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大驚。
站在地上喊道︰“等一等，等一等。
師傅是來找我的，楊戩。”
但是楊戩已經沖到了上空。
陳家豪一副恨其不爭的樣子。
張北大聲的喊道︰“楊戩，求你別傷我師傅，我師傅是故意來找我了結的。”
張北見自己說話沒用，又再對著陳家豪喊話。
而在對面的趙小小卻是一臉無語。
“雖然我很少殺人，但你我畢竟是兩方陣營，你就這麼無視我嗎？”
趙小小說著，張開了十指。
十根手指上，指甲漆黑刺了出來。
然而張北卻是依舊無視趙小小。
趙小小也停下了手。
“無趣。”
因為此刻天上的戰斗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而且有一件事情，是所有的吸血人都感覺到的。
那便是，脖子上的雷光鎖變的弱了。
只要再弱上一分，那麼就可以...
趙小小緊盯著天空。
然後直到自己的脖子上的雷光鎖再削弱一分。
而比她速度更快的，則是大廈樓頂上。
九十多個人，分別從不同的方向逃跑。
張北此刻見到這樣的情況。
看了看上面的師傅，又看了看那逃走的所有人。
趙小小舉起自己的雙手︰“這位工作人員，我完全無害的，您不如先去追那些人吧。”
張北听見了趙小小的話，但卻是無動于衷。
然而陳家豪的命令又再次的傳了過來。
“張北，張北。”
連續喊了兩聲，張北都沒回應陳家豪。
陳家豪知道，張北這個時候靠不上了。
小劉在一旁說道︰“陳主任，我帶著兄弟們趕過去。”
陳家豪卻是像泄了氣的皮球，“你們去有什麼用呢。
消停消停吧。”
陳家豪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一包煙。
然後散給了自己的兄弟們。
張北緊緊盯著天空。
老天師就像是一件被吹上天，然後又自由落體飄落下來的衣服。
張北沖了上去。
老天師的胸口有一個叉字的交錯傷口。
里面能看見內髒，還有黑血正在往外冒。
“師傅。”張北輕聲的呼喚。
而躺在地上的老天師突然不知從那壓榨出來的生機，一把抓住了張北的衣領。
然後不斷往外流的黑血，突然一頓，接著不不由自主的往回收去。
老天師口齒不清的說道︰“我是絕對不會死的，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他的口中，冒出一對獠牙出了的。
接著就要咬向張北的脖子。
而一抹刀光，卻是輕易的斬了下來。
但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因為張北抬手護住了自己的師傅。
張北對著楊戩說道︰“我來送我師傅走。”
楊戩沒吭聲。
但他的三尖兩刃卻是沒收回去，但也沒落下。
保持在一種若是出現任何的意外，他都可以立刻了結了那老天師的狀態。
張北掌中雷電閃動。
“師傅，您這一次實在是走錯路了。”
“徒兒，送您上路。”
張北一掌打在了老天師胸膛上的傷口。
雷光滋滋的響著。
黑血一點點的被雷光給打滅掉。
老天師口中爆發出劇烈的哀嚎聲。
“徒兒。”
“張北。”
“放了我，你放了我好不好。”
張北閉上眼，不願意去看自己的師傅。
老天師眼中冒出淚水。
“憑什麼，憑什麼這麼對我。
你一進了山，我就讓你當了關門弟子。
你不用當道童給別人端茶倒水。
你不用像我那樣走過一階又一階的台階。”
老天師的體內生機更進一步的消散。
從他的身體開始，血肉開始像是脫水了一樣，變的皺皺巴巴起來。
烏黑的頭發開始從根部，一點點的往上變白。
楊戩終于的收回了自己的三尖兩刃槍。
槍身重新化成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
他離開了，要繼續追那些逃離的吸血人。
包括陳家豪也招呼自己的兄弟們離開。
老天師的雙眼開始變的渾濁，從四肢開始已經變成了灰白色。
如今只剩下最後一點點的殘魂還留在體內。
老天師連抬頭的動作都做不了。
他眼楮里的淚順著皺紋流了下來，點落在地上。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你張北可以成功。
你一入山就是關門弟子，你一下山就能雷法入門。”
“一年又一年，你知道我熬過多少個日夜嗎。
憑什麼成功的人不能是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老天師突然發現天上的雲變的黑了，有人把燈給關了。
他還見到一座很熟悉的老屋子的房頂。
他也嗅見了小時候，家里面永遠都驅散不干淨的霉青味。
他感覺到有人在隔著被子，拍自己的胸口。
老天師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了，但他卻始終閉不上眼楮。
“娘啊，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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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熬了幾個十二年嗎？”
“我熬了快五個十二年，咋還是沒爭到一條好命呢。”
張北很明白師傅，他很明白自己的師傅。
也很明白自己的師傅為什麼要來江海。
也很明白為什麼，剛剛那個女人得到的命令不是殺自己，而是擋楊戩。
張北伸出手，輕輕的將自己的師傅雙目給合上。
張北就這麼的坐在自己的師傅旁邊。
他有很多的話想說，但卻覺得以自己這位弒師的身份，說出任何一個字來都像是對于師傅的挖苦。
孤兒院內。
何青在通馬桶。
馬桶里面的惡臭趙媽媽能面不改色的疏通，而何青無論面對多少次，都會引起生理上的不舒適。
他很佩服趙媽媽。
何青站在衛生間里，拿著馬桶抽子疏通著。
“我十五歲向道。”
“無人指引，26歲被關進精神病院。
此後便一蹶不振，不再求道。”
“十二年...我沒撐過一個十二年。”
連撐好幾個十二年的人，何青沒資格評價人家。
雷部中倒有幾個職位正是缺人的時候。
但可惜。
何青搖了搖頭。
惡人，進不了雷部。
老天師的尸體經過了一系列的檢查和領導的批準之後，由張北護送至龍虎山。
這一路上，張北刻意的不去坐靈車，而選擇坐別的車。
因為他覺得自己沒臉和自己的師傅待一塊。
直到龍虎山後。
眾弟子才忙著將老天師的遺體給接去。
對于道門來說，天師歸天有一套流程。
但這一次的龍虎山，卻是出了些亂子。
二弟子楊西全部的主持了這一次的事情。
經過必要的流程之後，天也黑了下來。
張北自從入了山後，便一直的呆呆坐在山前的石階上，整個人誰來都不理。
楊西過來後，見到張北身邊的飯碗踫也沒踫。
“不吃飯怎麼行。”
張北听見二師兄的話，終于有了反應。
“我沒資格吃龍虎山的飯，我對不起師傅。”
楊西點了點頭，“是的。
所以咱師傅也是這麼想的。
他對不起我們。”
“師兄。”
楊西看向張北︰“你和師傅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你難道不了解他？”
“你殺了師傅，你心中難受。
師傅他老人家，殺了大師兄，他心中又該是如何呢。”
張北沉默。
楊西又說道︰“你應該明白，師傅是主動求死去的。
而且是希望能死在你手下。
當時那麼多師兄弟們在山下，他誰也沒選，就選了你。
他看重你，他更欣賞你。”
張北終于開口道︰“師兄！”
整個山上，都回蕩著張北的大聲吼叫。
“師兄，我也明白，我也明白師傅的想法，我的判斷也和你一樣。
可是師兄。”
“這都是我們的猜測。”
楊西臉色很平靜，他把石階上的那碗飯給端起來，然後遞到張北的身邊。
“吃吧。”
“我殺了師傅，龍虎山的飯我沒臉吃。”
“你還記得小時候，師傅下山回來你同他的問話嗎？”
“？”
“你說天師下山一次，是不是可以收很多的錢。
師傅說可以。
但他沒收很多。
你還記得他是怎麼回答的嗎？”
張北猛的抬頭，然後像是記起來了什麼。
所謂的天師啊，就是龍虎山最厲害的人了。
所以如果當我走下了山，那麼就說明他們就可以安心了。
這才叫天師。
“讓人見了安心的，就是天師了。”張北自言自語的回答道。
張北接過了楊西師兄的手中的那一碗飯。
然後雙手抱著，臉埋進碗里開始吃飯。
他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在碗里。
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楊西在一旁說道︰“讓人安心的就是天師了。”
所以老天師沒選任何一名弟子，因為他們都讓他心不安，所以他便只能去找另一位天師。
楊西坐的石階上，看著天上的月亮。
“師傅，咱們的小天師終于肯吃飯咯。
您也安心吧。”
次日，江海市。
第一精神病院，食堂。
林白玉正在美美的吃早飯。
呂岩走了之後，他的生活一如往常。
上午，在小院里練練功，又或者念念心經。
而下午，則是很意外的去參加了討論會。
討論會里，李博士和林白玉完全相反，因為他是那種特別愛發言的人。
林白玉沒發言。
他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了。
想要看看新聞。
電視打開，畫面中播放出一名短頭發的女子。
面前拿著兩三頁新聞稿，然後放在桌子上，便開始念誦。
不過目光卻是全部的聚集在鏡頭前。
“今即日，我國吸血人問題已得到大範圍的根治。
目前的死亡人數從百分之10，降落到了百分之0.6。”
“特別是在我國內，出現一位仗劍奇人，正在大範圍的斬殺吸血人，更是平息了前不久的瘋道人事件留下來的麻煩。”
“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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