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驚瀾再起
江南的梅雨時節總是來得猝不及防，細密的雨絲裹著潮濕的風掠過窗欞。甦瑤站在廚房的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手中攪動粥鍋的動作頓了頓。灶台上的電子鐘顯示七點十五分，往常這個時候，李淵早該帶著孩子們下樓吃早餐了。
“媽媽！”李悅的聲音突然從樓梯口傳來，六歲的小姑娘抱著毛絨兔子，赤著腳踩在木質台階上，“爸爸說要給我看個好玩的！”
甦瑤轉身時，正撞見李淵抱著李陽從樓上下來。十歲的少年掛在父親肩頭，手里舉著個用彩紙折成的簡易望遠鏡，眼楮亮晶晶的︰“媽媽，這是爸爸教我做的！剛才從閣樓看到小區門口有賣糖畫的！”
李淵將兒子輕輕放下，發梢還沾著幾滴水珠，顯然剛洗漱完。他走到甦瑤身邊，接過她手里的木勺︰“我來，你去歇會兒。”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帶著沐浴露淡淡的柑橘香。
甦瑤倚著櫥櫃，看著男人熟練地將青菜碎撒進粥里︰“昨晚又沒睡好？”她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影——自從上次血影盟的事情後，李淵總是在深夜檢查門窗，有時還會坐在書房翻看舊文件。
李淵動作微僵，隨即笑道︰“老毛病了，倒是你，最近總盯著手機出神。”他盛起一勺粥吹涼，遞到湊過來的李悅嘴邊，“是不是陳風又發什麼奇怪的養生文章？”
“才不是！”甦瑤從圍裙口袋掏出手機，屏幕上是某個匿名賬號發來的私信，“從三天前開始，每天都有人給我發這種消息。”
李陽踮腳湊過去，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混沌玉 ，十年之約。”少年皺起眉︰“爸爸，這和之前那些壞人說的東西有關嗎？”
廚房的空氣瞬間凝固。李淵的指尖在瓷勺邊緣收緊，粥面上泛起細密的漣漪。他蹲下身，與兒子平視︰“陽陽，還記得爸爸教你的緊急聯絡暗號嗎？”
“記得！”李陽挺直脊背，“如果遇到危險，就給陳叔叔發‘彩虹糖’。”
“乖。”李淵摸摸他的頭，起身時與甦瑤對視一眼。她已經從他眼中讀懂了警惕——血影盟雖然覆滅，但混沌玉 的秘密顯然已經被更多人知曉。
早飯後，李淵送孩子們上學。甦瑤站在玄關處，看著他將李悅的小黃帽仔細扣好，又替李陽整理歪斜的紅領巾。晨光透過紗門灑在三人身上，勾勒出溫暖的輪廓，卻讓她莫名想起昨夜那封透著寒意的私信。
手機突然震動，是閨蜜發來的消息︰“甦瑤，你快看本地論壇！”
點開鏈接的瞬間，甦瑤的臉色驟然蒼白。論壇熱帖的標題赫然寫著︰“神秘富豪驚現江南，疑似與二十年前玉 失竊案有關”。配圖雖然模糊，但照片里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身形，分明是李淵。
評論區早已炸開了鍋︰
“這不是城南投資公司的老板嗎？居然有這種背景？”
“玉 ？傳說中能號令江湖的東西？樓主別編了！”
“細思極恐...最近那起珠寶店搶劫案，會不會也和這個有關？”
甦瑤的指尖微微發抖。她知道，平靜的生活就像易碎的琉璃，而此刻，裂痕正在悄然蔓延。
另一邊，李淵將孩子們送進學校後，拐進了附近的咖啡館。陳風早已坐在角落，面前的美式咖啡蒸騰著熱氣︰“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快。”他推過一個檔案袋，“論壇爆料的ip地址查不到源頭，但我截到了這個。”
手機屏幕亮起，是一段監控視頻。畫面里，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正在便利店買東西，結賬時，她的手機屏幕短暫亮起，鎖屏壁紙赫然是半塊刻著古老紋路的玉佩——與混沌玉 的花紋如出一轍。
“她跟蹤甦瑤三天了。”陳風的聲音冷下來，“而且，我在暗網發現有人懸賞玉 的線索，出價兩千萬。”
李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想起今早甦瑤手機上的匿名消息，想起孩子們純真的笑臉。那些蟄伏在暗處的目光，正在將他的家人拖入旋渦。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李淵握緊咖啡杯，“聯系黑市的老刀，就說我手里有玉 的地圖。”
陳風猛地抬頭︰“你瘋了？這不是引狼入室？”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李淵的眼神閃過一絲狠厲，“但在那之前...”他掏出手機，調出家庭群聊，輸入一串數字——那是他和甦瑤約定的危險信號。
幾乎是瞬間，甦瑤的回復跳了出來︰“明白。今晚帶孩子們去外婆家。”
夜色籠罩江南時，李淵獨自站在書房。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進來，在桌上的舊照片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照片里，年輕的他穿著迷彩服站在領獎台上，胸前的勛章熠熠生輝。而現在，他只想做一個能護妻兒周全的普通人。
書房門被輕輕推開，甦瑤抱著毛毯走進來︰“在想什麼？”她將毛毯披在他肩上，瞥見桌上散落的舊報紙——1998年的頭條新聞︰“國寶級文物玉 失竊，警方全力追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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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當年在邊境執行任務時，我和戰友偶然發現了走私團伙的交易。他們手里的玉 ，和傳說中的混沌玉 一模一樣。”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往事的重量，“為了保護它，我的三個兄弟...死在了那場火拼里。”
甦瑤的眼眶泛紅，她輕輕環住他的腰︰“所以這些年，你才一直...”
“對。”李淵將臉埋進她的發間，“玉 的秘密一旦泄露，整個江湖都會為之瘋狂。我以為把它藏好，就能給你們安穩的生活...”
“但我們是一家人。”甦瑤抬起頭，眼中閃著堅定的光，“無論發生什麼，都要一起面對。”
兩人相視而笑時，樓下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李淵幾乎是本能地將甦瑤護在身後，同時摸到了抽屜里的手槍。
“爸爸！”李陽的聲音帶著哭腔從樓上傳來。李淵的心猛地一緊，沖出門時正撞見三個蒙著面的黑衣人。為首的人手里拿著一封燃燒的信，火光照亮了信紙上的字跡——“交出玉 ，否則...”
李淵的瞳孔驟縮。他扣動扳機的瞬間，黑衣人卻突然拋出煙霧彈。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伴隨著李悅的尖叫，整個房子陷入混亂。
“帶孩子們走！”李淵大喊。甦瑤已經沖進兒童房，將嚇得發抖的李陽和李悅護在懷里。她摸到枕頭下的對講機，按下緊急按鈕——這是李淵提前布置的安防系統，此刻，警報聲已經響徹小區。
黑暗中，李淵與黑衣人纏斗。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身手不凡，招招致命。混戰中，他的手臂被劃出一道血痕，溫熱的血滲進襯衫。但當他听到甦瑤喊“快走”的聲音時，所有疼痛都化作了力量。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黑衣人終于 retreat。李淵沖回房間，看到甦瑤正摟著兩個孩子，李悅的膝蓋擦破了皮，李陽卻還舉著玩具水槍，眼神堅定︰“爸爸，我用水槍噴他們了！”
李淵蹲下來將孩子們緊緊抱住，又伸手將甦瑤攬入懷中。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清楚——他可以失去一切，但絕不能失去眼前的溫暖。
深夜，等孩子們熟睡後，李淵和甦瑤坐在客廳。茶幾上擺著那封被燒毀的恐嚇信，殘片上“十年之約”四個字依然清晰。
“你說的‘十年之約’，到底是什麼？”甦瑤輕聲問。
李淵沉默良久，從書房取出一個檀木盒。盒子里，半塊玉佩泛著溫潤的光澤，上面刻著復雜的紋路。“這是當年從走私犯手里搶回來的。”他說，“當時有個神秘人找到我，說玉 分為兩半，集齊才能解開真正的秘密。他和我約定，十年後在昆侖山下相見。”
甦瑤的手指撫過玉佩︰“所以那些人，是沖著這個來的？”
“應該是。”李淵將玉佩重新收好，“但這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們。”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決然，“我要去赴這場約，徹底了結一切。”
“我和你一起去。”甦瑤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別忘了，我也是你最強大的後盾。”
窗外，雨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細密的雨聲中，兩人相視而笑。他們知道，前方等待的或許是更大的風暴，但只要彼此攜手，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而在城市的另一頭，某個陰暗的地下室里，戴著面具的男人看著監控里的畫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桌上，擺放著與李淵手中一模一樣的半塊玉佩，兩塊玉佩的紋路，在燈光下仿佛即將拼成完整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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