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張韻靈院子,羅彬默默想,自己真是個有毅力的人。
或許他出來得有些突然,有些快,有些不太紳士。
只是張韻靈那出水芙蓉的樣子,太讓人難以拒絕。
她看似不經意地說劈柴,正常男人肯定馬上就去干活兒了……
羅彬有正事兒要辦,不能“沉淪”。
陽光微微熨燙,山風稍顯的清涼。
良久才恢復情緒,羅彬沒打算現在回家,只是他又找不到神婆的住處。稍一思索,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不多時就到了一片竹林外,風吹著竹葉發出輕微的簌簌聲。籬笆院門緊閉著,內里的堂屋門敞開,空無一人。
“章立!”羅彬喊了一聲。
他肯定是不能直接去找神婆,更不能通過村長去找,其它村民對他又避而遠之,羅酆更不支持他救外來者,那最好的選擇,還是章立。
章立這人,有一點聰明在里邊兒,但不多。
就算他也排斥自己,可顧伊人身陷危險的情況下,他多少能听進去一些話,他去讓村長放人肯定不可能,不過,能找到神婆家,再告訴自己的話,自己就能繼續想辦法了。
羅彬有一個主意,絕對能讓鐘志成改觀。不過這主意必須要見過顧伊人才能考慮,能不能實施。
幾個房間門都安安靜靜,章立沒出來。
“章立?”羅彬又喊了一聲。
依舊沒有任何回音。
這至于嗎?都不願意搭理自己一句?
羅彬推開了籬笆門,進了院內。
他挨個去敲了所有房門,結果都沒有回應。
章立不在家。
無奈之余,羅彬心想,章立已經去找鐘志成了?
這人看起來文質彬彬,實質上,太莽了一些。
蹙眉,羅彬只能先轉頭回家。
臨進過那小巷子的時候,停在先前撿到麻袋的位置。
朱倩倩臨死之前,曾從這里經過。
這沒什麼特殊的地方,本身從竹林上村路,這條小巷就是必經之路。
僅僅一門之隔的屋內。
陳仙仙嘴里咬著編成馬尾的長發,正吃力地將章立手腳綁起來。
此刻的章立昏迷不醒,額頭正在不停地滲血,地上還有個榔頭。
輕微的 當聲從里屋傳來,隱約還听到了女人嘻嘻的笑聲。
陳仙仙美眸一凝,眉心好看地擰起。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前,只是她家門緊湊得沒有門縫。
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
她在側耳傾听。
听到了腳步聲響起,並且逐漸遠離。
陳仙仙輕輕地將門打開一絲縫隙。
巷子盡頭,羅彬正在遠離。
她將門合上了。
羅彬……來這里做什麼?
瞟了一眼地上的章立,陳仙仙若有所思,她眸子微微一亮。
隨後,她拖著章立進了里屋。
對一個嬌小的女生來說,章立這樣的大男人,未免太重,太死沉。
她廢了半天的勁兒,才將章立弄進地室。
靠牆的一側,另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正陰冷地看著她發笑。
地上有很多血,那女人的手,臉,嘴上,血更多。
正常情況下,陳仙仙每次喂養了姐姐,次日,都會在她熟睡的時候打掃干淨衛生。
今早上拋尸,村里的一應事情,再加她將章立騙回來,時間上來不及。
再加上羅彬經過了,又讓姐姐醒了,就更沒辦法清理血污了。
“姐姐,這是昨天那個女人的同伴,這兩天妹妹沒讓你失望吧?”
“村里還有個人,可不一般呢,我知道你最喜歡不一般的男人了,這兩天,我一定把他給你騙來。”
陳仙仙認認真真的保證。
女人輕噓了一聲,緊跟著她輕輕招手,那眼神似是想要陳仙仙靠近,有什麼話要說似的。
陳仙仙嘴微微嘟著,像是有些委屈。
“姐姐,你怎麼還是想吃了我呢,當了邪祟,真的就沒有心了嗎?”
地上,章立顫巍巍地睜開了眼。
他醒了。
嘴里塞著布團,不能說話。
可眼前的一切,耳朵里听見的那番話,還有先前的榔頭,都讓他如墜地獄!
用力鼓動著嘴巴,身體不停地扳動,章立發出嗚嗚聲,還有撞擊聲,驚恐極了。
“呀,男人就是不一樣,你比朱倩倩醒得可快多了呢。”陳仙仙蹲身下來,捏了捏章立的臉。
“可惜我姐姐是邪祟啦,不然,她指定能讓你感受感受,櫃山村也不全是恐怖的,還是有一些似水溫柔,她以前可是女菩薩呢。”
“不過,現在女菩薩不渡人了,她得吃一些人,渡自己,你們這些臭男人,享受了她的好,總該付出一些東西了。”
陳仙仙眯眼笑著,俏皮極了。
章立眼珠子都快瞪地凸出來,嗚嗚聲更大。
……
“小杉,你怎麼回來得那麼快?”顧婭詫異地看著推開的院門。
羅彬撓了撓頭,小聲解釋“小靈姐洗澡呢,我不好意思待在人家院子里太久,非禮勿視。”
顧婭再度愣住。
門檻下,羅酆抬起頭,他倒是顯得十分滿意。
“可小杉你之前……”顧婭欲言又止。
“好了,不要說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小杉成熟了,懂事了,你不高興嗎?”
這一次,換成了羅酆笑容滿面。
顧婭不吭聲了,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似是有些哭笑不得。
羅彬愣了愣,顧婭好像也不是不高興,這是什麼表情?
自己……是原主,之前做過什麼?
“去劈柴吧小杉,家里的柴一樣很多,好力氣都要用在家里,一家人平平安安,才算是好。”羅酆開了口。
“嗯嗯。”羅彬點點頭,他走向廚房旁的柴屋門前。
他正愁自己這會兒什麼都不做,反而不自在,羅酆正中他下懷。
嚓 嚓的聲響,樹干成了一根根柴條。
手心見了汗,不過,那張神婆畫的符卻沒有絲毫磨損的跡象。
心,靜下來更多了。
這村子,其實還有很多未知的東西。
譬如,就是這神婆。
邪祟,其實不用一直躲著,是可以被對付的嗎?
一下午的時間轉瞬即逝,顧婭做了晚飯,讓父子兩去吃。
飯間,羅彬和羅酆默契地都沒說話。
顧婭一樣沒吭聲。
隨後羅彬回了房間,他在自己屋里翻找許久,倒是找出來一些瓶瓶罐罐,以及塑料袋。
鎖上了房門,羅彬又拉上了窗簾,不過,依舊等著天黑,他才開始分燈油。
是夜,寂靜深邃。
羅彬照例小小喝了一口,抑制住厭光和渴血的沖動。
篤篤篤。
輕微的敲擊聲響起。
羅彬沒有過去。
窗外,必然是邪祟!
篤篤篤,敲擊聲變得急促起來。
微弱的話音鑽進屋內。
“這家里的人不正常,那對夫妻,其實是兩個邪祟,特別危險。”
“這村子更不正常,你剛來,很多事情還不知道……”
“快點把窗戶打開,我救你出去。”
羅彬人麻了。
徐開國……沒完沒了了……
可羅酆和顧婭有沒有問題,自己能不知道嗎?!
只是,徐開國究竟想做什麼!?
理論上來說,他也不該有問題的啊?
羅彬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走到了窗戶旁,將窗簾拉開。
徐開國……不見了。
只不過,瞧著木條縫隙的玻璃,有個地方,有一股哈氣留下的白印子,正在緩慢消失……
同樣飛速消失的,好像還有一串字跡?
滴答滴答,是秒表走動輕響。
指針不經意地倒退了兩秒,羅彬眼前閃過的是開窗那一瞬。
窗戶上的白氣飛速消散,模糊的字跡,隨之消散。
就是那一瞬,羅彬看清楚了那一行字。
“我是邪祟,別信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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