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黃德發的回憶，閻埠貴雖然也參與過救人，但他絕對沒有跳進去過！
既然他沒進去，那他的棉鞋又是怎麼陷進去的？
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黃德發眯眼偷瞧閻埠貴。
瘦巴巴的小老頭，嘴里牙被傻柱干了一半。
整日里摳摳搜搜，想著法的佔便宜，不然大家也不至于說他連糞車都要嘗嘗咸淡。
可是……
雖然黃德發對敵特沒啥好印象，但他覺得，敵特起碼不可以，至少不能，不應該像是閻埠貴這樣子的。
就閻埠貴這摳門勁兒，他頂多算計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能搞出啥大破壞？
那邊的人腦袋是被驢踢了，才能找閻埠貴這種人當敵特？
怕不是經費給多少貪多少吧？
黃德發越想越糾結，試探問道“老閻，你說你褲兜有東西掉進去了，掉進去的是什麼，你說清楚，一會我掏糞的時候也好注意點。”
閻埠貴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懷疑，揉了揉鼻子，做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
然後閻埠貴左右看看，故意小聲道“這個不好說，我在鴿子市上跟人換的，等會我要是看見了會提醒你的。”
閻埠貴本來就沒東西掉進去，自然沒得可說。
于是他就來一個模稜兩可，那樣等會要是看到有什麼能換錢的，就說是自己掉的。
如果沒有，那就說自己的東西可能掉別地了，算了。
反正干活的是黃德發，自己一點都不虧。
閻埠貴的小聰明落在黃德發耳朵里就完全是另一種意思。
鴿子市的存在雖然主要是方便老百姓在計劃外互相協調一下物資，算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黑市。
可那畢竟是見不得光的。
而見不得光的地方，自然就容易滋生黑暗。
閻埠貴說他的東西是從那里來的。
再結合閻埠貴之前的撒謊，還有街道辦和派出所的交代。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黃德發深吸一口氣，忽然就緊張了。
但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亢奮。
他老黃要是真干個敵特，這輩子也算是有出息了。
黃德發把一個黑不溜丟的毛巾搭在了糞桶上，這是暗號，告訴附近盯梢的同志，發現情況。
然後黃德發開始轉移話題“老閻，說完正事，你該跟我說說你的牙了，傻柱為啥打你？”
閻埠貴不知道黃德發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降低他的戒心，還真就巴巴的說了起來。
幾個路過的注意到，也湊過來當听眾。
雖然糞車的味道有些濃郁，但架不住可以吃瓜。
于是乎，閻埠貴講的越發投入。
實話是不能說的。
而且剛剛挨過揍的他也不太敢說傻柱的壞話，就把這一切往誤會上引。
他沒錯，傻柱也沒錯，一切都是命運弄人罷了。
周圍人听得直撇嘴，他們不大信。
單純是誤會傻柱能打得那麼狠？
而且閻埠貴被打了能善罷甘休？
這里頭明顯藏著事呢。
只可惜，不等他們跟閻埠貴分辯，黃德發已經到了地兒，開始了工作。
大勺子伸進去一攪合，味道那叫一個地道！
除了閻埠貴，其他人都跑了。
閻埠貴也有點頂不住，他也想跑，但忍住了。
因為他害怕黃德發萬一撈到好東西，偷偷藏起來不告訴他，那不就虧了麼？
于是閻埠貴愣是忍著惡心頂在了最前頭，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茅坑，等著出貨。
黃德發對于閻埠貴是敵特的判斷又多了一分。
他自己是多年掏糞都特麼麻木了，這才能面不改色的站在這。
可閻埠貴憑啥？
他居然也行！
莫非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成？
還有，公安呢？
這邊正主都出現了，他們怎麼不來支援自己？
黃德發有點著急，但也沒辦法，只能和閻埠貴有一搭沒一搭的瞎扯，不時目光亂掃，尋找公安的便衣。
然後找著找著，黃德發忽然注意到，閻埠貴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因為他總是回頭往後面看，就跟後面有什麼人盯著他似的。
其實閻埠貴是著急他那倆兒子怎麼還不拎水過來。
但在內心高度緊張的黃德發眼中，他的回頭被賦予了很多的特殊意義。
難道還有同伙接頭？
現場轉移罪證？
還是說，他已經發現了公安的同志？
黃德發很想問問，但考慮到可能會引起閻埠貴的懷疑，忍住了沒吭聲。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黃德發撈出來的污穢越來越多，終于，一只大棉鞋露了出來。
“老閻，你看，那是不是你丟的棉鞋？”
“對對對，那就是我的。”
閻埠貴趕緊點頭。
其實這麼長時間下來，那雙大棉鞋變形加染色，別說閻埠貴，就算是劉海中自己過來也認不出是不是自己的棉鞋。
但閻埠貴卻根本不糾結那個。
別說是棉鞋，哪怕你是拿一坨去問他，他也會第一時間說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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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便宜先佔了再說。
然後閻埠貴就更急了。
眼看著大棉鞋就要出坑了，那倆臭小子呢？
不拎水過來，還真讓自己帶這麼個臭鞋回去啊！
想到這，閻埠貴有點生氣，趕緊對黃德發說道“老黃你等下，我回去有點事，馬上就回來。”
“那個棉鞋你撈上來擱邊上就行，我等下來拿。”
“對了，勞煩你幫我看著點，別讓哪個手欠的給我順走了。”
眼看著閻埠貴要閃人，黃德發有點繃不住。
他嚴重懷疑閻埠貴是發現了不對勁，想要跑路。
跑路還是輕的，這里是四九城，在人民的包圍中，他能跑哪去？
可萬一他不跑，而是回去掏家伙想要來一個魚死網破呢？
黃德發是見過大場面的，一槍一個，老凶殘了。
想到這，黃德發下意識的就想抓住閻埠貴，不讓他跑。
但是，剛要伸手，黃德發心里忽的哆嗦了一下。
誰說人家一定要回家才能取家伙？
萬一家伙就在懷里揣著呢？
想到自己可能面對著一個懷揣凶器的敵特，黃德發腿肚子都有些攥筋。
可是，怕不怕是一回事。
干不干，是另一回事！
“老閻，你先別走，你看那是啥，那個是不是也是你掉的？”
黃德發的眼里閃爍著堅毅的神色，他听公安的同志說，劉海中似乎就是這麼偷襲的王大龍。
但是，劉海中失敗了。
而他黃德發，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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