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殘燼在歸墟道袍上凝結成霜時,李歸墟忽然听見指間命紋發出龜裂聲。懸浮在魂墟深淵中的《新脈道經》突然倒卷,經頁化作三萬六千片冰稜,在虛空拼湊出一面橫亙星域的稜鏡——鏡中映出的卻不是他的倒影,而是紫裳被九道星鏈貫穿琵琶骨,懸吊在血色祭壇上的場景!
"二十年了..."鏡中傳來紫裳嘶啞的聲音,她每掙扎一次,貫穿鎖骨的星鏈便灼燒出焦痕,"...你終究找到了往生鏡海。"
李歸墟瞳孔驟縮,掌心《破墟印》突然暴走。他清晰看見鏡中紫裳背後矗立著九座青銅碑,每座碑文都刻著他的生辰八字,碑頂懸浮著與他相貌相同的血色魂體!
"這是...我的往生碑?"他指尖觸到鏡面,整片星域突然扭曲。等再睜眼時,已站在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祭壇中央,三十三根鎮魂柱環繞四周,柱身上全是被星鏈洞穿的紫裳幻象。
虛空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九道青銅巨門在祭壇邊緣升起。每扇門上都浮刻著詭異星纂︰
「往生門開
因果重載
命盤碎盡處
方見故人來」
"你果然闖進來了。"紫裳的聲音突然從第三根鎮魂柱傳來,李歸墟轉頭望去,渾身血液幾乎凝固——那根柱體竟是透明晶石鑄造,內部封存著紫裳真正的肉身!她心口插著半截星髓戟,傷口處不斷生長出冰晶。
李歸墟催動《冥王印》轟向晶柱,星纂鎖鏈卻突然活化成九頭蛇蛟。其中一頭咬住他的右臂,毒牙刺入的瞬間,前世記憶如毒液般注入︰
那是紫裳跪在星祭殿的畫面。她正用隕鐵匕首剜出自己第七根肋骨,骨頭上赫然刻著"歸墟"二字。當她把血骨按進祭壇時,李歸墟的命盤突然在虛空中顯現,盤面裂紋竟與骨紋完全吻合!
"現在明白了嗎?"紫裳的嘆息從每根鎮魂柱傳來,"你本是我用九世道骨溫養的命盤容器......"
祭壇突然劇烈震顫,九扇青銅門同時洞開。每扇門後都走出一位身披星髓鎧的守脈人,他們手中鎖鏈另一端,竟拴著李歸墟不同時期的魂魄!
"時辰已到。"為首的守脈人揚起刻滿星篆的右手,"該讓命盤歸位了。"
李歸墟突然感覺丹田劇痛,低頭看見自己胸口浮現血色命盤。盤面九道凹槽中,已有八道嵌著紫裳的肋骨,最後空著的凹槽正與晶柱內的紫裳肉身共鳴!
"破!"他並指斬斷纏繞右臂的蛇蛟,鮮血濺在往生鏡上。鏡面突然映出驚悚畫面︰二十年前紫裳盜取《往生經》時,正是用這些鎮魂柱釘死了上一代守脈人!
九道青銅門內涌出的守脈人結成星纂大陣時,李歸墟胸口的命盤突然倒旋。第八根嵌在凹槽中的紫裳肋骨突然迸發血光,晶柱內封存的肉身竟睜開雙眼︰"墟兒,看往生鏡背面!"
李歸墟翻身躍過鎮魂柱,掌心冥王印重重拍在鏡框。鏡面突然翻轉,映出的卻是守脈人們永生難忘的場景︰
二十年前暴雨夜,紫裳手持染血的《往生經》殘卷,正將初代守脈長老釘死在祭壇。她每釘入一根鎮魂釘,祭壇便涌出黑血,血水中浮現的正是當今這些守脈人跪拜邪神的畫面!
"原來你們才是叛道者!"李歸墟怒喝聲震碎三根鎮魂柱。晶柱內的紫裳肉身突然融化,化作九道血色命紋注入他體內。
守脈首領突然撕裂星髓鎧,露出胸腔內跳動的青銅命盤︰"蠢貨!你真以為這女人是為你好?"他催動命盤,其余八人立刻結印,虛空浮現九座燃燒的焚星爐︰
"她不過是要用你的命盤溫養《九獄焚星訣》,待功法大成時..."爐口伸出星纂鎖鏈纏住李歸墟四肢,"...便奪舍重生!"
李歸墟突然感覺識海劇震,往生鏡中畫面再次變幻︰紫裳深夜在命盤殿刻錄星纂,每道纂文沒入的正是他此刻體內暴走的血色命紋!
"師尊...這是真的?"他艱難轉頭看向晶柱殘片。紫裳的殘魂突然凝聚成形,抬手按住他即將被鎖鏈洞穿的眉心︰
"莫听妄言!"她指尖綻放的往生花突然吞噬三條鎖鏈,"當年我刻的是反噬纂——"
話音未落,守脈首領突然擲出青銅命盤。盤面裂開的瞬間,九獄焚星爐內同時傳出紫裳的慘叫!李歸墟驚覺體內命紋正在被爐火抽取,而每座爐內都囚禁著紫裳的一縷本源魂火。
"看見了嗎?"守脈首領狂笑扯開胸甲,露出與李歸墟完全相同的命盤凹槽,"我們都是她的爐鼎!"
往生鏡突然爆出刺目血光,鏡中浮現紫裳從未示人的記憶︰九歲時她跪在初代命盤主面前,正將自己的命紋刻入第一具爐鼎體內。那具爐鼎的面容,赫然是少年時期的守脈首領!
"現在明白輪回的滋味了?"首領突然引動焚星爐陣,"每隔百年她就要換一具新爐鼎,而舊鼎..."他指向其余八座爐內焦黑的骸骨,"...就是焚星訣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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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歸墟七竅突然涌出星髓,體內紫裳留下的命紋開始反噬。千鈞一發之際,往生鏡中突然伸出紫裳本體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按向鏡面︰
"吞了它們!"她厲喝聲震碎五座焚星爐。李歸墟驚覺自己正在吞噬紫裳留存在爐內的本源命紋,每吞噬一縷,右瞳便多出一道血環。
守脈首領暴怒催動命盤,剩余四座焚星爐突然融合︰"九獄歸一!"爐口噴出的不再是星火,而是粘稠如血的初代命盤主殘識!
那血影抬手便凝成星纂囚籠,李歸墟體內未消化的命紋突然失控。紫裳殘魂突然燃燒成青焰,裹著他撞向最後的晶柱︰
"記住這個!"她將半部《逆命纂》刻入他骨髓,每一筆都引發天地異象︰
第一筆︰守脈人胸膛的青銅命盤突然龜裂
第三筆︰九獄焚星爐內殘魂發出尖嘯
第七筆︰往生鏡背面浮現初代命盤主的焦尸畫面
當最後一筆落下時,整個往生鏡海突然凝固。紫裳殘魂消散前,將染血的發簪刺入他眉心︰
"去北冥深淵...找真正的..."她消散成星屑的指尖指向血影,"...殺了他!"
李歸墟突然暴起,右瞳五道血環同時轉動。吞噬的命紋在體內凝成《焚星戈》,戈尖刺出的瞬間,九獄焚星爐轟然炸裂!
"不可能!"守脈首領看著胸前的青銅命盤被戈光穿透,"你怎能駕馭逆命纂..."
李歸墟扯出他體內燃燒的命盤,往生鏡突然映出驚世真相——所有守脈人胸前的命盤,都是紫裳當年剜出的自身骨片所化!
"原來你們才是被豢養的爐鼎。"他捏碎命盤,守脈首領在慘叫聲中化作星纂鎖鏈,纏繞在焚星戈上形成詭異紋路。
當最後一座鎮魂柱崩塌時,往生鏡海深處傳來古老吟誦︰
「九獄焚星二十載
往生鏡碎因果改
命盤重鑄日
血染北冥海」
李歸墟抹去嘴角星髓,看著鏡中自己右瞳的妖異血環。北冥深淵方向,一道橫貫星域的青銅巨門正在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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