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熒、派蒙、楚汐、菲黛兒四人來到了熒與樹王約定的地方。
西里婭留下的後手所在的位置熒並沒有去過,所以也就無談傳送。
五人…或者說四人一神簡單的交流過後就準備出發,前往那處位置。
旅程的艱辛遠超想象,眾人前行半天後,狂暴的沙暴如同發怒的巨獸,遮天蔽日,裹挾著足以撕裂皮膚的沙礫。
腳下是滾燙的流沙,每一步都深陷其中,耗盡體力。
無形的空間扭曲感更讓人頭暈目眩,仿佛這片沙漠本身就在拒絕外人的探知。
熒、菲黛兒和派蒙的體力在高溫和風沙的持續消耗下迅速見底,喉嚨干得如同火燒,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
熒抹了一把臉上的沙塵,看向前方那個在狂沙中依舊步履沉穩的綠色身影和她旁邊的白袍身影。
樹王身上籠罩著一層柔和卻堅韌的草元素護盾,隔絕了最猛烈的風沙。
楚汐則雙手護著臉,一步一步向前,看起來也沒怎麼受影響。
派蒙︰“呼,好累,這個地方好奇怪。”
熒也認可地點頭,她不是沒有在沙漠中趕路過,但哪怕是走一天也沒有現在的這麼累。
這地方有古怪!
想到這里,熒不僅沒覺得郁悶,反倒是有些開心,這說明她們沒有找錯地方!
樹王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穿透肆虐的黃沙,牢牢鎖定著虛空終端上那個微弱到幾乎熄滅的綠色光點。
她的神情專注到了極點,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顯然維持這種深度的感知和對抗空間扭曲,對她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
“就在前面了!”
樹王的聲音穿透風沙的嘶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她猛地停下腳步,指向沙暴深處一片模糊的陰影——
那似乎是一個被風沙侵蝕得只剩下斷壁殘垣的驛站廢墟。
眾人頂著風沙艱難地靠近。
斷壁之下,一個幾乎被黃沙完全掩埋的角落,僅僅露出幾塊磚石,而那“她”留下的這道後手,就在下方!
熒︰“是在這里嗎?”
派蒙︰“這下面該不會有什麼空間吧,我記得須彌好多地方都有洞的。”
樹王將手覆于沙土之上,霎時間,無數粗大的藤蔓深深刺入沙土中,將多余的沙土朝著四周擠壓,強行撐開了一個空間。
隨後她又看向菲黛兒︰“菲黛兒,同為至純靈魂,你對此地…有什麼特殊的感應嗎…”
關于至純靈魂樹王知曉的並不比熒她們多多少,她這樣問也是想知道至純靈魂之間的關系,這或許是她弄清楚至純靈魂的一個關鍵因素。
可惜,菲黛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倒是楚汐…
她此刻的心髒跳得厲害,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和她有很大的關系一樣。
楚汐覺得是因為下面有著阿婭留下的後手的原因,既然是和阿婭相關的,和她的關系肯定也很大。
沒有任何猶豫,五人一同順著藤蔓進入了這處遺跡中。
遺跡內彎彎繞繞的,向下很深。
楚汐一路小心地四處查看,來到這個地方後,總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她可從來都沒有來過這里。
越往前,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遺跡的最下方是一扇石門,這扇石門已經被破壞,樹王利用藤蔓將之移開後,看到了石門後的景象。
被一堆沙土覆蓋的房間…
派蒙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失望道︰“這里好像什麼也沒有嘛,是不是定位錯了?”
樹王蹲下身,縴細的手指拂開厚厚的沙層,藤蔓從沙子下方纏繞起了一塊巨大的石板。
沙粒簌簌滑落,露出了這塊相對平整、顏色深沉的石板。
石板的中心,有一個空洞,看樣子,那里,原本應該瓖嵌著一物。
眾人湊過來,好奇地探頭去看。
熒︰“這個凹陷…”
樹王︰“看樣子,似乎是一枚神之眼。”
神之眼?!
熒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猜想︰
曾經,在虛空中查看西里婭留下的記憶畫面的時候,她就知道,西里婭曾經去過五百年前的須彌,並在那個時間段又獲得了一枚草元素神之眼。
記著在最後,西里婭為了拯救樹王身體化作光點消散的時候,那枚草元素神之眼一路從赤王陵上滾下…
可…怎麼會來到這里?
這里距離赤王陵可是有著好幾天的路程!
熒將頭轉向楚汐︰“楚汐,你身上的那枚草元素神之眼呢,快拿出來試試,能不能放上去。”
石板上有著不少紋路,上面甚至還泛著點點綠芒。
“神之眼…”
楚汐輕喃,隨後沖著熒搖了搖頭︰“那枚神之眼…不在我身上…”
不在?
是【博士】!
該死,那個混蛋!
楚汐被【博士】改造過,她身上的東西當然也全都落到【博士】手中。
就在熒苦惱的時候,在她旁邊的派蒙伸出了小手,小手上赫然說一枚草元素神之眼。
熒︰“???!!!”
派蒙嘿嘿一笑︰“剛剛在遺跡里撿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枚。”
“遺跡?”
難道【博士】來過…不,不可能,難道是…
熒大腦飛速思考,曾經跨入祭司墓地的時候,楚汐身上的神之眼似乎也消失過一段時間,隨後再次出現時就在祭司墓中,後來她們知道那枚神之眼就是西里婭曾經在那個墓中所得。
那現在是不是也是相同的情況?
熒打量著手中的草元素神之眼,她微微一愣。
在熒拿起這枚草元素神之眼的時候,神之眼上開始散發熒熒綠光。
不同于樹王神力那種深邃、充滿生機的翠綠,也不同于尋常草元素神之眼那種溫潤的碧色。
這枚神之眼的玻璃外殼上,覆蓋著一層細密的、蛛網般的裂痕,仿佛遭受過巨大的沖擊。
透過裂痕,能看到內部核心的光芒,那光芒並非純粹的綠,而是一種奇異的、仿佛沉澱了無數時光的、帶著微弱金邊的蒼青之色。
神之眼慢慢飛回了石板中央,嚴絲合縫地瓖嵌了進去。
它靜靜地躺在石板中央,像一顆蒙塵的心髒,微弱地搏動著。
樹王凝視著這枚破碎的神之眼,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