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破曉晨光
濱海市的深秋裹挾著咸濕的寒意，李淵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街道上嬉鬧的李陽和李悅。兒子正舉著新買的玩具槍追逐妹妹，金黃的銀杏葉在他們腳下翻飛，像極了跳動的火焰。這溫馨的畫面卻讓他的指節在玻璃上攥出青白——三天前張宇被捕時，對方戴著鐐銬的臉上那抹陰鷙的笑，至今仍在他的噩夢里盤旋。
"在想什麼？"甦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剛烘焙完曲奇的暖香。她穿著米白色針織衫，鬢角還沾著面粉，發梢垂落的弧度卻比五年前柔和許多。自從那場危機後，她開始允許李淵清晨送她去花店，甚至會在深夜孩子熟睡時，與他分享一杯溫牛奶。
李淵轉身時露出笑容，卻在瞥見妻子無名指上空空如也的戒痕時，心髒猛地抽痛。五年前的求婚戒指，此刻正躺在他西裝內袋里，被體溫焐得發燙。"在想周末帶孩子們去海洋館，听說新來了白鯨表演。"他刻意讓語氣輕快，目光卻忍不住落在甦瑤腕間新添的淡粉色疤痕——那是救孩子時被玻璃劃傷的印記。
話音未落，手機在茶幾上震動起來。看到陌生號碼的瞬間，李淵的脊背瞬間繃緊。按下接听鍵，電流聲里傳來變調的機械音︰"李先生，烏鴉的羽翼可不止一只。"緊接著，一段視頻被發送過來︰李陽背著書包走在放學路上，畫面角落閃過黑影，鏡頭突然劇烈晃動，隨即黑屏。
"怎麼了？"甦瑤察覺到他臉色驟變，探身查看時，發梢掃過他的手背。這細微的觸踫卻讓李淵像被灼傷般後退半步，他幾乎是踉蹌著抓起車鑰匙︰"公司有點急事，你帶孩子先回家！"
沖出家門的瞬間，寒意撲面而來。李淵強迫自己冷靜，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滑動，調出城市監控系統。畫面里，李陽正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右側巷口的陰影中，穿著黑色風衣的人正在低頭擺弄蛇形戒指——和張宇被捕時，從他書房搜出的那枚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甦瑤在花店整理花束時，總覺得後頸發涼。她下意識轉身，卻只看見街道上往來的車輛。手機突然響起，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讓她手中的剪刀"當啷"落地︰照片里，李悅扎著蝴蝶結的小辮子被人揪住，淚痕未干的臉上充滿恐懼。短信只有簡短一行︰"燈塔見，別報警。"
暮色四合時，李淵和甦瑤幾乎同時抵達燈塔。海風卷起甦瑤的圍巾，她望著台階上散落的銀杏葉，突然想起五年前李淵消失的那個雨夜。而此刻，丈夫的手悄然覆上她冰涼的手背，指腹摩挲著她的疤痕︰"別怕，我在。"
燈塔頂層，七個戴著烏鴉面具的人圍成半圓。最前方的人掀開黑袍，露出半邊毀容的臉，右耳處猙獰的疤痕蜿蜒至脖頸。"李淵，當年你炸掉實驗室時，可沒想到會有人活著吧？"那人聲音沙啞如砂紙，摘下戒指的瞬間，蛇瞳紅寶石在暮色中泛著血光，"我叫陳墨，張宇不過是我的棋子。"
甦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李淵掌心。五年前？原來他消失那晚執行的，是如此危險的任務。她突然想起孕期深夜，自己對著空蕩蕩的婚戒流淚時，窗外總隱約有車燈在街角閃爍——原來從那時起，危險就從未遠離。
"你想要什麼？"李淵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他余光瞥見陰影里蜷縮的李陽和李悅，女兒正在給哥哥擦眼淚，這個畫面卻讓他的殺意幾乎噴薄而出。五年前，他為了保護重要證據引爆炸彈，看著實驗室在火海中坍塌，卻不知還有漏網之魚。如今，這些漏網之魚竟將利爪伸向了他最珍視的人。
陳墨突然大笑，聲浪震得燈塔的玻璃嗡嗡作響︰"我要你，當著全市人的面，承認當年銷毀的"黎明計劃"數據是子虛烏有！"他揮動手臂，身後屏幕亮起——濱海市地標建築的ed屏上，赫然滾動播放著李陽和李悅被綁架的畫面。
甦瑤感覺自己的心髒停止了跳動。"黎明計劃"她曾在李淵留下的筆記本里見過只言片語，那是關于新型藥物研發的絕密資料，一旦流入黑市，足以讓無數家庭家破人亡。而現在，這些惡魔竟要用孩子的性命威脅李淵說謊。
"爸！"李陽突然掙脫束縛，沖向李淵。陳墨的手下反應極快，電擊槍的藍光在暮色中劃過。千鈞一發之際，李淵側身撞開兒子，電流在他肩頸炸開，劇痛讓他單膝跪地。甦瑤尖叫著撲過去，卻被兩個壯漢架住。
"媽媽！"李悅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痛著每個人的耳膜。陳墨慢條斯理地戴上戒指，蛇形金屬在他指間纏繞︰"李先生，距離新聞發布會還有三小時。如果到時你不出現，我保證這兩個孩子會比張宇更慘。"
李淵緩緩起身，左肩的肌肉仍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他望向甦瑤，目光交匯的瞬間，兩人都讀懂了對方眼底的決絕。五年前，他為了守護正義選擇消失；五年後，他要為了家人和這座城市，親手終結這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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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李淵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但我要先送孩子們回家。"
陳墨眯起眼楮，突然伸手揪住李悅的衣領︰"留一個當人質，你應該沒意見吧？"小女孩的哭喊聲像利刃般剜著李淵的心，甦瑤拼命掙扎，發絲凌亂地貼在臉上︰"放開她！要留留我！"
"不！"李淵的怒吼震得燈塔都在搖晃，"我以軍人的榮譽起誓，完成任務後立刻回來。如果食言，任由你處置！"這句話出口，連陳墨都愣了一瞬——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他太清楚軍人的誓言意味著什麼。
最終，陳墨松開手，李悅跌跌撞撞地撲進甦瑤懷里。李淵在轉身前深深看了妻女一眼，將李陽護在身後。下樓時，他摸到口袋里的戒指盒，冰涼的金屬硌著掌心，提醒著他必須活著回來。
三小時後，濱海市新聞演播廳。李淵站在聚光燈下，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攝像機，以及鏡頭後無數雙眼楮。化妝間里，甦瑤正握著李陽的手，指尖在手機上反復摩挲著報警電話——只要信號屏蔽器一解除，她就立刻按下撥號鍵。
"各位觀眾，五年前我參與的"黎明計劃"......"李淵的聲音通過直播傳遍全城，陳墨戴著面具坐在觀眾席，蛇形戒指在膝頭泛著幽光。就在所有人屏息等待時，演播廳的燈光突然熄滅，尖叫聲此起彼伏。
黑暗中，李淵憑借多年的戰斗經驗，迅速制住離他最近的守衛。混亂中，他摸到藏在講台下的微型炸彈遙控器——這是他提前讓戰友布置的。按下按鈕的瞬間，整棟大樓開始搖晃，人群四散奔逃。陳墨在爆炸聲中嘶吼︰"抓住他！"
李淵在煙霧中穿梭，與趕來支援的戰友匯合。當他終于找到被囚禁的李悅時，小女孩正蜷縮在角落里，懷里緊緊抱著他送的小熊玩偶。"爸爸！"李悅的哭喊讓他紅了眼眶，他將女兒護在胸前，朝出口奔去。
然而，就在即將沖出大樓時，陳墨帶著手下攔住去路。"李淵，你以為這樣就能逃掉？"他扯下面具，毀容的臉在火光中猙獰可怖，"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的家人陪葬！"
激烈的打斗中，李淵的手臂被劃傷，鮮血浸透衣袖。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冷靜，在與陳墨纏斗時，余光瞥見甦瑤帶著李陽從側門沖進來。妻子手里握著花店的修枝剪，發絲被火光映得通紅，卻在看到他受傷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
"帶孩子走！"李淵大喊，一腳將陳墨踹開。甦瑤卻沒有離開，她沖上前，將修枝剪狠狠刺向陳墨的肩膀。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對方，陳墨反手掐住甦瑤的脖子︰"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獄！"
千鈞一發之際，李陽突然舉起玩具水槍，將里面的辣椒水噴向陳墨的眼楮。趁著對方吃痛松手，李淵飛身上前，一記重拳擊中陳墨的太陽穴。陳墨倒地的瞬間，大樓的天花板開始坍塌。
"快！"李淵抱起李悅，拉著甦瑤和李陽拼命往外跑。身後，陳墨在廢墟中發出不甘的怒吼，卻被徹底掩埋在瓦礫之下。
晨光刺破雲層時，李淵一家站在警戒線外。李陽和李悅已經在甦瑤懷里睡著，女兒的小髒手還緊緊抓著父親的衣領。李淵轉頭看向妻子，經歷一夜驚險，甦瑤的睫毛上還沾著灰塵，眼神卻無比明亮。
"給我。"甦瑤突然開口，見李淵一臉茫然，她伸手扯出他內袋的戒指盒，"你還欠我一個婚禮。"
李淵笑了，眼眶卻突然發熱。他單膝跪地，為甦瑤戴上那枚塵封五年的戒指︰"這次，我再也不會松開你的手。"
遠處，燈塔在朝陽中閃耀，驅散了最後一絲黑暗。濱海市的街道漸漸甦醒，就像經歷過暴風雨的花朵，在陽光中重新綻放。而屬于李淵一家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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