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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子歌下了車, 看著周凌川的車子駛上主路, 剛一轉身就撞上賣魚的李大媽。
“丫頭，那誰啊？”李大媽兩眼放光, 再不懂車也看出那豪車不一般。
“一朋友。”
“男朋友？”
“不, 不是，就一普通朋友。”
“還跟大媽打啞謎，你打小說謊就結巴。”李大媽寵溺的笑著。
“李大媽，我哥在家等我吃飯呢，我先走了, 88。”
圖子歌手里捏著薄薄的卡片，躺在藤椅上翻看, 又對著太陽照, 心下腹誹著跟周凌川扯證也不是全沒好處, 心里突然有點小爽快，她就一愛財的小市民。
從廚房里弄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剛吃上, 圖子安電話就打來，她一想就知道什麼事兒。
“證領完了, 檢查結果也出來了一切正常, 三個月時去做彩超。”
“服了你, 等著。”
掛斷電話, 圖子歌把結婚證從包里翻出來, 拍了照片發給圖子安。
圖子安居然回了個恭喜，真是討厭的不要不要的。
圖子歌突然想到昨天跟盛淺予說話被忽視，她把這張相片又發給她。
想了想，又給何遇發了一張。
結果，盛淺予十秒後回了信息︰小騙子自個兒玩去，姐姐我忙著呢。
圖子歌盤腿一手拄著下巴，末了，重新拍了一張結婚證里面帶相片的部分。
盛淺予又回了信息︰哪兒P的啊，挺帥的。
圖子歌回了仨字︰你大爺！
何遇是一個小時之後回的電話，丫的電話里各種指點江山，什麼對老公得體貼溫柔，吆五喝六的吃不開，周凌川這種男人那是鑽石中的南非之星，被你這只野貓給逮著了簡直上輩子造福人類。
圖子歌覺得還是盛淺予好，她耳朵不起繭。
十月的北京早晚溫差漸顯，涼爽之下人心更暢快，胡同里的陽光重獲生機，落葉咋顯秋色，絢爛多彩。古典與現代相生相依，居住在胡同里的愜意有著隱于市的悠然自得。
圖子歌生長在這里，喜歡這里的一切，周凌川說她要搬離住到他家，她內心和身體都是拒絕的。
午覺還沒睡到自然醒，程清如的電話就打來了。
慢悠悠的爬起來，還帶著十分不爽的起床氣，走到路口就看到程清如的那輛車。
“上午凌川打電話讓我陪你買些衣服首飾，他給了一些意見，你先看看合不合意，不喜歡我們可以再看其它。”
程清如明白周凌川的想法，更懂圖子歌的品位，這倆人從各方面來講，都需要磨合一段時間。
“真煩啊，我們昨天不是買過了嗎。”
周凌川上午已經說過這事兒，如果讓她自個兒去買衣服，她絕對會休閑運動中性嘻哈總之各種另類與周凌川完全搭不到一起去，所以他找了程清如還真是吃準她。
到了商場，奢侈品牌價碼貴得咋舌，她在旁邊看著也沒動手挑，不完全是價格原因，因為這里的衣服她穿上就跟穿了程清如的衣服似的，絕逼不適合她。
程清如挑了幾套讓服務人員拿到試衣間，“先試試，不喜歡我們可以選定制的，你想要什麼樣，凌川一句話設計師都能專門給你設計。”
“說的好像很高大上似的。”
“不是好像，是真的很高大上哦。”程清如逗著她，“圖圖，別忘了你嫁的男人是什麼人。”
“不就一男人麼，三頭六臂刀槍不入？那是爸爸。”
圖子歌揪著小鼻哼著進了試衣間，她連著試了幾套衣服程清如都說好看。
她倒無所謂，反正又不是穿給她自己看的。
“清如姐，我忘了帶錢。” 程清如替她選定幾套，她出門時確實把周凌川給她的卡忘在桌子上，這麼貴的衣服她自個兒那點兒錢只夠個零頭。
“記帳上就成，一個季度結一次帳，凌川的男裝大多是他家定制款。”
“周凌川這丫錢真多。”圖子歌吐槽。
“你也是有錢人了。”程清如手臂搭在她的肩上，“配飾手包待會再看，我給你哥打電話讓他請假出來，咱們慶祝一下你嫁人。”
“這有什麼好慶祝的，等你跟我哥結婚那天，我會喝倒我哥讓你為所欲為。”
雖說是玩笑話，但程清如卻覺得臉頰微熱。
“鎭鎭鎭，臉紅了。”圖子歌伸手去戳程清如的臉蛋，“我哥那人就一悶葫蘆，你要跟他玩精神戀愛他能跟你玩一輩子，柏拉圖式他能做得出來。”
“那我能怎麼辦？”
“生撲唄。”
“……”
圖子安走不開，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又逛了會兒買了些必備的東西程清如把她送到家就走了。
周凌川傍晚電話打來，說晚些過來接她一起回家。
雖說不想去，但旁邊的圖子安拿著雞毛撢子敲打她，她不去也得去。
總感覺這婚結得太突然，完全沒心理準備就要見家長，關鍵是她這還是先領了證後才見的家長，真真奇葩。
圖子歌洗了澡，選了套下午買的淑女裝換上，拎著小皮包被她哥拽著走到路口。
周凌川下了車，“晚上圖圖就住家里了，哪天她想搬就拿點東西過去，不搬呢需要什麼可以隨時添置，家里東西不缺。”
“我還要回來住呢，搬什麼搬。”圖子歌不愛听，這才是她真正的家。
“圖圖，結婚總得住自個兒家了。”
“這里才是我家。”
圖子安看著圖圖低著頭，憋著小嘴一臉的不高興，“听哥話別任性，你已經結婚了肚子里有小寶寶，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明白嗎？”
圖子歌甩開圖子安的手，一句話也沒說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圖圖性格你也知道，被我慣壞了但是心性是好的，嘴硬心軟。”圖子安有些不安的解釋。
“你不用擔心，她使性子我也能讓著她，我大她那麼多還能跟她一般不成。”
周凌川在後視鏡里看著圖子安的身影越來越小，目光瞥向圖子歌，她瘦瘦的肩膀微微縮著身子，雙手緊攥著手里的手袋，指節透明泛著蒼白，看起來那麼無助。
“做這個決定確實很突然，我會給你時間慢慢適應。你年紀小脾氣沖時我讓著你，我這人除了工作之外只要不觸踫底線還是很好相處的。”
“還知道自己大我這麼多，大叔。”
圖子歌耍起嘴皮子來才能斗志昂揚，周凌川也不介意她時不時諷刺他丑，人品渣，年紀大。
雖說前兩點明擺著圖子歌睜眼說瞎話，但他大她十一歲這是事實。
“大叔配蘿莉現下流行不是。”周凌川難得開起玩笑。
“你說誰是蘿莉？”她跟蘿莉不挨邊。
“你爺們成了吧，小祖宗還沒進家門就開始嗆我。”
圖子歌其實就一小孩兒，被人順了幾句就爽了。抿著小嘴笑笑︰“看在你這麼識相的份上，去你家也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鎭，這就對了。”
圖子歌哼了聲，卻笑著，彎彎笑眼上揚的唇角兩個小酒窩在夜色霓虹里顯然特別可愛。
***
周家地處寸土寸金這四九城黃金地段，坐擁上億豪宅。
燈火通明的商圈街景深處，是一大片人造綠地和建築，車子往里走燈光便開始漸暗，漸漸，景觀變得影影綽綽。
隔絕了熙熙攘攘的嘈雜喧囂，像是繁華都市里僻得的一處深山，鬧中取靜，大隱隱于市的霸氣。
圖子歌以前見過周家人，印象應該沒什麼印象了。
來周家是第一次，車子在門前停下，偌大的別墅在眼前矗立，放眼望去，這里的一切都與她格格不入。
“到了，下車吧。”周凌川見她有些躊躇，開口道。
“周凌川，要不，咱們離了吧。”圖子歌覺得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實，她還是喜歡那座小四合院，喜歡無拘無束灑脫偶爾耍耍性子的小市民生活。
“婚姻不是兒戲，我做的決定不會輕易推翻。”
“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這個決定也很草率，我沒打算讓你負責壓根也沒想過告訴你，就是個意外。我說過雖然我小我也能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負責。”
“下車吧，門都開了。”
周家佣人听到車聲就過來開了門，室內通亮的燈光從開啟的大門照了出來，燈火通明的傍晚十分，圖子歌迎著亮光長舒口氣，下了很大決心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少爺回來了。”管家恭敬的低聲問好。
“恩。”周凌川應聲，開口，“這是少奶奶。”
“少奶奶您好。”管家自然知道今天有什麼事，恭敬的點頭。
“你好。”圖子歌嚇了一跳，但還是回了句。
進了門，就見從樓走下來的男人，圖子歌見過他，周凌川的父親周博文。
周博文是周氏創始人，與圖家父母關系都不錯，後來也幫過圖家兩兄妹，圖子歌對他不陌生。
“圖圖來了。”周博文看到車回來便下了樓。
“周，周叔叔您好。”圖子歌下意識開口，不知怎麼以往飛揚跋扈的性子卻沒了蹤影，竟有些膽怯。
周博文哈哈一笑，爽朗中帶著灑脫，這一個笑聲讓提著心有些忐忑的圖子歌瞬間輕松起來，她也笑了。
“爸，我媽呢？”周凌川問。
“在樓上跟你陳姨打電話，凌心也回來了。”
這日，如往常一樣圖子歌起得比較晚，下樓里踫到關正初。
關正初穿著祖母綠瓖金邊緞子旗袍，戴著金絲邊的眼鏡，一身的雍容華貴架著小細腿端坐在沙發前看報紙。
圖子歌下樓聲並不小，關正初不可能沒听到，但她像平常一樣壓根沒抬頭裝沒看到。
本來基本禮節還會有，但這次她著實不想開口，你拿我當眼中針，我就自動成空氣省得給您添堵。
邁著輕盈的步子拐進廚房，小蓮正好從里面出來，“少奶奶起了。”
“有吃的沒？”
“稍等一下馬上好。”
“謝謝。”
圖子歌往出走，正撞上關正初冰冷的眸子。
腳下頓了頓，想著這是要找她茬兒了？還沒等她開口，關正初率先發難︰“管家，我們周家什麼時候九點以後吃早餐了？”
管家听到關正初的聲音，急忙走出來，“太太，這……”
“九點一刻鐘，周家家規你忘了？”
圖子歌見這架式，是準備不饒人了。
“劉叔，那我不吃了。”圖子歌這人雖說平時火爆脾氣，但最見不得權貴欺壓百姓，盛淺予說她要是在古代絕對一俠士。
“你站住。”關正初厲色道。
圖子歌側頭，撞上關正初冰冷的眸光，這十月的天兒還真冷啊。
“您叫我。”圖子歌告誡自己忍一忍死不了。
“管家，把周家的家規教教她。”
果然，關正初開始擺家母作派了。
圖子歌心里提著一口氣，咬著牙還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