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斗結束。耗時約八分鐘。
不快也不慢。
結果不出所料，但過程遠超所有人想象，觀眾席一片死寂。
“真可怕。那些是實彈吧？”
在這片寂靜中，吳俊赫俯視著走向候場區的金河振。
“沒錯。”
徐英智點頭。
“但金虎洛看起來像個馬蜂窩，卻毫發無傷。”
這次他指著金虎洛說道。正如所言，金虎洛渾身布滿彈孔。盡管頸部和心髒等要害覆蓋著防護甲，他卻幾乎沒流血，也不顯痛苦。
“對武者而言，身體就是武器。恢復力是他們的專長。”
“那你怎麼看？”
“金河振表現出色，金虎洛過于魯莽。金虎洛想逞能反而吃虧。若他穩扎穩打…… 好吧，我猜結果還是一樣。”
其實金虎洛根本無需使用「護體罡氣」。他只需將魔力注入金屬手套，慢慢壓制金河振即可。
“…… 算是金河振的戰術勝利吧。不過他還是輸了。”
吳俊赫撓了撓後腦勺。
他有些難以啟齒 —— 金河振在必勝的局面下主動認輸了。
“確實讓人不舒服。”
徐英智皺眉低語。她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著金河振的照片，正在撰寫報告。
“因為他故意輸掉？”
“不，金河振打得很好，但輸得合理。”
“…… 真的？”
吳俊赫看向仍站在競技場的金虎洛。他正接受治療，表情既憤怒又釋然。不，這根本不算治療。金虎洛只是喝了瓶高階藥劑， 伸展肌肉時子彈便從皮膚彈出。
“起初…… 不，從始至終，金河振都壓制著他。他的反應速度和動態視力著實讓我驚訝。射速更是難以置信。”
“我同意。他的射速堪稱一絕。”
“但過了某個節點，他的速度像金虎洛一樣慢了下來，盡管他全程只攻不防。我猜金河振無法長時間維持那種移動。”
嗒嗒嗒。徐英智如速記員般快速敲擊鍵盤，邊說邊敲。
“金河振認輸前試圖終結金虎洛。我看到他扣動扳機卻沒子彈射出。他當時表情僵硬，翻遍口袋卻一無所獲。”
“所以他彈藥用盡了。”
“沒錯。但即便金虎洛只剩左臂可用，他也沒嘗試近戰。為什麼？”
“因為他沒信心獲勝？”
徐英智輕輕點頭。
“對。他耗盡彈藥卻未獲勝。金虎洛只剩單臂，但仍有戰斗力。那時勝負已分。”
吳俊赫深吸一口氣，歪頭問道︰
“對了，他是怎麼破解金虎洛的「護體罡氣」的？而且只用了一顆子彈，還破解了兩次。”
“正是如此。這就是讓我不舒服的原因。”
徐英智摘下眼鏡。見她準備詳細解釋，吳俊赫咽了口唾沫。
“包括你在內的大多數人可能沒注意到，但我看到了魔力流動。魔力附著在他的子彈上。”
“…… 這怎麼可能？他只是個學員啊！”
魔力控制極其困難。將魔力稀薄到能包裹子彈，又壓縮到足以擊潰「護體罡氣」，連吳俊赫都沒把握做到。
“我正在查市場上是否有相關道具，或是與他的「天賦」有關。若使用道具就是作弊。但若這是他的「天賦」…… 雖然不清楚具體能力，但可能是史無前例的。”
見徐英智認真解釋，吳俊赫嘆了口氣。
“唉…… 總之，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本以為金虎洛是在伸張正義，結果卻被吊打。”
金虎洛雖勝猶敗。
在一對一戰斗中，武者本應對射手形成壓制。金虎洛本應輕松擊敗金河振，但實際卻被戲耍。這不僅會成為他的心理陰影，公會星探對他的評價也可能暴跌。而金河振這個名字卻讓全場觀眾 —— 包括眾多公會代表 —— 記住了他。
—— 對，金河振。沒听說過？我也沒有，但他剛和金虎洛交過手，而且……
—— 他用槍。沒錯，他的極限應該很明顯，但他破解了「護體罡氣」。對，雖然是不完整的「護體罡氣」，但能破解就……
——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所以才打給你……
公會代表們已開始致電。
“正義未必必勝。何況，我們也分不清誰代表正義。”
“…… 是是。繼續寫你的報告吧。標題就叫《新天才現世》。”
這時，主持人宣布下一場戰斗。
徐英智瞥了眼手腕上的表。
“金河振，我得記住這個名字。看完金修豪的比賽再走。還有三場就到他了。”
“我也正有此意。…… 那家伙在嘀咕什麼？”
吳俊赫指向競技場。方才還對他們獰笑的男子，此刻正殺氣騰騰地盯著右側通道 —— 金河振離開的方向。
徐英智漠不關心地回答︰
“…… 他可能不喜歡這場決斗的結果。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首戰結束後，我用了兩次提名權。挑選了兩名排名 300~400 的男學員。決斗從下午五點持續到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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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斗過程…… 堪稱詭異逆轉。
當然，我狀態不佳。與金虎洛一戰耗盡了「聖痕」魔力，恢復緩慢，且「子彈時間」每日僅限一次。
此外，「劍士」對我而言確實棘手。
首個對手金虎洛因使用金屬手套更像露指拳套），目標面積較大。
即便如此，若金虎洛不嘗試全身「護體罡氣」，而是僅覆蓋部分身體節省魔力，不急于速戰速決……
我將毫無還手之力。
他的輕敵導致了失敗。他想在星探面前表現，或許還想沖擊「最快勝利」紀錄。
但不同于金虎洛，另外兩名對手采取了穩扎穩打的策略。他們用長柄劍擋子彈，不急于沖鋒，拖慢了戰斗節奏。由于無法接近，著實令人頭疼。
但最終，我還是取得了兩勝。全靠運氣。
第一個對手敗于幸運的跳彈。
我意外射向地面的子彈反彈擊中他的腋窩。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丟下武器，當場認輸。
第二個對手敗于自己的失誤。
這場戰斗持續了三十分鐘。對手因持續格擋子彈大量出汗，腳下積成水窪。就在裁判宣布平局前，他趁我換彈時沖鋒，卻被自己的汗水滑倒。
啊 ——！
他的慘叫聲至今仍在耳邊回響。
“天啊，那家伙太搞笑了。”
我笑著躺回床上。
最終戰績為兩勝一負。
由于射手與近戰武者對戰可獲加分，我無需再擔心被拖後腿。
“啊 ——”
我伸了個懶腰，望向窗外。
夜色已深。黑暗如厚重的幕布籠罩世界，唯一的光源月亮顯得蒼白而朦朧。詭異的外景無端勾起一絲焦慮。
“…… 希望一切順利。”
我突然想起「偽色團」。在競技場看到他們了。不僅首領在場，「那個人」也如預期般現身。
那是頭擁有野獸本能、完全沉迷于追求力量的怪物。
若按原著發展，他本應感知到金修豪與申宗鶴的潛力，承諾日後再戰便會和平離開。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魔方」里此刻擠滿了他想「立刻」挑戰的對手。
“唉，我也無能為力。”
他只需輕輕一吹，我的腦袋就會爆炸。
“嗯……”
我游移的目光落在床角。
樸秀赫送我的禮物放在那里。作為首位投資者的謝禮，他送了件相當貴重的禮物。
“無人機……”
那是台拳頭大小、帶攝像頭的無人機。
寒風拂過樹葉，奏響蕭瑟的旋律。
在魔方的一片人工森林中，一名男子坐在樹干上。盡管身處一片漆黑之中，他魁梧的身軀卻清晰可見。身上的正裝格外引人注目。
“以我的標準，他不過如此。”
男子低聲呢喃。
—— 你的標準？
“沒錯，在我看來他就是只老鼠。我討厭他這種只會遠距離射擊的小個子。”
—— 你是說不喜歡他的戰斗風格…… 唉，你本該查清團長為何對他感興趣。
“我怎麼知道？”
男子語氣轉冷。
—— 發什麼火？
“你要是看了那小老鼠的戰斗就會明白。像他這樣的老鼠…… 我得擰斷他們的脖子……”
男子的眼楮已布滿血絲。
新秀間的決斗讓他熱血沸騰。他恨不得沖進去展示真正的戰斗。盡管勉強壓抑住沖動，本能卻始終與理智抗爭。
—— 那金修豪和申宗鶴呢？
“嗯…… 我覺得還行…… 或許不算……”
—— 拿定主意。
“他們還不錯。滿意了？我想等他們成長起來再挑戰。”
這時……
“你是誰？”
身後傳來聲音。男子轉身。是名負責實戰考安保的警官。由于對方是連魔力都不會的弱者，男子竟未察覺他的靠近。
—— 別忘了團長帶你前來的目的。
听到這話，男子點頭。
“…… 我知道。我最擅長識別強者。”
—— 對，這是唯一的原因。
“打擾一下，你在這里做什麼？森林禁止外人進入。請出來。”
警官打著手電筒靠近。男子輕蔑地瞪著他。眼中的殺氣清晰地傳遞著警告。
但警官在黑暗中看不清男子的表情，繼續逼近。
“對了，你是怎麼進來的？先生？請出來！”
男子笑了。
“…… 喂。”
—— 怎麼。
“我要先捏碎一顆堅果。”
“先生，別自言自語了，快出來！”
緊接著，男子揮拳擊出。確切地說，他只是對著空氣出拳，卻引發沖擊波將警官轟碎。在壓力碾壓下，警官的尸體已不成人形。
—— 你動手了？
“沒錯。”
——…… 團長會殺了你的。
“要幫我保密啊。”
—— 在她發現前會的。現在去執行任務。
多虧了這個弱者，男子感覺頭腦清醒了些。他站起身開始走動。宿舍僅幾分鐘路程……
片刻後，敏銳的听覺捕捉到微弱的聲音。
—— 喂，這是什麼？
—— 哇靠，是尸體！聯系總部！
他轉身。遠處兩名警官正在嘔吐。他咧嘴笑了。
嗡 —— 嗡 ——
“嗯？”
听到蚊子振翅聲，他轉回前方。
—— 怎麼了？
“…… 沒事，只是只蚊子。”
—— 真無聊。快走吧，不然我就告訴團長你殺人了。
“好好，這就走。”
男子加快了步伐。
一架微型無人機懸停在他頭頂，默默注視他離去後，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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