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氣象站的百葉窗,在金屬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柵。
威龍站在臨時指揮室的窗前,看著外面忙碌的醫療兵們來回穿梭。
蒸汽從野戰廚房的煙囪里裊裊升起,混合著消毒水與機油的氣味飄進室內。
他下意識摸了摸胸前口袋——
那里裝著甦媛的明信片,紙張邊緣已經被血和汗水浸得微微發皺。
"報告。"
通訊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有您的專屬快遞,走戰地加急通道。"
威龍挑眉。
在這個被戰爭撕碎的巴爾干半島,能收到快遞比撿到完好無損的外骨骼還稀奇。
他跟著通訊兵穿過忙碌的走廊,沿途不斷有醫療兵向他敬禮。
某個手術室里傳來電鋸的嗡鳴,隱約能听見蜂醫在指揮著什麼。
後勤倉庫門口,一個戴著厚鏡片的文職軍官正清點物資。
看到威龍時,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
"中校,這包裹在路上走了兩個月,能完整送到簡直是奇跡——你永遠可以相信中國人民解放軍聯勤保障部隊。"
包裹不大,是個軍綠色防水袋,上面蓋滿了各戰區檢查站的印章,包括西伯利亞戰區、東歐戰區和黑海艦隊。
威龍接過包裹時,指尖觸到了某種熟悉的質感——是中國郵政特有的防震泡沫。
"長沙寄出的?"
他翻看著郵戳,2037年5月14日,正是他生日後第三天。
眼鏡軍官點頭︰
"走鐵路到烏魯木齊,轉空運到德黑蘭,然後……"
他突然壓低聲音,"听說最後一程是跟著哈夫克偷運的軍火卡車混過來的。"
威龍用匕首劃開密封條。
最先滑出來的是一張照片——甦媛抱著書,背景是國防科大教職工小區的櫻花樹。
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
"一歲一禮,一寸歡喜。
願你歲歲常歡愉,萬事皆勝意。
願你在奔赴未來的路上,保持著生生不息的熱愛,如星璀璨,如風自由。
威龍,生日快樂。"
然後是兩包真空密封的重慶火鍋底料,紅油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一條硬盒玉溪煙;
幾包寫著"絕密配方"的鹵料包;
最底下居然還有個小鐵盒,打開是六塊已經有些融化的巧克力,造型是q版裝甲車。
紅狼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槍械隨意地扛在肩上︰
"她這是把整個小賣部寄來了?"
"滾蛋。"
威龍笑罵著把煙塞進戰術背心,卻把巧克力盒子遞過去,"拿去分。"
"那真的要謝謝親愛的威龍同志了!"
紅狼像捧炸彈似的捧著鐵盒,"這玩意在戰場上,比反坦克導彈還金貴!"
走廊盡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露娜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濃縮咖啡走來,韓國狙擊手的作戰服上還帶著夜視儀的勒痕。
她看到威龍手中的火鍋底料時,眼楮明顯亮了一下。
"咖啡機修好了?"
威龍問。
露娜點頭,抿了一口黑色液體,表情終于松動些許︰
"那些希臘來的後勤兵……帶了真家伙。"
她指了指倉庫角落,那里幾個穿著不同制服的士兵正圍著台古董級的a cibai咖啡機,像舉行某種宗教儀式。
深藍抱著一堆外骨骼零件撞開門,臉上還帶著機油污漬︰<6系統……咦?"
他的目光落在火鍋底料上,"前輩,今晚加餐?"
"想得美。"
威龍把底料收回防水袋,"等拿下地拉那再……"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氣象站!
紅色警示燈開始旋轉,廣播里傳來急促的呼叫︰
"所有戰斗人員注意!東南方向發現哈夫克偵察隊!距離3公里!"
<已經上膛,深藍丟下零件就去抓步槍,連露娜都條件反射地摸向腿側的戰術手槍。
威龍卻站在原地,慢慢將甦媛的照片放回內袋,拍了拍胸口的位置。
"按b預案部署。"
他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平靜,"紅狼、深藍去東側圍牆;露娜上了望塔;通知駭爪啟動電子干擾。"
當隊員們飛奔而去時,眼鏡軍官緊張地湊過來︰
"威龍同志,醫療站還有十幾個重傷員……"
威龍從防水袋最底層摸出個小紙包——是甦媛額外塞的四川花椒。
他捻起一粒放入口中,熟悉的麻感立刻在舌尖炸開,仿佛瞬間穿越回長沙的夏夜,路邊攤的霓虹燈下,甦媛被辣出眼淚還堅持要加麻加辣的模樣。
"氣象站有地下室吧?"
威龍問。
"有!冷戰時期修的防空洞,能抗核爆!"
"轉移所有傷員和文職。"<6外骨骼的啟動聲如同猛獸甦醒,"告訴蜂醫,手術別停。"
走到室外時,朝陽已經完全升起。
威龍眯眼看向東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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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針葉林上空,驚鳥成群飛起。
他的戰術目鏡捕捉到至少十個熱源信號,呈標準的偵察隊形推進。
"不是偵察隊。"
駭爪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背景是瘋狂的鍵盤敲擊聲,"電子特征比對……是血薔薇的專屬頻率!她還活著!"<的槍托,花椒的余味還在口腔蔓延。
他突然想起礦洞里那個老人臨終的話——
"他們快醒了"。
也許某些仇恨就像深埋地下的休眠火山,隨時準備噴發。
"全體注意。"
他按下通訊鍵,聲音冷靜得可怕,"這不是遭遇戰,是復仇。"
"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遠處傳來第一聲槍響,驚飛了氣象站屋頂的積雪。
而在手術室里,蜂醫的電鋸聲始終未停,仿佛在演奏一首殘酷的安魂曲。
威龍最後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照片,大步走向戰場。
這場始于地心的逃亡,終將以血與火畫上句點。
遠處林間的飛鳥驚起,在晨光中形成一片移動的陰影。
威龍按下通訊鍵︰
"按z7預案部署。紅狼負責東側圍牆,深藍守住發電機房,露娜自由獵殺。"
"收到。"
狙擊手的回應簡潔如常,但威龍听出了其中壓抑的興奮。
氣象站內的活動驟然加速。
醫療兵們推著擔架沖向地下室,文職人員抱著文件箱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
某間手術室里,蜂醫的電鋸聲停頓了一瞬,又繼續嗡嗡作響——
牧羊人的手術不能停。
威龍剛轉身準備下樓,右肩的傷口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他咬緊牙關,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戰術目鏡的角落,生命體征監測正在閃爍黃色警告。
"威龍同志。"
眼鏡軍官氣喘吁吁地爬上來,"所有非戰斗人員已進入防空洞。但……我們的重武器只有兩挺機槍和——"
"足夠了。"
威龍打斷他,"去幫蜂醫。"
第一發火箭彈在圍牆外爆炸時,威龍剛抵達東側陣地。<戰術步槍的彈匣里壓子彈,嘴里還叼著半塊巧克力。
"這群匪徒來得真快,怎麼還沒死完。"
紅狼吐掉包裝紙,拉栓上膛,"正好試試新配件。"
圍牆外的雪地上突然出現十幾個身影——
土制外骨骼系統在晨光中幾乎隱形。
他們交替掩護著前進,戰術動作干淨利落,明顯是精銳。
"開火!"
威龍的命令剛落,紅狼的槍口就噴出火舌。
12.7毫米子彈將草地犁出深溝,沖在最前的三個敵人像破布娃娃般被撕碎。
但更多的黑影從側面迂回,其中幾個肩上扛著火箭筒。
"r——p——g——!"
威龍一個側撲,將紅狼按倒。
火箭彈擦著了望塔飛過,在氣象站主樓上炸出直徑兩米的窟窿。
磚石碎屑如雨般落下,砸在外骨骼上叮當作響。
"真該死!"
紅狼吐出嘴里的泥,"那是我們的咖啡機!"
gti特戰干員們的反擊來得迅猛而精準。
露娜的狙擊槍從制高點連續開火,每聲槍響都精準帶走一個火箭筒手。
深藍的速射機槍則封鎖了西側通道,電磁加速的彈頭穿透樹干擊斃躲藏其後的敵人。
戰況看似有利,但威龍的戰術目鏡突然捕捉到異常——
敵人數量不對。
根據熱成像顯示,至少還有十五個熱源未參戰,正從北側懸崖方向迂回。
"駭爪!北面有——"
警告還未說完,氣象站北牆突然被炸開!
沖擊波將威龍掀飛三米遠,外骨骼撞擊在發電機房的外牆上。
他掙扎著爬起來,看到硝煙中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血薔薇。
女殺手的外骨骼系統已經染紅,但手中的狙擊槍依然穩如磐石。
她的身後跟著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每個人胸前都掛著某種圓柱體裝置。
"燃燒彈!散開!"
威龍大吼。
為時已晚。
五發白磷燃燒彈在氣象站院內炸開,兩千度的高溫火雨瞬間覆蓋半個戰場。
一名醫療兵慘叫著變成人形火炬,發電機房的外牆開始融化流淌。<連續點射擊斃兩名敵兵。
但血薔薇已經鎖定了他,那支改裝狙擊槍的槍口如毒蛇般追隨他的每個動作。
"砰!"
槍響的瞬間,威龍感到左肋一陣灼痛——
子彈穿透外骨骼的縫隙,帶走一小塊血肉。
他踉蹌著躲到發電機後,戰術目鏡上生命體征監測開始閃爍紅色警告。
"威龍!堅持住!"
駭爪的聲音突然在耳機里炸響,"我找到突破口了!"
戰局在接下來十分鐘內急轉直下。
當血薔薇的部隊即將突破最後防線時,氣象站的主樓突然爆炸!
不是普通的炸藥,而是某種定向電磁脈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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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敵人的電子設備瞬間癱瘓,包括血薔薇那支依賴智能瞄準鏡的狙擊槍。
"現在!"
威龍忍著劇痛躍出掩體。
駭爪的身影如鬼魅般從側面殺出,武士刀"雪影"在晨光中劃出致命弧線。
血薔薇勉強舉槍格擋,但電磁脈沖讓她的動作慢了半拍——
刀鋒斬斷槍管,余勢未減地切入脖頸!
女殺手的頭顱飛起時,表情還凝固在難以置信的瞬間。
鮮血噴濺在草地上,如同綻放的罌粟花。
"撤退!他們撤了!"
殘余的敵兵開始倉皇後退。
威龍沒有下令追擊。
他的目光越過戰場,看向北側懸崖——
那里站著個高大的身影,機械義臂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即使隔著三百米,兩人目光交匯的瞬間,空氣仿佛都為之凝固。
"禿鷲……"
威龍按下通訊鍵,"紅狼、深藍固守陣地。駭爪、露娜,跟我來。"
追擊路線沿著懸崖蜿蜒向上。
每走一步都消耗著所剩無幾的體力。
威龍的外骨骼能源告警聲不斷響起,但他不能停——
禿鷲就在前方,那個造成無數戰友犧牲的叛徒。
當他們追到一處突出的岩台時,終于看到了獵物。
禿鷲獨自站在懸崖邊緣,背後是萬丈深淵。
他的機械義臂垂在身側,另一只手卻奇怪地背在身後。
"停火!"
威龍舉手制止了準備射擊的露娜,"我要活的。"
禿鷲突然笑了。
那笑聲在懸崖間回蕩,混合著機械義眼的電子雜音,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威龍中校。"
他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沒想到咱們居然又對峙上了——這次你放心,我沒有用替身,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我,就是活生生的禿鷲。"<穩穩指向對方胸口︰
"禿鷲,請你立刻投降,這是最後機會。"
"投降?"
禿鷲的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為了什麼?為了那些在非洲被你們活活燒死的孩子?"
威龍的手指在扳機上微微收緊︰
"你在說什麼?"
禿鷲突然扯開胸前的作戰服,露出布滿傷疤的胸膛——
那里紋著個奇怪的標志,像是某種部落圖騰。
"2028年,剛果金。gti情報處第三特別行動組,代號"淨火"。"
禿鷲的每個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為了測試新型燃燒彈,你們燒毀了整個村莊……包括學校。"
駭爪的武士刀微微顫抖︰
"那是……那是哈夫克的……"
"謊言!"
禿鷲猛地轉身,亮出背後的東西——
那是個老舊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正播放著模糊的錄像︰
穿著gti制服的特種兵在焚燒茅屋,孩子們在火中慘叫……
畫面角落赫然顯示著gti的作戰編號和日期。
威龍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認出了錄像中帶隊軍官的背影——
那是已經退役的前gti撒哈拉以南非洲戰區情報官!
"我花了五年時間調查。"
禿鷲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發現真相後只有一個選擇——從內部摧毀這個惡魔組織。"
懸崖上的風突然變得刺骨。
威龍感到某種冰冷的東西順著脊椎爬上來,不是恐懼,而是更可怕的東西——
懷疑。
他想起情報處那些語焉不詳的檔案,想起某些突然消失的戰友,想起上級對非洲行動的三緘其口……
露娜的狙擊鏡仍然對準禿鷲的眉心,但她的呼吸明顯紊亂了。
駭爪的武士刀垂了下來,戰術手套下的指節泛白。
"現在。"
禿鷲向前一步,懸崖邊緣的碎石滾落深淵,"你還想讓我投降嗎,中校?"<沒有放下,但扳機上的手指松開了些許。
晨光穿過雲層,在山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真相與謊言,正義與復仇,在此刻的山巔交織成無法解開的死結。
而答案,或許比他們想象的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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