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長沙像一座巨大的蒸籠。
國防科技大學正門前的林蔭道上，香樟樹的葉子被曬得油亮，知了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甦媛拖著行李箱走出校門時，撲面而來的熱浪讓她下意識地眯起了眼楮。
"媛媛！這邊！"
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了嘈雜的人群。
甦媛循聲望去，只見威龍穿著休閑的白色t恤和迷彩短褲，正靠在一輛軍用吉普車前朝她揮手。
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你怎麼來了？"
甦媛小跑著過去，馬尾辮在腦後歡快地跳動，"不是說前線很緊張嗎？"
威龍接過她的行李箱，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剛好輪到我休假。趙將軍特批了十天。"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怎麼樣，國防科大的高材生，帶我在長沙轉轉？"
甦媛這才注意到威龍的變化——右臉頰多了一道淺淺的傷疤，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更加分明了。
但那雙眼楮依然明亮如初，像極了半前他們在冰天雪地的東線戰場上時初遇的模樣。
"喂，看傻了？"
威龍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還是說國防科大的高材生嫌棄我這個大頭兵了？"
甦媛這才回過神，紅著臉捶了他一拳︰"少來！誰不知道你現在馬上要提干了？"
她好奇地打量著吉普車，"這車……是部隊配給你的？"
"借的啦。"
威龍打開後備箱，幫她把行李放進去，"趙將軍特意批的，說是給我補過生日。"
他眨眨眼，"5月11日那天我們在阿薩拉執行特殊任務，連口壓縮餅干都沒來得及吃。"
甦媛的目光落在威龍的脖頸處——那里的皮膚上有一道新鮮的結痂。"這是……？"
"流彈擦傷，小意思。"
威龍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轉而興奮地指著遠處的城市天際線，"听說長沙的泡防御系統是國內最先進的之一？帶我去看看唄！"
吉普車駛上湘江大橋時，甦媛打開了車窗。
濕潤的江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水草氣息。
遠處，高達五百米的長沙國際金融中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其頂部閃爍著藍色的能量場——那是泡防御系統的核心節點之一。
"簡直像科幻電影一樣……"威龍趴在車窗上，目不轉楮地盯著頭頂若隱若現的淡藍色防護罩。
"難怪哈夫克一直沒有動用核武器。"
透明的能量場隨著光線的變化呈現出水波般的紋路，將整個長沙城籠罩其中。
甦媛笑著指了指儀表盤上的導航︰"這是第三代泡防御系統，比《上海堡壘》里的原型先進多了。"
她的指尖劃過全息投影，"你看，這些藍色光點都是能量節點，構成一個立體防護網。"
威龍吹了個口哨︰"難怪城里這麼太平。我們在前線打仗的時候，听說國內連電影院都照常營業。"
"那肯定的呀，沒有這個，遙控武器站、自動化防御設備、陸基防空體系，都不能百分百保證大後方的安全。"
正說著，車載廣播里傳來溫柔的女聲︰"各位市民請注意，本市泡防御系統運行正常，今日紫外線指數較高，建議做好防曬……"
在這里，我們有必要介紹一下，中科院與國科大聯合研發的泡防御系統采用的是“量子等離子體屏障”技術，結合了等離子體物理和量子力學的研究成果。
其基本工作原理是通過將等離子體與量子疊加態相結合，形成超高密度的能量泡，能夠抵擋強大的核攻擊。
系統首先通過等離子體發生器在泡的核心區域生成超高溫、高密度的等離子體。
這些等離子體粒子經過精密的量子調控，形成高度穩定的泡狀屏障。
在攻擊來臨時，這些等離子體的粒子通過量子疊加作用，增強泡的抗擊打能力。
與哈夫克集團的系統不同，中科院和國科大的系統依靠的是一種通過磁場和電場驅動的充能塔。
這種塔通過引導大量電能和磁能，將其轉化為高能等離子體，充入防御系統。
能量塔的充能時間較長，但可以通過聚合周圍資源，在關鍵時刻快速提升充能效率。
在面對核彈攻擊時，等離子體泡能夠迅速將核爆產生的熱能和沖擊波轉化為等離子體能量，通過量子疊加作用將熱能分散並轉移到其他區域。
等離子體泡的表面結構會根據外界的核能量變化進行調節，從而實現對核沖擊波的有效吸收與反射。
……
吉普車駛入五一廣場商圈，喧囂的人聲立刻涌入耳中。
步行街上人流如織，情侶們手挽著手逛街，孩子們舉著冰淇淋追逐打鬧，廣場中央的噴泉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
"這……真的是戰爭時期？"威龍驚訝地望著路邊鱗次櫛比的商鋪，一家奶茶店門口甚至排起了長隊。
甦媛得意地揚起下巴︰"多虧了泡防御系統，長沙現在不僅是戰略後方之一，還是重要的軍工生產基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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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著遠處一棟造型獨特的建築，"那是新落成的量子計算中心，我們學校好幾個教授都在那里做項目。"
威龍突然一拍大腿︰"對了！咱們先去吃飯吧！在阿薩拉天天啃壓縮餅干，我都快忘記火鍋是什麼味道了！"
太平街的石板路被歲月打磨得光滑如鏡。
威龍小心翼翼地跟在甦媛身後，穿過擠滿游客的狹窄巷道。
兩側的民國老建築里飄出各種食物的香氣，糖油粑粑、臭豆腐、口味蝦……各種湘味小吃讓人目不暇接。
"就是這兒！"甦媛在一家掛著紅色燈籠的老店前停下腳步。
木制招牌上用金色大字寫著"老長沙火鍋"，門框上還貼著去年春節的福字。
店里的冷氣開得很足。
木質桌椅被磨得發亮，牆上掛著老長沙的黑白照片。
老板娘熱情地迎上來︰"小甦來啦？還是老位置？"
"劉阿姨好！"甦媛熟門熟路地領著威龍走向角落的卡座，"今天帶個朋友來，剛從阿薩拉回來的。"
老板娘立刻露出敬佩的表情︰"哎喲，那可是大英雄！今天阿姨請客，給你們上最好的雪花肥牛！"
威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怎麼好意思……"
"別客氣啦。"甦媛已經麻利地調好了兩碗蘸料，"劉阿姨的兒子也在部隊，現在在地中海艦隊服役……具體什麼艦船就說不得了，軍事機密。"
"地中海艦隊？"
"對啊，小伙子，你是陸軍吧？"
"是，所以……應該和他有一面之緣。"
熱氣騰騰的銅鍋很快端了上來。
紅艷艷的牛油鍋底翻滾著，花椒和辣椒的香氣刺激得人直流口水。
威龍迫不及待地涮了一片毛肚，沾滿蘸料塞進嘴里，燙得直呵氣也不舍得吐出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甦媛笑著給他倒了杯冰鎮酸梅湯，"這幾個月在阿薩拉，處理這麼多政變，很辛苦吧？"
威龍的動作頓了頓，眼神有那麼一瞬間變得遙遠︰
"還行，習慣了。"
他轉了轉左手腕上的戰術手表，"就是有時候半夜還沒睡著，就要繼續作戰了。"
店里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
畫面里，主持人站在德米揚斯克的廢墟前，報道著最新的戰況。
但周圍的食客們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依舊有說有笑地涮著火鍋。
"國內和前線簡直像兩個世界。"威龍低聲說，"有時候我都覺得不太真實。"
甦媛輕輕握住他的手︰"所以你們在前線拼命，不就是為了保護這樣的日常嗎？"
她指向窗外——泡防御系統的藍色光暈在暮色中愈發明顯，像一層溫柔的守護罩。
……
入夜後的湘江美得不像話。
泡防御系統的能量場在夜色中流轉，如同極光般夢幻。
威龍站在湘江邊的觀景台上，雙手插在兜里，夜風掀起他t恤的下擺。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誰。
"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
甦媛的聲音混著江風飄過來，她手里捧著兩個紙杯，熱氣裊裊上升，"找你半天，沒想到你去別的地方了。"
威龍接過她遞來的奶茶，杯身上印著"茶顏悅色"的標志，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隊里臨時通知，明天要去北京開會。"
他突然說，"趙將軍點名要的。"
甦媛的手指在杯沿上頓了一下，奶茶表面蕩起一圈漣漪。
"這麼快？不是說要休十天假嗎？"
"前線吃緊。"
威龍盯著江對岸的燈火，那里是新建的量子研究所，"哈夫克在希臘邊境集結，上面決定先發制人。"
他們沉默地站了一會兒。
江面上游船的彩燈倒映在水里，被波浪扯成長長的色帶。
遠處岳麓山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山頂的觀景台亮著微弱的光。
"我帶你去個地方。"
甦媛突然說，拽著他的手腕就往外走。
國防科技大學的樓頂天文台平日里是不對學生開放的。
甦媛掏出磁卡刷開側門時，威龍驚訝地挑了挑眉。
"教授給我的權限。"
她晃了晃卡片，嘴角帶著小小的得意，"天文選修課助教的福利。"
旋轉樓梯間的感應燈隨著他們的腳步逐一亮起。
威龍數到第七十三階時，甦媛推開了頂層的安全門。
夜風瞬間灌進來，帶著夏日特有的溫熱。
天台被改造成了小型觀測站，幾台天文望遠鏡安靜地立在中央。
"我常來這里。"她盤腿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比宿舍安靜，視野也好。"
威龍仰頭望去。
泡防御系統的能量場在這里看更明顯了，像一層半透明的藍色水幕籠罩在城市上空。
但奇妙的是，星光依然能穿透這層屏障，在夜空中清晰可見。
"第三代泡防御的透光率是92，"甦媛順著他的目光解釋，"光學組專門調整過的參數，為了不影響天文觀測，和軍事偵察……哈夫克現在在近地軌道上大搞太空站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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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向天頂，"看，那是夏季大三角。"
威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織女星、天鷹座的牛郎星和天琴座的天津四組成一個明亮的三角形，在都市光害中依然清晰可辨。
"小時候我爸爸常帶我看星星。"
威龍突然說，"在老家房頂上鋪張涼席，一躺就是一晚上。"
甦媛側過頭看他。
月光描摹著威龍的側臉輪廓，那道傷疤在夜色中顯得不那麼猙獰了。
"在阿薩拉的時候……能看到星星嗎？"
"能。"威龍的聲音低了下去，"但更多時候在看夜視儀里的綠光。"
他摩挲著手腕上的戰術手表，"有一次，我在庫爾德山區，潛伏了三天三夜，靠星光導航撤出來的。"
甦媛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扁平的盒子。
"給你。"
她遞過去，"本來想等你生日那天再送的，沒想到阿薩拉那麼混亂。"
盒子打開是一塊定制手表，表盤上印著北半球星圖。
威龍按了下側面的按鈕，表盤立刻亮起柔和的藍光，星座連線清晰地浮現出來。
"這是……"
"星歷表功能，可以顯示任意時間地點的星空。"
甦媛指著表冠，"這里是經緯度調節，這里是時間軸。"
她的指尖有些發抖，"這樣……你無論在哪兒，都能看到想看的星星。"
威龍久久地盯著表盤。
北斗七星的圖案在藍光中微微閃爍，像是一小片被截取的夜空。
"媛媛。"
他突然喊她的名字，聲音哽了一下，"這次任務……可能會是場硬仗。"
甦媛的指甲無意識地摳著衣服的邊緣。
"我知道。"
她說，眼楮仍盯著遠處的天際線，"我們解放軍，哪次不是硬仗。"
江面上傳來游輪的汽笛聲，悠長的音波在兩岸高樓間回蕩。
一顆流星突然劃過天際，轉瞬即逝的光芒在兩人的瞳孔里留下短暫的光斑。
江面上傳來游輪的汽笛聲，悠長的音波在兩岸高樓間回蕩。
一顆流星突然劃過天際，轉瞬即逝的光芒在兩人的瞳孔里留下短暫的光斑。
"我查過了，新地島這個時候能看到極光。"
甦媛突然說，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蓋過，"等……等戰爭結束，我們一起去看看？"
威龍沒有立即回答。
他伸出手，輕輕覆在甦媛的手背上。
她的手很涼，掌心有常年握筆留下的繭。
"這塊表……"
他最終開口，指尖撫過星圖表盤，"我很喜歡。"
遠處的城市燈火依舊明亮，泡防御系統的能量場無聲地過濾掉所有可能的威脅。
在這片人造的寧靜之下，星光照耀著兩名解放軍戰士的身影，一個即將奔赴戰場，一個選擇了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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