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振山跌坐回椅子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藍星人類文明，在今天，失去了一半以上的頂尖戰力。
這是一場慘烈到無法估量的內耗。
“為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是為了權力，也不至于做到這種玉石俱焚的地步！”
“我也不清楚顧雪芙到底給他們許諾了什麼，”甦白走到他對面坐下，“不過，這些人，只是顧雪芙用來拖住我的棋子。真正的殺招，在北極。”
“顧雪芙......”
秦振山念著這個名字，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曾幾何時，顧雪芙的名字還是高山城一直向總部邀功的王牌。
“秦會長，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甦白打斷了他，“我需要你立刻去做幾件事，這關系到藍星接下來的安危。”
秦振山立刻收斂心神，正襟危坐︰“你說。”
“第一，立刻派最可靠的人手，去徹查今天死在天穹山的所有人，他們最近半個月的全部動向。”
“他們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尤其是他們有沒有共同的交集點。”
“顧雪芙不可能親自出面聯系他們每一個人，必然有一個或者幾個中間人負責傳話和許諾。”
“把這些中間人挖出來。”
“好，我馬上去辦。”秦振山重重點頭。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甦白加重了語氣，“根據你們的情報，核對今天出現在天穹山的強者名單。我要知道，有誰，是接到了邀請，或者與陳策他們有過接觸，但今天卻沒有出現在圍剿現場的。”
“這些人，是潛伏在暗處的毒蛇，比陳策他們更危險。”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揪出來，秘密控制住，防止他們在關鍵時刻，從我們內部引爆更大的混亂。”
秦振山听到這里，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他瞬間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我明白了，”秦振山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會動用最高權限，讓暗部的所有人都動起來，哪怕把整個藍星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些人找出來！”
他跌坐回椅子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藍星戰力的巨大損失，而是一個更加棘手，足以動搖整個社會根基的問題。
“甦白......”
“這些人......他們所做的這些事，靈劍協會，該如何向公眾交代？”
這才是問題的核心。
死去的不是無名之輩，他們是西境的鎮守者，是東域的會長，是坐鎮一方，被無數人敬仰和依賴的圖騰。
他們的名字，被刻在英雄碑上，他們的事跡，被寫進教科書里。
“我們不能簡單地發布一則通告，說這些英雄集體叛變。”秦振山揉著眉心，感覺比處理一場SSS級異獸災難還要頭疼，“這樣帶來的不是穩定，而是恐慌和信仰的崩塌。”
“民眾會想，連他們這樣的英雄都會背叛，那這個世界還有誰可以相信？”
“更何況，他們的家族，門生，麾下的勢力遍布整個藍星，一旦處理不好，一場席卷全球的內亂，比異獸攻城還要可怕。”
甦白沉默了。
他確實沒想這麼多。
在他看來，背叛就是背叛，敵人就是敵人，殺了便殺了，簡單明了。
“那你想怎麼說？”
甦白問道。
他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懶得在這種事情上費心。
“我們需要一個說法，一個能讓大多數人接受，能維持住基本秩序的說法。”秦振山站了起來，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大腦飛速運轉。
“我倒是覺得找借口太麻煩了。”甦白搖了搖頭。
“而且謊言一旦被戳破，對靈劍協會，對藍星的大局反而更不利。”
“就把真相公之于眾吧。”他淡淡地說道，“他們選擇了背叛，就要承擔背叛的後果。”
“至于他們的名聲，是英雄還是叛徒，歷史自會給出評判。”
“我沒興趣替死人粉飾太平。”
“至于他們的功績，也不必抹殺。”
“就讓他們以‘被蠱惑的英雄’的身份落幕吧。”
“這樣，他們的部下和家人，面子上也過得去，你們接管他們的勢力，阻力就會小很多。”
“給他們一個台階下，也是給我們自己爭取時間。”
秦振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他選擇了認同甦白的處置方式。
甦白站起身，走到了指揮中心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著下方這座燈火璀璨的城市。
“秦會長，做好準備吧。”
“剛才的，只是開胃菜。”
“接下來，會有一場真正的惡戰。”
“當然，那場戰斗，由我來打。”
“但是，戰斗的余波，可能會對整個藍星造成巨大的影響。”
“我無法保證，在與顧雪芙的戰斗中，能將力量的波及範圍控制在多大的區域內。”
秦振山也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我需要你動員整個藍星所有的防御力量。”
“從現在開始，所有城市進入最高級別的戒備狀態。”
甦白的話，讓秦振山的心沉到了谷底。
能讓甦白都說出“無法保證控制範圍”的戰斗，那會是怎樣毀天滅地的情景？
“之前那些收編的異獸，是時候派上用場了。”甦白忽然說道，“讓那些獸王們動起來，命令它們，調動獸群，在人類聚集區的外圍，構建起一道緩沖防線。”
“我明白了。”
“我會立刻啟動藍星最高緊急預案。”
“所有防御體系全部激活，所有收容區的異獸全部進入戰備狀態。”
“我們會用盡一切力量，守護好我們的家園，為你......為這場決定文明命運的戰斗，守好後方。”
“很好。”甦白點了點頭。
他再次抬起手，劃開了通往外界的空間裂縫。
裂縫的另一頭，是呼嘯的寒風與漫天的冰雪。
“那麼，這里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裂縫之中。
秦振山看著那道緩緩閉合的空間裂縫，久久無言。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藍星文明的未來，就全部壓在了那個年輕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