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死一般的寂靜。
方才因魔宗聖女祁勺煙精神受創,而變得凝重詭譎的廳堂之內,此刻更是落針可聞。
每一個人的呼吸,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
慈航靜齋聖女?
秦碧瑤?!
這六個字,仿佛蘊含著某種言出法隨的魔力,讓空氣都為之凍結。
如果說,魔宗聖女祁勺煙的到來,是意料之中的交鋒,是一場早已預見的風雨。
那麼,這慈航靜齋聖女秦碧瑤的登門,便是一道劃破夜空的驚雷,毫無征兆,卻又石破天驚!
魔宗與慈航靜齋,一魔一聖,一邪一正,自古以來便是宿敵。
兩派傳人,更是王不見王,見面必分生死。
今日,這臨安城小小的護國大將軍府,竟是何等風水寶地?
竟能讓這兩位身份尊貴、立場對立的絕代天驕,聯袂而至?!
黃蓉、王語嫣、李清露、趙青鸞等眾女,面面相覷,美眸之中,皆是化不開的震驚與凝重。
她們深知,這絕非巧合!
這臨安城,這護國大將軍府,已然成了一座巨大的棋盤,一個恐怖的風眼。
各方勢力,正道魔門,皆已入局!
而棋盤的中心,風眼的源頭,便是那個此刻依舊安坐于主位之上,神色淡然,仿佛事不關己的男人——紀元!
就連那剛剛被紀元精神反噬,身受重創,嘴角還掛著血絲的祁勺煙,此刻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了。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媚意橫生,此刻卻充滿驚駭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門口的方向。
秦碧瑤?!
那個賤人,她怎麼也來了?!
祁勺煙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一抹濃烈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嫉妒與怨毒,從她眼底一閃而逝。
對于這個宿命中的對手,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也比任何人都要憎恨!
正當眾人心思各異,驚疑不定之際。
一陣若有似無的、清冷如雪山蓮花的幽香,伴隨著一陣輕緩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從門外緩緩飄入。
那香氣,與祁勺煙身上那勾魂攝魄的妖異魔香,截然不同。
它不媚,不妖,不誘人沉淪。
它清冽,聖潔,仿佛能洗滌人心中的一切雜念與欲望,讓人心生敬畏,不敢有絲毫褻瀆之念。
在這股聖潔的香氣面前,廳堂之內,祁勺煙殘留的魔香,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節節敗退,悄然消散。
祁勺煙的臉色,愈發蒼白難看。
人未至,氣場已然分出高下!
終于,在萬眾矚目之下,一道素白如雪的絕美身影,出現在了廳堂門口。
來人,是一名女子。
一名美到不似凡塵中人,美到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女子。
她身著一襲樸素至極的月白色僧衣長裙,裙擺之上,沒有任何繁復的刺繡,卻比世間任何華服都要顯得高貴聖潔。
三千青絲,僅僅用一根簡單的木簪綰住,一縷秀發,不經意間垂落在光潔如玉的額前,更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手中托著一只晶瑩剔透,仿佛用萬年寒玉雕琢而成的羊脂玉淨瓶。
淨瓶之中,插著一枝猶帶晨露的柳條,翠綠欲滴,充滿了勃勃生機。
那瓶中柳條,看似不起眼,卻正是那千變萬幻的慈航令。
她的身後,則跟著兩名約莫七八歲,粉雕玉琢般的女童。
一名女童,神情肅穆,雙手捧著一柄連鞘古劍,劍鞘古樸,隱有祥瑞之氣流轉。
另一名女童,則巧笑嫣然,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花籃,籃中盛滿了不知名的白色花瓣,隨著她的走動,灑下點點馨香。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及不上女子那張臉。
那是一張怎樣完美無瑕的臉龐啊!
膚若凝脂,吹彈可破。
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
瓊鼻挺翹,唇不點而朱。
五官的每一個細節,都仿佛是上蒼最完美的杰作,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
然而,比她容貌更令人心折的,是她那身清冷絕塵,悲天憫人的獨特氣質。
她的眼神,清澈、寧靜,宛若一泓不起波瀾的千年古潭。
那眼神里,沒有喜,沒有怒,沒有哀,沒有樂,仿佛勘破了紅塵俗世,洞悉了眾生疾苦。
她看你一眼,便會讓你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污濁。
任何的陰謀詭計,任何的齷齪心思,在她那雙眼楮的注視下,都將無所遁形,自慚形穢。
這,便是慈航靜齋的聖女,秦碧瑤!
一個行走于人間的慈航普渡觀世音!
廳堂之內,無論是嬌俏靈動的黃蓉,溫婉嫻靜的王語嫣,還是西夏風情的李清露,亦或是剛剛被點亮美人圖,柔媚清雅的高典靜……
這些平日里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的絕色佳人,在秦碧瑤出現的那一刻,都仿佛黯然失色。
不是她們不夠美。
而是在秦碧瑤那種超凡脫俗,宛若神只的聖潔氣質面前,任何屬于凡人的美麗,用來形容她都顯得有些……俗氣了。
這是一種生命層次上的碾壓!
就連自負容貌、精通媚術的魔宗聖女祁勺煙,在看到秦碧瑤的那一刻,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強烈的自慚形穢之感!
她引以為傲的妖嬈身段,勾魂媚術,在這份極致的聖潔面前,竟顯得如此廉價,如此不堪!
就像是街邊招搖呼客的妓子,遇到了九天之上的仙女,簡直是雲泥之別!
這股強烈的落差感,瞬間便化為了更為熾烈的嫉妒與怨毒!
祁勺煙死死地咬著下唇,看向秦碧瑤的目光,充滿了惡毒。
憑什麼?!
憑什麼這個賤人,生來就高高在上,一副悲天憫人的聖潔模樣?!
憑什麼她就能得到天下人的敬仰,而自己,卻要被斥為魔門妖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