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初玉頓時咽了咽口水，他緊繃著身體。
“好....好。”
短短幾秒的時間，他的手指和臉都被血液沖刷得滾燙。
雖然他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很多次心理準備，畢竟他今天總不能在口罩里掏個洞和謝斂一起吃飯，尤其在謝斂專門來找他玩耍的情況下。
可他不害怕擔心又是不可能的。
他慢慢抬起手，不知不覺耳朵已經從柔白的羊脂玉變成了紅玉般的顏色。
他勾起口罩帶子，突然看向謝斂︰“謝......謝大哥，我長得不太好看，仙道里的容貌我我...我調過了。”
謝斂眼稍微微抬起。
“我知道，你說過這個，這沒什麼。”
“...哦。”肖初玉感覺口罩里的呼氣都變燙了，眼神呆了下，他什麼時候說的，他怎麼忘記了。
不過說過也好。
丑八怪總是要見朋友的！
沒事，牧大哥沒嫌棄他，謝大哥應該也不會的。
肖初玉鼓起勇氣牙一咬，把口罩摘了下來。
恰好一陣清風正從打開的窗戶外吹入房間，撩起了肖初玉額前的頭發。
剎那間——
謝斂听到了心髒轟然砸向耳膜的怦跳聲！
那雙總平靜冷淡的狹長眸子也倏然縮起，漆黑深邃的眸底似有紅色在跳動。
謝斂面部肌肉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動，血液熱烈的紅色卻透過脖頸上的血管淺淺洇了出來，心跳聲沉重怦響，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幾乎要在身體里產生了回聲。
肖初玉摘下口罩後，就沒敢抬頭看謝斂，他低頭摳著自己的衣角，臉頰上緋色越來越重。
謝大哥為什麼不說話了？啊謝大哥為什麼不說話了呀！
是被他丑到了麼，啊啊啊他要死了——
“砰！”
一道花瓶碎裂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來，肖初玉一個激靈，下意識抬頭往外望去，只見一個極為高壯的男人站在對面的走廊，一臉驚愕瞳孔緊縮地看著他，腳下是一堆花瓶的碎片。
肖初玉腦袋里瞬間嗡然一響。
他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他急忙站起來，大腿不小心猛地磕到了桌沿上。
“吭！”肖初玉痛得悶哼一聲，連忙跌跌撞撞跑去窗邊關窗。
但在要關上的瞬間，一只大手突然扶到了窗戶框上，肖初玉一抬頭，發現謝斂竟也走了過來，高大的身體就貼在他身後，來自人體那熱氣騰騰的溫度瞬間就覆蓋上了他的後背。
肖初玉臉更紅了，他感覺要炸掉了。
他還沒和別人這麼親近過！！！
“謝，謝大哥？！”
“元朝天。”謝斂眸底變得黑沉冰冷。
“什麼元朝天？”肖初玉沒听懂。
“沒事，你不用管，那個人我認識。”謝斂抬手一推，關上了窗戶，聲音透出幾絲從未有過的緊繃。
“你.......咳，你先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謝斂說完看了肖初玉一眼，才轉身離開。
肖初玉愣在原地，腦子里有點懵。
懵了一會兒後，他身體又逐漸變得冰涼，心髒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墜去......
真不是他故意亂想，可是謝斂剛看完他的臉，就、就突然走了。
這真的說不通。
是不是因為他長相太......
肖初玉之前通紅的臉上血色盡褪，他嘴唇甚至都有點白了，就在他心口越來越涼，越來越涼時，熟悉的腳步聲突然在門外響起。
謝斂推門走了進來。
“！”肖初玉立刻站起，眼楮濕漉泛紅，仿佛宇宙深處歷經爆炸碎裂成無數片的星辰。
這一眼太過沖擊，謝斂一瞬間呼吸都頓了一下。
心口也有點澀疼。
他突然覺得肖初玉的確應該遮住臉，這種臉隨便露在外面，隨便一眼都會讓別人崩潰，別人還怎麼正常行動。
“怎麼了嗎？”謝斂心里雖然這麼想，可語氣卻柔和得像個假謝斂。
“沒，我看謝大哥你一直不回來，還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
“以為......沒什麼。”肖初玉把嘴里的話又咽了下去，露出一個微笑，右臉頰頓時生出一只甜甜的小梨渦。
謝斂又深呼吸了一下，臉色逐漸緊繃。
不行。
月下初遇怎麼會是這樣一張臉。
怎麼會有人能長出這樣一張臉？！
這樣的臉隨便對人做這樣的表情，豈不是要人命麼！
謝斂從來沒有一秒鐘像現在這樣理解那些因為明星一張臉就瘋狂的人，他現在甚至覺得月下初遇要是用這張臉一直對他做各種生動表情的話，他也會.....不對，還是有區別。
至少那些明星加起來也沒有這樣一張臉好看。
“我居然也是看臉的人。”
謝斂腦海里驟然升起這句話時，感覺自己原本的世界觀崩塌了。
“什麼？”肖初玉沒有听清謝斂嘴里的聲音，“謝大哥，你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謝斂感覺自己心跳都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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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一趟明明是想解決一些問題，但現在看來，恐怕事情要變得更嚴重。
“你好，送菜。”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肖初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蹭地戴上了口罩。
謝斂注意到肖初玉過分緊張的動作，眼稍微微壓下。
“打擾了。”服務員恰好推開門，推著一個小推車走了進來，將四菜一湯一甜品分別端上桌。
“客人您好，這幾道菜分別是雞樅玉米炖羊肋排、蔥油白肉、清炒時蔬，還有風味茄盒，湯品是枸杞桂圓小米粥，甜品是芋泥山藥，請慢用。”
“謝謝。”肖初玉連忙說。
“您客氣了。”服務員微笑著道，他偷偷看了一眼謝斂，眼中閃著激動的光彩，但想到餐館嚴格的規定，強行忍住了要簽名的想法。
“二位慢用。”
服務員出去後，謝斂也差不多恢復了所有神智。
他看向對面少年︰“把口罩摘下來吧，他出去了。”
肖初玉“嗯嗯”一聲，又把口罩摘了下來。
“快嘗嘗吧，這幾道看起來都很不錯。”謝斂沒有問肖初玉為什麼這麼怕露臉，雖然以他的視角來說他可以猜出很多理由，但現在時機可能不是特別合適。
一談到口罩，對面的少年明顯就變得像是一只驚弓之鳥，或者可憐的小羊羔。
謝斂拿起一旁擱置著的大湯勺，舀了最好的一塊肋排放到肖初玉碗里。
“多吃一點。”
肖初玉有點受寵若驚，他眸底濕漉漉地閃耀著。
這是兩輩子第一次有人他夾菜！
“謝大哥你也吃！”
謝斂正要回答，肖初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個語音通話。
謝斂本不想看，還還是掃到了屏幕上的“牧雲飛”三個字。
一瞬間，有什麼火苗在他心底“噗”地炸開。
肖初玉完全沒有覺察出空氣有些不對勁，他抬起頭，聲音乖乖的︰“謝大哥，我現在能接個電話嗎？”
“接吧。”謝斂面上沒什麼變化。
肖初玉立刻點擊了接通︰“喂？”
“小玉你沒在家嗎？”牧雲飛的聲音夾雜著一些塑料聲立刻從手機對面傳來，“我敲了好久門，你......你怎麼不開門呀？”
“不好意思牧大哥，我現在不在家！”肖初玉急忙說，“你找我是有事嗎？”
“那、那什麼......”牧雲飛的聲音突然變得支支吾吾扭扭捏捏，“我，我之前在你家不是吃了你好多零食嗎，我也買了一些我喜歡吃的零食，那什麼，我想讓你嘗嘗呢。”
“謝謝！”肖初玉臉蛋一下子亮了起來，這是朋友之間互送零食，這是朋友之間必做的事情互送零食呀！
他之前都超級羨慕地看著別的同學這樣做的。
現在他也有了！！！
肖初玉遏制不住的開心，小梨渦都要甜出蜜來。
“謝謝你牧大哥，但是我現在不在家，你先回去吧，今天天氣可熱了，你別中暑了。”
“沒事兒，小玉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等你！”
“今天下午不回去了。”謝斂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他看著肖初玉，眸底深黑看不清情緒，“一會兒我帶你去市中心玩，睡覺之前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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