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局長的指尖懸在虛空中,金屬化的手臂與光樹連接處迸濺出刺目的火花。三種選擇在她腦海中激烈踫撞——
a.釋放毒素——讓整個文明在瞬間湮滅,徹底斷絕高維幼體的養分。代價是地球將淪為死星,所有生命痕跡被抹除。
b.融合意識——成為新的守門人,維持培養系統運轉。她將獲得近乎永恆的生命,卻也永遠囚禁在這具軀殼中,眼睜睜看著文明一次次輪回。
c.喚醒......
這個選項的數據嚴重損壞,只有零星的記憶碎片閃爍)
"選......c......"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林局長艱難回頭,看到那名被晶體化的偵察兵竟恢復了片刻清醒。他的左眼重新變回人類瞳孔,右臉的暗金色脈絡卻在瘋狂蔓延︰"月......球......背面......有......控制......"
話音未落,他的頭顱突然爆裂!飛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無數細小的暗金色蟲豸。這些蟲豸在空中組成模糊的人臉,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林局長再不猶豫,金屬手臂猛然插入光樹核心!
"我選c——喚醒沉眠者!"
整個地脈空間劇烈震顫。光樹的根系從水晶棺中抽離,七具克隆體同時睜開眼楮——他們的瞳孔里浮現出北斗七星的圖案。
機械女聲變成急促的警報︰
【警告!月面樞紐激活】
【檢測到古老協議啟動】
【八臂神明甦醒倒計時︰005959】
林局長的視野突然被強行切換——她的意識通過某種量子鏈接,看到了月球背面的景象︰
環形山中央,直徑十公里的青銅圓盤正在轉動。盤面刻滿與茅山血淚相同的星圖,而圓心處矗立著八尊巨像。每尊巨像都長著羽蛇般的頭顱,十六條手臂交織成囚籠形狀,籠中懸浮著一顆跳動的心髒。
更恐怖的是,心髒表面布滿了人臉!那些都是歷代守門人的面孔,玄清的臉出現在最新形成的區域。
"原來這就是控制樞紐......"林局長突然明白了一切,"所謂"八臂神明",是幼體的——"
她的思緒被劇痛打斷。金屬手臂開始反向吞噬她的血肉,皮膚下凸起游動的機械脈絡。光樹頂端的繭劇烈收縮,八條手臂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七具克隆體突然同步開口,聲音重疊成恢弘的和聲︰
"看好了,這就是你們的世界。"
他們揮手投射出全息影像——
地球漂浮在透明的培養液中,而"培養皿"外是難以名狀的巨大生物。它長著類似水母的傘狀軀體,無數觸須連接著不同維度的世界。建木只是某條觸須末端的神經突觸,而人類文明......不過是突觸傳遞的電信號。
"每個紀元的毀滅,只是它在更換記憶載體。"克隆體們指向月面圓盤,"那個裝置會把文明精華壓縮成"文明之種",植入新的載體。"
林局長發現自己的金屬手臂正在變異,指尖長出觀測儀器般的結構。她突然能看見空氣中漂浮的量子信息——
北京上空的幽藍巨繭里,包裹著整個城市的記憶數據;
埃及的螺旋繭殼中,法老王朝的歷史正在重組;
瑪雅神廟的繭體表面,浮現出2012末日預言的修正版本......
"幼體要蛻皮了。"克隆體們抬頭看向破裂的穹頂,"這次它會進化成完全體。"
就在八臂神明即將破繭的剎那,月面圓盤突然停止轉動!
十六尊巨像組成的囚籠中,那顆心髒劇烈抽搐。玄清的臉從心髒表面凸出,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現在!"
林局長的金屬手臂自動分解,化作億萬納米機器人涌向光樹。它們不是釋放毒素,而是在瘋狂復制某種程序——那是趙鐵城當年研發的紫晶病毒改良版!
光樹瞬間變成妖異的紫色,根系如觸電般痙攣。七具克隆體齊聲慘叫,他們的身體開始數據化,變成流動的代碼洪流注入林局長體內。
【文明防火牆啟動】
【正在覆蓋舊有協議】
【新守門人認證︰林萱】
她感到難以形容的劇痛,仿佛每個細胞都在重組。但更震撼的是涌入意識的海量信息——
她看到初代領袖與甦夜雨在史前文明的夕陽下擁吻;
看到趙鐵城在秘密實驗室用紫晶刻下自殺程序;
看到玄清在昆侖山頂自毀前,偷偷修改了碑文的最後一個字符......
"這就是......守門人的記憶......"林局長或許該稱她為新任守門人)緩緩飄起。她的左眼變成數據流的漩渦,右眼卻保持人類瞳孔,"但你們漏算了一點。"
她突然撕裂自己的胸膛——沒有心髒,只有一團跳動的紫色火焰!
"我根本不是這個紀元的人。"火焰中浮現出林局長童年的畫面︰她在二十二世紀的實驗室醒來,牆壁顯示屏寫著【時空特工第7號克隆體】。
光樹徹底崩解。八臂神明的繭開始萎縮,但月面圓盤突然射出十六道金光,精準命中全球各地的幽藍巨繭!
洞庭湖上空,暗金色液體凝聚成甦夜雨完整的靈體;
昆侖山巔,無名碑原址升起玄清的虛影;
全球所有結晶化的人類同時抬頭,眼中有數據流閃過——
【檢測到文明備份】
【是否覆蓋當前版本?】
林局長懸浮在破碎的地脈空間中,雙手交疊成古老印訣。她的聲音同時從地球每個角落響起︰
"根據《火種協議》第七條——"
"我以新任守門人之名,"
"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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