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咕呃呃。
紅水晶長矛向前激射，刺穿一只 v.1 緞帶豬的脖頸。野豬發出痛苦的咆哮倒地。
蔡娜允將長矛從死豬頸間拔出。
“…… 拆解。”
隨著她輕聲低語，豬的尸體分裂成肉塊與皮革。蔡娜允撿起可食用的肉塊放入物品欄。
[你的物品欄已滿。]
“嗯，不能再塞點嗎？”
[不能。]
蔡娜允的物品欄里塞滿了過去四小時收集的食物。
“…… 娜允，你好了嗎∼？”
李智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听起來疲憊不堪。
“好了。你呢？物品欄滿了嗎？”
“哈？哦，呃…… 滿了，也裝滿食物了∼”
她顯然在說謊，但蔡娜允沒打算深究。
“現在回去吧，電梯處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
精髓海峽的隊伍五小時前就找到了電梯，但听從 extra7 的建議，蔡娜允拖延了出發時間，開始獵殺附近的怪物。
“娜允，必須走了！”
然而其他公會成員對打獵毫無興趣。即便蔡娜允說這是已登上三層的 “師父？）” 的建議，他們也只是反復催促她快點。
當然，他們的反應可以理解。若他們忙著找食物時其他玩家沖進電梯，電梯被搶走也完全有可能。
“我們隊有多少人？”
盡管精髓海峽成員態度不配合，蔡娜允仍收集到足夠全隊維持 1~2 周的食物。
“27…… 或許 28 人。必須快些，要是電梯滿員可能會打起來。”
雖然精髓海峽先找到電梯，但因出發拖延，其他玩家也聚集過來。
得益于通訊器系統，隊伍中只需一人找到電梯，全員即可前往。就算很快會有大群人抵達電梯處也不足為奇。
“…… 好，走吧。”
蔡娜允決定返回。
“呼，太好了。跟緊我∼”
手持紅水晶長矛，蔡娜允跟上李智允。
兩人奔跑 15 分鐘後抵達電梯。
顯然，精髓海峽成員面露不悅。他們雖不滿卻隱忍，只因蔡娜允是柳煙霞的朋友。
但這次，蔡娜允無視他們的目光，站到隊伍前方。
“蔡娜允，你讓我們拖延了五小時。整整五小時。”
精髓海峽塔攻略隊的首席官員，中上格 2 品英雄金永振站到蔡娜允面前。
“……”
“你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我提議過一起打獵，留一隊守衛電梯並輪班。”
“什麼？”
金永振皺眉，氣勢逼人。
“正如我所說，我們需要為三層囤積食物。”
“…… 二層管理員說過三層是居民區，你覺得居民區會缺食物？”
“……”
蔡娜允沒有回答。已在三層的 extra7 讓她囤積食物，但她不想反復解釋 —— 偏見之下，她的話只會被視為借口。
“因為你我們才拖延，明白嗎？”
“…… 是的，抱歉，不會有下次了。”
于是，蔡娜允低頭道歉。
服從首席官員的命令。
這是蔡娜允為獲得塔的入場券接受的條件之一。
“…… 嘖。”
金永振沒再多說，打開電梯門。其他精髓海峽成員跟隨他進入電梯，一些旁觀者也擠了進來。
不出所料，最後進電梯的是蔡娜允。
[前往三層。]
電梯內共 29 人。
狹小空間里，氣氛格外尷尬。
想到要在這種窒息氛圍中待四小時，李智允拍手試圖緩和氣氛。
“那、那個，你們在塔里遇到名人了嗎？”
“名人？”
“對呀，塔里肯定有很多有名的英雄、佣兵和獵人…… 比如？”
眾人無視李智允，氣氛更僵了。
“……”
“讓他們加入我們的電梯，至少該說點什麼吧？” 李智允暗自嘟囔。
“我遇到了一個。”
這時，一名穿黑袍的男子舉手。
“哇，真的？”
“是。”
“誰？”
男子對她的問題報以微笑。此前蔡娜允對對話毫無興趣，只顧瀏覽拍賣行尋找有用物品，琢磨是否賣掉紅水晶長矛。
“我看到了芬里爾。”
“……！”
這一刻，蔡娜允猛然抬頭，仿佛被閃電擊中。
她轉頭望向黑袍男子。
杰羅尼莫佣兵，芬里爾。
蔡娜允知道他是誰，不可能不知道 —— 這世上，槍法如此精湛的只有一人。
“啊…… 真的？”
其實，曾與金河振同在魔方的人都清楚這一點。但李智允出于禮貌，裝作一無所知。
“嗯，他很強嗎？”
“是。”
男子苦笑著脫下長袍。看到他如萊戈拉斯般俊美的面容，李智允臉紅了。
“我和朋友挑釁他，差點死掉，他太可怕了。”
“哦…… 原來如此……”
“是，我猜他是這座塔里最強的人。遇到他千萬別動手，會死的。”
被男子的美貌迷住，李智允茫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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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 ——
蔡娜允咬緊牙關，握矛柄的手泛起青白。
金河振在這里。
僅僅听到這點，血液便沖上頭頂，萬千復雜思緒翻涌。
“不可能是他殺了哥哥，肯定有誤會。” 這樣的念頭閃過，卻支離破碎。她只願相信自己想信的，卻又有無法相信的事，近乎將她逼瘋，令她窒息……
“啊…… 該死。”
頭痛欲裂，仿佛有錘子敲打頭顱。
最終，蔡娜允將頭撞向電梯牆壁，癱倒在地。
“哎？娜、娜允？！”
李智允慌忙扶住蔡娜允，其他人卻毫無興趣。精髓海峽成員甚至後退，等著隊長處理。
“…… 哈，一團糟。”
金永振嘆氣 —— 他還要照顧這嬌貴的千金多久？
“啊，我頭也痛了……”
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三層居民區 ——「聲望」]
[tip！購買公民身份請尋找守衛。]
我們正在聲望城內行走。
越靠近市中心，橫臥在地的 npc 越少，像樣的建築開始出現。
“那是什麼？”
約 40 分鐘後，一座帶大門的高牆出現在前方。
“看起來是道城門，走近看看。”
我們走近時，一名守衛攔住去路。
“內城禁止非公民進入，想進去請出示公民證明。”
“……？”
除我之外，所有人困惑眨眼。很快，拓俊京開始掰響指節，我急忙制止他。
“住手，你打不過他。”
“哈哈，小子，你看不起 ——”
“問系統。”
“問什麼？肯定會顯示……”
拓俊京突然閉嘴。他應該剛收到系統提示，內容大致是︰
—— 聲望內所有守衛獲得 250 屬性增幅。
我們剛到三層，守衛卻至少是 v.5，再加上 250 屬性增幅，除非強到能通關六層，否則絕無勝算。
“…… 哈哈哈，這讓我反而更想打了。”
“閉嘴，老實待著。”
簡拉住露出惡作劇笑容的拓俊京。
守衛再次開口︰
“支付 1000tp 可注冊臨時公民，或返回外城。”
“…… 你們想怎麼做？我打算買公民身份。”
我轉身詢問同伴，其實只是出于禮貌 —— 公民身份在聲望至關重要，沒有便寸步難行。
“我有 1000tp。”
“早說了，我能打贏他！”
“我沒多少 tp。”
簡、拓俊京、團長依次開口。
“那我幫拓俊京和團長付。”
我從物品欄取出三張 1000tp 紙幣。
“我呢？”
“我知道簡小姐很有錢。”
“…… 我也該裝窮的。”
簡嘟囔著拿出 1000tp。
我本想砍價，但對方是守衛 ——npc 中最死板的存在。除非達到 v.10，否則討價還價這一技能根本沒用。
“給，4000tp。”
“…… 確認。”
守衛轉身將錢交給門口等候的辦事員。辦事員在賬本上記下金額，眨眼間制出四張身份證。
“拿好。你們是臨時公民，需每月花 700tp 更新證件，遺失需花 1000tp 補辦，記好了。”
我們接過印有臨時公民證明的身份證，上面寫著各自的昵稱︰
extra7。<thief。
goryeo’sstrongest。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昵稱？我們沒說過。”
“大概是那個 npc 的天賦。”
“哦，npc 也有天賦∼？”
“雖然我們叫他們 npc，但在塔的設定里，他們和我們一樣是人類。”
此時，一連串系統提示彈出。
[你獲得聲望的公民身份。]
[發布普通玩家任務。]
[1. 亡靈怪物討伐]
— 每擊殺 50 只 v.1 亡靈獲得 50tp。
— 每擊殺 25 只 v.2 亡靈獲得 75tp。
— 每擊殺 10 只 v.3 亡靈獲得 100tp。
— 每擊殺 2 只 v.4 亡靈獲得 125tp。
[2. 地蛛討伐]
— 每擊殺 4 只地蛛獲得 50tp。
[3. 惡魔討伐]
— 聲望內共有 666 只惡魔，每只均有特殊懸賞。
“任務很多。”
“確實。”
聲望城外雖破敗，卻因公民普通任務、美狄亞的特殊任務及其他 npc 任務，成為能賺取 tp 的地方。
但這些福利終將成為它的催命符。
玩家賺取的 tp 不會造福此處 npc，只會填滿管理員美狄亞的腰包。
當然，我不打算讓這一切發生。
在這里，我想與金修豪迎來不同的結局。
不是摧毀塔內的世界，而是僅摧毀塔的外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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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這三年來策劃得出的最佳結局 —— 讓這座塔成為自身終結的助力。
“你們的物品欄都裝滿食物了吧？”
“嗯，按你說的準備好了。”
想在三層獲取肉類，必須擊殺至少 66 只惡魔。在此之前，怪物與野獸皆以亡靈形態生成，所以我們只能吃草，但那只會讓我們更快流失生命力與屬性。
“不進去嗎？”
見我們駐足，守衛催促般問道。
“會進去的，但在此之前……”
我指向城牆旁的建築。
“那樣的建築多少錢？”
“5000tp 應該能買到。”
守衛回答。若沒有公民身份，他大概率會直接無視我。
“怎麼，想買棟樓？”
“是，有這打算。”
“…… 為什麼？”
“我覺得開個商店應該不錯。”
我回答簡的問題。隨後，系統提示彈出。
[你可花費 5000tp 購買「內城外 v.2 木質建築」。]
[你當前擁有 tp。]
[是否購買該建築？]
在沒有房地產概念的世界，買樓竟如此簡單。
我點擊 “是”。
[你獲得「內城外 v.2 木質建築」所有權。]
[木質建築內當前空無一物。]
一鍵點擊，建築便歸我所有。
“進去吧。”
“嗯？不用買嗎？”
“已經買了。”
“…… 什麼？”
留下三個困惑的同伴，我再次詢問守衛︰
“能見到三層管理員嗎？”
“不，現在和她見面還為時尚早。”
“那要等多久？”
“一周。”
“…… 嗯。”
如此，便沒有進入內城的必要了。
我抱臂沉思，打開智能手表，查看設定手冊中的 “廢棄設定”—— 那些曾寫在設定里卻未融入正篇的內容。
===
[三層居民區 npc——1. 基里與亨利。]
兄妹二人，給予金錢或食物可獲得 [黑布袋]。
[黑布袋] 允許從地球帶回一件物品。
基里與亨利均聰慧且成長潛力高，值得培養為命名 npc。
===
“…… 對了，還有這兩個孩子。”
拋開基里與亨利不談，黑布袋是相當實用的物品。
既然見不到美狄亞，我有約四天空閑時間。應先獲取黑布袋，返回地球取哥布林石板，順便見見伊萬杰琳。
“團長，簡，你們倆進內城找個藏身之處吧？”
“藏身之處？”
“對，落腳的地方，租間房即可。”
“…… 行，但你去哪？”
“回地球一趟。”
就這樣，我讓三人進入內城。
隨後取出真理之書，問道︰
[npc‘亨利’與‘基里’在哪里？]
真理之書吸收約 0.5 道聖痕，實時顯示出二人位置 —— 不遠，在城郊附近游蕩。
我徒步前往。
約 15 分鐘後……
“買花∼可食用的花∼”
遠處可見基里與亨利，正在賣花。但無人感興趣，甚至沒錢買花。更糟的是，籃子里的花全枯萎了。
“花，買花∼可食用的花∼”
“……”
我靜靜看著他們。
無話可說。兩個挨餓的孩子試圖賣沒人要的花，為何如此現實？
“唉……”
拋開低落思緒，我走向他們。
“啊，那個，花…… 買花……”
看到我，基里與亨利嚇了一跳 —— 畢竟我全身裹在黑衣里。
摘下兜帽與面罩，我燦爛一笑。
“多少錢？”
“哎……？你要買？”
“對。”
妹妹基里開口回應，卻不敢與我對視，猶豫不決。
“……10，10tp。”
“每支？”
“是？啊…… 不，整籃 10tp。”
基里將整籃花遞給我。一旁的亨利則害怕得發抖。
若每支 10tp，他們以為我不會買嗎？
默默看著他們，我發現亨利後兜露出一塊黑布。
那定是黑布袋。
“順便問下，那是什麼？黑色的那個。”
我蹲到與亨利平視的高度，指向他後兜的布袋。基里緊張地轉向亨利。
“這…… 這個？嗯……”
亨利面露難色，手指不停地擺弄後兜的布袋。
“嗯，這個是…… 嗯……”
瘦小的身體劇烈顫抖，思索著該說什麼。很快，他下定決心，掏出布袋。
“你、你也買這個嗎？這個布袋超好用！”
“哥、哥哥！爸爸說過不能 ——”
“噓。”
驚訝的妹妹基里想阻止，亨利卻攔住她。
基里咬著嘴唇，神情難過。
“多少錢？”
“這個貴一點，嗯……200tp。”
200tp。
我看著亨利的臉。他的臉頰消瘦，眼中滿是恐懼。
我突然想到︰
這兩個 npc 來自被我廢棄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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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急于推進劇情或偷懶未寫入正篇的設定，他們在原故事中會是什麼結局？
…… 應該會餓死吧。
“嗯，150tp！”
亨利誤解了我的沉默，自行降價。
“……”
“太、太貴了嗎？”
“不，我覺得太便宜了。”
听到這話，亨利與基里的臉亮了起來。
我掏出兩枚 100tp 硬幣，一人給了一枚。
基里與亨利用小手接過閃亮的硬幣，呆呆地盯著，咽下口水。
“啊，哥哥，把東西給他。”
“對哦，給、給你！”
听到基里的話，亨利將黑布袋遞給我。
“還有這個！”
基里迅速把手中的花籃塞給我。
“我沒買這個。”
“送給你！嗯，這些花可以吃的！如果需要，我還能告訴你它們長在哪里，只有我知道哦！”
“……”
基里太善良了。這麼小的女孩，竟比哥哥更勇敢，讓人忍不住擔心。
“不用了。”
我搖頭，收好黑布袋，輕拍他們的肩膀。
“喂，你們倆餓嗎？”
“…… 是？”
這次，兩人都露出戒備神情。
“听著，哥哥我現在是房主了。”
[v.2說服之聲激活。]
盡管在嚴苛環境中長大，他們仍是孩子。我的聲音足以說服他們。
“…… 房主？”
“對，而且……”
我掏出身份證。
“哇，公民身份證……”
“哇哦……”
亨利與基里眼中泛起光芒。攢錢買公民身份，想必是他們的夢想。
我盡可能溫和地說︰
“跟我來，哥哥給你們做很多好吃的。”
既然設定中寫過他們 “值得培養為命名 npc”，我就有足夠理由帶他們走 —— 更不用說，我需要雇員打理新買下的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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