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又在中間人那里交代了好一番細節,最後確認無誤,這才回到廠子里上班。
原本這件事易中海是打算親自操刀的。
只要他“隨口”,“不小心”或者“不經意”的提到傻柱養老,肯定會有大嘴巴子幫忙把這件事給宣揚出去。
可是想到昨天因為傻柱的飯盒讓自己媳婦和老嫂子干仗,易中海就很生氣,而且還有種莫名的心氣不順。
于是最終易中海決定花錢請人辦事,徹底把這事給傻柱坐實。
想到傻柱自己過得一塌糊涂,卻還不得不照顧著聾老太太的尷尬樣子,易中海就忍不住想要發笑。
易中海一路走到一車間門口,正好撞見傻柱耷拉個腦袋在這里經過。
易中海詫異︰“柱子,你是來找我的?”
傻柱也愣了下,然後搖頭道︰“不是,我是去三車間。”
“三車間?你是有啥事,要我幫忙麼?”
易中海一如既往的熱情,渾然看不出剛坑了傻柱一把的樣子。
傻柱略作遲疑,最終還是嘆氣道︰“三車間老張之前說想讓我幫他置辦一桌酒席,人工加調料,三塊。”
“我當時覺得這價低了,就沒答應。”
“可我最近不是事情多,困難了麼?”
“我就尋思著低點就低點吧,好歹是個進項。”
“結果他現在反而不樂意了。”
“一大爺你是沒瞧見,他當時看我的眼神……就跟,就跟看那什麼似的。”
“別提有多氣人了。”
“也就是我現在不想惹事,不然我絕對要他好看!”
看著憤憤然的傻柱,易中海面露意外之色,這種情況是他沒料到的。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
大喜的日子,誰願意找一個名聲不好的廚子去掌勺?
那不是平添晦氣麼?
易中海心中暗笑,嘴上依舊寬慰道︰“柱子,你別想太多,也別有太多壓力。”
“你有手藝在身,是有真本事的。”
“等這陣子熬過去就好了,沒人會一直揪著你這點事不放。”
“別發愁,那姓張的不識好歹,但四九城這麼大,識貨的人多了,不差他一個!”
听了易中海的勸慰,傻柱心情果然舒暢了不少,對著易中海重重點頭道︰“我知道了,一大爺,謝謝您!”
易中海呵呵笑道︰“這有啥謝不謝的,趕緊回廚房忙去吧。”
傻柱點點頭,默默的又在心里加了一句︰一大爺,對不起。
現在傻柱時常在想,要是一大爺稍微壞一點,稍微對自己不是那麼好,那該多好?
這樣他也能心安理得。
可一大爺對他實在太好了,那濃濃的負罪感讓傻柱每次看見易中海,連抬頭都困難。
……
一下午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今天廚房沒有任務,傻柱是到點下班就走人。
如果是過去,傻柱沒準會去一車間門口溜達一圈,叫上易中海一起走。
但現在的易中海與傻柱而言就像是一面鏡子,看到易中海,傻柱就能想起自己身上的污穢。
于是傻柱獨個出了廠,拎著飯盒大步往家走。
一邊走還一邊尋思著飯盒分配的事。
雖然昨天已經說好,給賈家兩個,一大媽家一個。
而且後續一大爺也表態,他家那個不要。
所以,理論上都給賈家也沒問題。
但傻柱覺得,自己送的時候還是盡量小心一點的好,不然真被一大媽撞見,她一定會很生氣的吧?
想到這,傻柱忽然有些懷念前幾天停工的日子了。
當時時間多,不管是一大媽還是張大媽,隨時都能跟她們說說話。
可現在,唉,想說個心里話還要偷偷摸摸找時間。
傻柱正感慨著,听到旁邊有人說話︰“同志你好,我想跟你打听個地兒!”
“同志,同志?”
等對方連著喊了兩遍,傻柱才意識到人家喊的是自己。
他趕緊回頭看去,然後當即就是一愣。
和他說話的是一個推著自行車的女同志,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瓜子臉,眼楮不大,但是雙眼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正說話的緣故,眉角彎彎的,看起來挺好看的。
而且這人氣質也跟別人不太一樣,傻柱沒咋見過。
非要說的話,有點像是閻埠貴那種文化人。
但又不完全像。
因為閻埠貴身上的文化氣息拿捏的勁兒太過明顯,而且里里外外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
就像是個悶嗖的白面饅頭。
可面前這位女同志就很不一樣了,干干淨淨,落落大方,比閻埠貴起碼高出好幾層樓。
冉秋葉見傻柱看著自己發愣,不由好笑道︰“同志,我想跟你打听個地兒。”
傻柱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趕緊拍著胸口道︰“哪,你問,我跟你講,我打小就在這塊混,這片就沒我不知道的地兒。”
冉秋葉當即說道︰“是南鑼鼓巷九十五號院。”
傻柱︰……
傻柱的大腦一時沒轉過勁兒,這咋回自家了?
似是感覺到傻柱的疑惑,冉秋葉解釋道︰“我叫冉秋葉。”
傻柱︰!!!
傻柱震驚,愕然,不敢置信!
這就是冉秋葉,冉老師?
怪不得三大爺說要介紹她給我,果然,一眼看過去就感覺好般配的樣子。
這一刻傻柱的心跳直竄一百八。
傻柱有點心痛,心痛這麼好的冉老師自己錯過了。
但緊接著,他的心里又涌現出了強烈的希冀。
冉老師明明已經通過三大爺那邊拒絕了我,那麼她為什麼還要來院子里?
難道,她是知道我又回廠子里上班。
然後後悔了?
所以,我是要直接答應她,還是稍微矜持一下,然後再答應她?
哎呀,好為難呀!
冉秋葉看著忽然整個腦袋都仿佛在噴氣的傻柱,感覺有些納悶,但她表面上還是很客氣的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我是紅星小學的老師,我有個學生住在那個院子,我今天想去他家作個家訪。”
傻柱︰……
傻柱那邊剛剛高興到一半,一顆心直接就涼了半截。
找棒梗的?
不是找我?
那我不是白高興了?
想到自己剛才居然還在考慮要不要端著一點,傻柱就有種羞憤欲死的感覺。
但轉念一想,傻柱又覺得不太對。
找棒梗,會不會只是一個借口?
其實她是想借著家訪的情況,對我進行一下實地考察?
畢竟我是廚子,餓不著凍不著的,這麼好的條件錯過了確實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