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隊長】正朝著納塔沖天光柱那邊趕去的時候,另一處戰場上,瑪薇卡也正朝著相同的位置趕去。
此刻的瑪薇卡發色並未燃燒,她的實力並非最強的時刻,但即便是如此,也不是深淵的魔物能夠踫瓷的。
瑪薇卡就像一個太陽一樣,每一次攻擊都能夠掀起一陣爆炸。
因為有她在,這處戰場上納塔戰士的傷亡人數比其他地方要少很多。
瑪薇卡召喚出自己的摩托,通過游隙靈道前往了光柱所在位置。
……
熒所在的戰場上,她持劍凌空而立,在她後方是派蒙。
派蒙小小的身體在空中劇烈地顫抖著,她死死攥著熒的披風一角,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那雙總是閃爍著好奇與食欲光芒的大眼楮,此刻圓睜著,倒映著下方如同地獄般的景象。
“那…那個是…”
她的小嘴張合了幾下,聲音細若蚊蚋,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她看到一名年輕的納塔戰士,昨天還憨笑著給過她一塊烤獸肉,此刻他的長槍折斷,半跪在地上,用一面殘破的盾牌死死抵住一只魔物的撕咬,另一只手卻無力地垂著,鮮血從撕裂的肩甲處不斷涌出。
“不要…不要啊!”
派蒙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幾乎是尖叫出來。
她看到另一側,幾名戰士試圖將一只龐大的、甲殼破碎的魔物推開,拯救被壓在下面的同伴,但那魔物臨死前的掙扎甩動,利爪輕易地劃開了其中一人的胸膛。
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雜著深淵的惡臭,隨著風猛地灌上來,嗆得她一陣干嘔。
耳邊不再是激昂的戰鼓,而是清晰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利刃入肉聲、骨骼碎裂聲、以及垂死者壓抑的呻吟和魔物興奮的嘶嚎。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派蒙的大眼楮里迅速蓄滿了淚水,視線變得一片模糊,可那些殘酷的畫面卻仿佛烙鐵般燙在她的腦海里。
“騙人的…這都是騙人的對不對,旅行者?”
她猛地轉向熒,聲音里充滿了孩童般的無助和祈求,仿佛希望從她這里得到否定的答案。但看到的,只是熒緊抿的嘴唇、冰冷的側臉,以及那雙燃燒著怒火與悲傷的金色眼眸。
派蒙的哭聲終于壓抑不住地爆發出來,不再是平時撒嬌耍賴的假哭,而是充滿了真正恐懼和悲慟的嗚咽。
“我們…我們快點打敗它們好不好…快點結束好不好…”
她的聲音悶在一雙小手里,斷斷續續,帶著絕望的哭“我不想再看了…我不想再有人死掉了…嗚…”
她甚至不敢再抬頭去看,每一次余光瞥見的血色,都讓她像被燙到一樣縮回來。
忽然,派蒙的嗚咽被一股驟然爆發的、幾乎要撕裂耳膜的轟鳴硬生生打斷!
她驚恐地抬起頭,淚眼模糊中,只見熒懸浮于半空之中,雙手緊握無盡銳意劍柄,將其高高舉過頭頂。
磅礡得令人窒息的金色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匯聚,劍身嗡鳴震顫,發出如同萬千星辰同時咆哮的銳響!
熒周身迸發出的氣勢化為了近乎實質的、焚盡一切的滔天怒焰!
“轟——!!!!!”
下一瞬,熒用盡全身力氣,將劍悍然斬下!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巨大的璀璨金色劍光,如同審判之神的裁決,又似崩裂的天穹傾瀉而下的光之洪流,以絕對毀滅的姿態,徑直轟入前方最為密集的魔物潮中!
光芒吞噬了一切。
沒有慘叫,沒有掙扎。
劍光所過之處,無論是嘶嚎的魔物、焦黑的大地、還是彌漫的深淵瘴氣,都在接觸的瞬間無聲無息地化為虛無,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從世界上徹底抹去!
耀眼的光芒甚至讓派蒙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楮,強風將她吹得在空中翻滾了好幾圈,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眼前出現了一片無比突兀的、巨大的扇形真空地帶。
原本擁擠不堪、令人絕望的魔潮仿佛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塊,地面只留下一道深不見底的、閃爍著金色光屑的灼熱斬痕,以及邊緣處少許正在汽化的魔物殘骸。
後面的魔物觸踫到這熾熱的斬痕,較弱的竟直接被灼燒而亡!
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無論是納塔的戰士,還是殘余的魔物,似乎都被這神明般的偉力震懾,出現了剎那的死寂。
派蒙漂浮在空中,小嘴張成了一個圓圓的“o”型,臉上的淚痕還沒干,大眼楮里卻已經充滿了極致的震撼和茫然,先前所有的悲傷和恐懼都被這超越想象的一劍暫時轟出了腦海。
她呆呆地看著前方那片被清空的戰場,又呆呆地看向緩緩落下、氣息略微紊亂但眼神依舊燃燒著怒火的熒,半天才發出一聲細微的、帶著顫抖的驚呼
“熒…你…你…”
熒右手骨節 作響,提著長劍再次沖入魔物群。
……
遠處。
空率領著混沌教團同樣在抵御著深淵,幾乎同源的能量踫撞下,混沌教團這邊明顯不敵。
或者換句話說,混沌教團這邊的力量較為駁雜,遠不及深淵那邊的精純。
在熒使出那一劍後,空的動作猛然一頓。
他倏然轉頭。
即使隔得如此之遠,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劍中所蘊含的、遠超從前的決絕力量與…憤怒。
“熒…”
空的瞳孔微微收縮,握著劍柄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他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極快的、難以捕捉的復雜情緒——有震驚,有一絲幾乎本能的、為妹妹驟然爆發的力量而產生的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難以言喻的感慨。
那一劍的光芒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明明滅滅。
他嘴唇微動,一句極輕的低語消散在混沌教團與深淵踫撞的嘈雜聲響中,除了他自己,無人听見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嗎…”
語氣里听不出是欣慰還是苦澀,或許兼而有之。
那是一種目睹珍視之物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蛻變、強大,卻也因此離某種單純的過去越來越遠的復雜心境。
空收回目光,再次揮劍迎向眼前的敵人,一尊尊深淵魔物被他碾碎。
他率領的混沌教團也在他的帶領下朝深淵魔物反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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