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解釋道︰“當然是因為這里便宜啊，比黑市上便宜兩成，自然得排隊了。”
易中海詫異︰“這麼便宜？”
“就是這麼便宜，而且人家每天都來，每天賣四百斤，一人一次只能買二十斤，賣完就走，第二天再來。”
“有人問過，他的面咋這麼便宜，人家說是他們家老爺心善，故意拿出些便宜糧食來做善事。”
易中海點點頭表示明白，同時又有了一些新的疑惑。
黑市是有黑市規矩的。
像是這些賣糧食的人，只有少數是個人行為，因為急用錢，不得已拿出些糧食來賣掉。
還有些人是把細糧換成粗糧。
但真正佔大頭的，其實都是通過各種門路從公家倉庫弄出來的糧食。
這些人有手段，有背景，和黑市牽扯很深。
他們賣糧食基本都是定的一個價格，不會胡亂壓價抬價。
所以，這時候有一個一天低價賣四百斤糧食的攤位，而且還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黑市上就顯得非常詭異。
黑市直接把他的糧食吃下去，自己再高價賣不好麼？
想到這里，易中海壓低聲音問道︰“他價格壓這麼低，這片，就沒人管麼？”
“管了，咋沒管，听說這位爺開攤子的頭天就被黑市的人給掃了。”
“然後隔了一天，這位爺又來了，不知道是和這片的人談妥了還是咋地，反正沒人敢招惹。”
“對了，老哥，這位爺心善，但脾氣不太好，你一會買東西說話客氣著點。”
“好 ，謝謝您提點！”
易中海和傻柱站在後面一邊排隊，一邊交流。
“柱子，他這二合面便宜，咱們一人二十斤，買到就是賺了。”
“順帶著，我也問問那人參的事。”
“我都听您的。”
傻柱這會挺高興的，要是易中海的絕戶能治好，他就原諒王大龍之前對他的冒犯。
隨著前面的人一個個買到糧食離開，很快輪到了易中海和傻柱。
“我們兩個一起來的，但不是一家，四十斤二合面裝一個袋子，您賣麼？”
易中海拿出袋子問道。
男傀儡一號看了兩人一眼，點點頭︰“沒問題。”
趁著男傀儡裝糧食的功夫，易中海趕緊說道︰“您這人參是怎麼賣的？”
男傀儡動作一頓，裝作沒見過易中海的樣子，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是什麼工作，買來做什麼用的？”
傻柱嘟囔道︰“不就買東西麼，你咋還問人工作啊，買來當然是瞧病的。”
男傀儡緩緩看向傻柱，一字一句問道︰“我問你了麼？”
傻柱有點小生氣，但也知道輕重。
這里是黑市，容易出亂子，耐著性子沒有還嘴。
易中海拍了拍傻柱，算是安慰，然後回答道︰“我是工人，買人參是看病用的。”
“工人？那算了，你買不起。”
“別啊，您說個價，萬一我買得起呢！”
“對了，我不是普通工人，我是八……七級工，工資不算低。”
本來易中海想說自己是八級工。
可轉念一想，八級工太少，很容易就會和自己對上號。
男傀儡點點頭，又問︰“什麼病？我家老爺願意拿出人參售賣，是為了救人，做善事。”
“你如果有別的心思，想倒買倒賣，我趁早提醒你，欺騙我家主人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男傀儡的態度屬實算不上好，但易中海還真就吃這套。
只是關于自己的病情，這就有點難以啟齒了。
易中海伸手摸了摸套在腦袋上的圍巾，心說反正誰也不認識誰，當即一咬牙，一狠心。
“我，我是個……絕戶！我想要買人參治不孕不育！”
“嗯？”
男傀儡眯了眯眼楮，嘴里低聲呢喃了幾句旁人听不清的東西，似乎是在回想什麼。
幾個呼吸後，男傀儡眼楮陡然瞪大，有些驚訝的說道︰“你是易中海？”
易中海︰……
我是誰，我在哪？
易中海非常懵。
他不明白自己咋突然就暴露了？
看到易中海懵逼震驚的眼神，男傀儡似乎是得到了肯定，自信的淡淡一笑，繼續說道。
“前些天我听說南鑼鼓巷那邊有個叫易中海的被人當街罵絕戶，而且那人還是軋鋼廠的八級鉗工。”
“剛才你說你是七級工的時候明顯有停頓，所以，你說謊了，你其實是八級工，你就是那個被人當街罵絕戶的易中海！”
易中海︰……
我特麼¥&¥……
此時此刻，易中海只覺天旋地轉，內心的崩潰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王大龍罵他絕戶，他很痛。
但因為次數太多，已經逐漸習慣。
而且只要見到王大龍，他心里就做好了被罵的準備，多少能抵擋一些傷害。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特麼的來黑市逛一圈，還蒙著腦袋，這都能被人問候絕戶！
而且是偶然遇到的一個攤位，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的隨機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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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點點防備，沒有一點點準備，就如此的突然！
甚至對方直接把他的工作身份住址全都給爆了出來！
這傷害已經不是簡單的暴擊，而是整個人都要爆了！
此外易中海還想到了一個更加可怕的事實！
他絕戶的事，在四九城似乎已經人盡皆知……
這一瞬，易中海本就殘破的心又一次被扎的千瘡百孔。
不僅痛徹心扉！
關鍵還角度刁鑽！
讓他猝不及防！
易中海忽然好想死！
不，他已經死了！
社死！
他想要毀滅！
帶著整個世界一起毀滅！
這個世界！
沒有愛！
傻柱看著瞬間自閉的一大爺，是真的心疼壞了。
他一把推搡在男傀儡肩膀上，怒道︰“你瞎說啥呢，你會不會說人話！”
傀儡男看著傻柱，沒有還手，直接從腰間拔出一把勃朗寧頂在了傻柱的腦門上。
傻柱︰……
噗通！
傻柱直接跪了！
“道歉！”
傀儡一號聲音冰冷。
傻柱的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過年的時候無數次幻想過自己被槍斃的畫面，但現實中被槍指著，還是頭一次。
然後他終于回過神了。
這特麼是槍啊，對方手指頭稍微動動，就要死人的！
傻柱渾身哆嗦，上下兩排牙齒磕磕踫踫，想道歉，但根本說不出話來。
男傀儡拔槍的動靜不小，附近不少人看見了，全都面露驚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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