皇室的規格?"
"這套賜服,豐川家傳了三百年。"
祥子微笑,"很適合您的膚色。"
貝爾格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從指縫滲出。
灰夫人急忙上前,卻被她揮手制止︰
"沒事……只是老毛病……"
她擦掉血跡,眼神變得恍惚,"你知道嗎,祥子……我年輕時在橫濱駐守過……見過你祖母穿類似的……"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竟然靠著輪椅睡著了。
灰夫人輕聲道歉︰
"處長最近……藥物反應比較大。"
祥子體貼地起身告辭︰
"請讓處長好好休息。"
她行了一禮,"我們明天再討論……其他安排。"
回到客房後,睦立刻檢查了整個房間。
當她從窗簾後、床頭板和油畫背面取出七個竊听器時,祥子只是微微一笑,用毛筆在紙上寫道︰
"藥效多久?"
睦無聲地比了個"三"的手勢,然後在紙上續寫︰
"和服燻了蓖麻毒素,接觸即吸收。"
祥子點點頭,望向窗外。
極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紛紛揚揚的大雪。
在這片純白的孤島上,兩個最危險的女人交換了最致命的禮物——
一個裝著劇毒的和服盒,一個藏著殺機的微笑。
而在別墅主臥里,貝爾格林突然睜開眼楮,哪里還有半分昏沉?
她摘下手套,露出指尖透明的防護膜︰
"灰夫人,把那個和服盒收進鉛櫃。"
她冷笑著按下輪椅扶手的按鈕,牆上的監控屏幕亮起,顯示祥子客房的熱成像,"想用祖母的嫁衣殺我?豐川家的小狐狸還是太嫩了……"
屏幕上的祥子似乎感應到什麼,突然轉頭"看"向攝像頭,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貝爾格林的後背瞬間滲出冷汗——
她終于意識到,這場毒殺游戲,或許從踏入別墅的第一步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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