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你盡管問。”
“這個問題很簡單，就你知道的，咱們四九城每年有多少人因為掉茅坑淹死？”
劉海中一怔，沒想到王大龍會提出如此冷門的問題。
不過，出于對大龍兄弟的信任和尊重，劉海中愣是在自己容量並不大的腦瓜里搜刮了好幾遍。
然後——
“不知道！”
劉海中很干脆的做出了回答。
王大龍點點頭，決定告訴劉海中正確答案。
“老哥你不知道沒關系，但我知道，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近兩年，一個掉茅坑淹死的都沒有！”
劉海中有一點的小小錯愕。
但想想，又感覺理所應當。
畢竟正常人誰會掉茅坑淹死啊。
劉海中下意識的給王大龍的答案尋找著合理性，全然沒想過，王大龍這個說法完全就是信口胡謅來的。
對此王大龍表示，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是真是假也不重要，關鍵是說話的時候要自信！
尤其是面對劉海中這種稀有類型，基本一蒙一個準。
“我再問你，掉河里淹死的人，這個你總該知道一些了吧，是不是每年都有好幾個？”
劉海中點頭道︰“我還真知道一個，咱們軋鋼廠有個工人的孩子就是去年夏天摸魚，下去再也沒上來，老慘了。”
“別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大概听說的，每年有幾個是肯定的。”
王大龍點點頭表示了解了，然後繼續提問。
“所以，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你說說，是每年在河里淹死的人多，還是，掉茅坑里淹死的人多？”
“這個……”
劉海中也不是太笨，之前王大龍單獨問他還沒多想。
可現在把倆問題放到一塊，他很快就大概意識到了什麼。
劉海中面露糾結之色。
他想說茅坑淹死的多，但是，縱然是劉海中，也覺得這樣的回答過于離譜。
最終，他無奈只能說道︰“大概，可能，是河里淹死的人多吧。”
“好，既然每年河里都會淹死人，那咱們國家為啥不給河道兩邊加上高高的柵欄，不許人靠近。”
“要知道，這樣一來，不敢說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人落水淹死，但起碼能大大降低這個數目。”
“可就是這麼明顯的保護人民，對群眾有利的事，國家卻沒做，你覺得這是為啥？”
劉海中大腦瘋狂轉動，轉了一會，遲疑道︰“是這樣做，用材料太多了？”
王大龍用力一拍手，贊嘆道︰“果然不愧是我老哥，就是犀利，一言正中要害！”
劉海中難得被人夸獎，臉上不由出現了一抹小得意。
但他的笑容剛剛掛在臉上，緊接著，就收到了一句靈魂拷問︰“所以，老哥你是覺得，國家因為心疼材料，就不顧人民生死，是嗎？”
劉海中眨眨眼，和王大龍四目相對。
兩個呼吸後，他心頭猛的一驚，趕緊站得筆直，雙手在面前瘋狂擺動，慌張解釋道︰“我，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大龍咱們是好兄弟，你可千萬別胡說！”
“你要是有啥事想讓哥哥我辦，你就直接說，你不用這樣！”
“老哥淡定，淡定，要淡定，不要慌。”
王大龍抬手虛壓，笑著安撫劉海中，示意他冷靜，然後開始給他解釋。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咱們國家目前正在抓緊建設，各種資源都比較緊缺，短時間內很難方方面面都顧及到。”
“不是不想，而是財力物力實在有限。”
“所以，本著為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考慮，國家只能把有限的材料，投入到盡可能讓更多人，或者讓大集體受益的項目中去。”
“花最少的錢，辦最多的事，多快好省的建設國家。”
“所以，老哥你明白了麼？”
見王大龍不是給自己扣帽子，劉海中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然後也不知道是被剛才那一嚇，打通了任督二脈，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他的反應忽然間快了很多，一下就明白了王大龍想要表達的意思。
“大龍你是說，我這個建議因為能幫助到的人太少了，所以不可能被領導采納？”
王大龍點點頭，表示你答對了。
“啊這，這……那我，我，我可咋辦？”
“我這可是想了好幾個小時才想出來的辦法啊。”
“要是這不行，那我還咋進步？”
“難道重新給老易養老？”
“可他也不配合我啊！”
“我這可怎麼辦……”
在一連串的喃喃自語中，劉海中的表情很快就垮了下去。
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似的，進入了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
王大龍見狀，有些“心疼”。
這是個多麼單純的胖子啊，除了進步，再也沒有別的目標了。
自己直接摧毀他的人生理想，是不是太殘忍了？
所以，要不看在鄰居的份上，給他一點“緩沖”？
“咳咳。”
王大龍清了清嗓子，試圖喚回劉海中的注意力，豈料劉海中雙目失神，別說注意力，連焦距都沒了。
“唉！”
王大龍嘆了口氣，決定開門見山。
“老哥，你別著急，我給你說的，只是一種客觀發展。”
“但是，現實生活中總是充滿了我們預想不到的各種意外，所以，你的大計劃，也不是一定不能實施！”
“嗯？”
劉海中瞬間回神，趕緊再一次趴到了桌子上，眼巴巴的說道︰“真的，大龍？”
“你剛才那意思不就是沒戲了麼，這咋又行了。”
“我知道你聰明，你是不是有辦法，趕緊教教我！”
“老哥，你別急，你坐下，听我給你細細道來。”
王大龍安撫了一下劉海中，然後就開始給他挖坑，不，是給他緩沖。
“正常情況下，你的方案是不會被領導采納的。”
“除了你和我許叔，最近還有別人掉茅坑麼，沒有。”
“所以，在茅坑里面搞台階，修扶手，雖然工程量不大，但可能幾年，十幾年都用不到一次。”
“但是，那是正常情況，咱們還要考慮特殊情況。”
“啥特殊情況？”
劉海中迫不及待的問。
王大龍伸出手指點了點︰“特殊情況，就是你和我許叔這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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