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啊!!!”
馬東逸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胸膛劇烈起伏。
“呼呼呼呼......”
冷汗浸濕了睡衣,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黏膩的寒意。
又是那個夢。
甦白!
那柄冰冷的劍鋒,精準地刺穿他的心髒!
死亡的絕望感,如此真實,讓他每次醒來都心有余悸!
“混賬!”
馬東逸低罵一聲,抓起床頭櫃上昂貴的琉璃擺件,狠狠砸向對面的牆壁。
“砰——嘩啦!”
琉璃碎裂,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清晨格外刺耳。
碎片散落一地,在晨曦中折射出冰冷的光。
他喘著粗氣,胸中的郁結並未因這一下發泄而消散多少。
甦白,甦白,又是甦白!
那個家伙,明明已經被他逼得離開了高山城,為什麼還要陰魂不散地出現在他的夢里?
高山城......
想到這個名字,馬東逸的心頭掠過一陣煩躁。
父親應該已經把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吧?
他可是馬家的人,靈劍協會總會那邊,父親的人脈還是有用的。
這次的事情,最多就是一些小麻煩。
對,一定是這樣!
他努力說服自己,將夢境帶來的恐懼壓下去。
“咚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響起,清晰地傳進耳中。
馬東逸渾身一僵,心髒驟然抽緊。
誰?
這麼早?
他的手下沒有他的命令,絕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他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聲音帶著宿醉未醒的沙啞︰“誰?”
門外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馬會長,靈劍協會總部,奉命前來,有事請您配合調查。”
靈劍協會總部?
馬東逸瞳孔微縮。
這麼快就來了?
他迅速下床,胡亂套上一件絲綢睡袍,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門外站著兩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
制服筆挺,胸前佩戴著靈劍協會總部的徽章,銀色的劍與盾牌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馬東逸的心髒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配合調查?
關于高山城的事?
他腦中念頭飛轉。
父親那邊應該是打點好了。
這些人,大概是來走個過場,詢問一些情況,然後他就可以把所有責任都推給甦白那個叛徒,以及那些該死的異獸。
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里,馬東逸緊繃的神經略微松弛下來。
他清了清嗓子,拉開房門,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矜持中帶著點不耐的表情。
“原來是總部的人。”他故作隨意地倚著門框,“高山城的事情,我很遺憾。那些異獸來勢洶洶,非人力所能抵擋。”
為首的男人面無表情︰“馬會長,具體情況,我們需要您跟我們走一趟,詳細說明。”
另一個男人補充道︰“車已經在樓下等候。”
他們的態度公事公辦,沒有絲毫恭維,也沒有絲毫敵意。
就是這種公事公辦,讓馬東逸心里那點剛剛升起的輕松感又被打壓下去。
不過,他很快又恢復了鎮定。
父親的能量,他還是信得過的。
“好吧。”馬東逸聳聳肩,故作輕松,“稍等,我換件衣服。”
他關上門,背靠著門板,長長吐出一口氣。
手心有些濕濡。
他迅速換上一套剪裁合體的西裝,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領帶,鏡中的自己臉色有些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黑眼圈。
他用力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馬東逸,你沒什麼好怕的。”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低語,“你是馬家的人,你是高山城分會的會長。責任?責任都在甦白身上!”
重新打開門,馬東逸臉上已經掛上了自信的笑容。
“走吧,兩位。”
他率先邁步,走在前面,仿佛他才是主導者。
兩個總部的人員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
豪華的黑色轎車安靜地停在別墅門口。
車窗是深色的,從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一個制服人員為他拉開車門。
馬東逸略一頷首,彎腰坐了進去。
車內空間寬敞,座椅舒適,但空氣中有種壓抑的沉默。
除了他,後座還有一人。
那人穿著同樣的制服,年紀約莫四十上下,國字臉,眼神沉靜,不怒自威。
他看到馬東逸,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馬會長,我是總部監察部第三處處長,劉明遠。”男人聲音平穩。
監察部?
馬東逸心頭一跳。
這個部門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但他面上保持著鎮定︰“劉處長,幸會。”
劉明遠沒有多余的客套︰“關于高山城失陷一事,我們需要了解一些詳細情況。希望馬會長能夠如實告知。”
“當然。”馬東逸立刻應道,“高山城之失,我痛心疾首。主要責任在于異獸攻勢太過猛烈,以及......以及甦白臨陣脫逃,導致我方高端戰力缺失,防線崩潰。”
他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拋了出來。
劉明遠靜靜地听著,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
車廂內,只有馬東逸的聲音在回蕩。
“當時,我組織所有靈劍使奮力抵抗,無奈異獸數量太多,等級也遠超預期。甦白身為高山城第一戰力,本應身先士卒,但他卻......”馬東逸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在最關鍵的時刻,他竟然為了私人恩怨,拋棄了全城百姓!”
劉明遠沒有接話,只是淡淡問道︰“私人恩怨?”
馬東逸心中暗喜,對方果然對這個感興趣。
“是的。”他立刻說,“甦白此人,性格孤僻,桀驁不馴。之前因為一些小事,對我心懷不滿。我身為會長,以大局為重,多次容忍。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心胸狹隘,在大敵當前之際,選擇背叛!”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
“我們有證據表明,在異獸圍城之前,甦白曾與你發生過激烈沖突。”劉明遠突然開口。
馬東逸笑容一僵︰“沖突?劉處長,這從何說起?我與甦白之間,只是工作上的一些正常討論。他有些想法比較......嗯,偏激。我作為會長,自然要進行引導。”
“可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馬會長曾多次強佔甦白的功勛,並且對他進行打壓排擠,甚至動用了分會的力量,意圖逼迫他在和顧雪夫解約一事上就範。”
馬東逸臉色變了。
他為什麼要說這些?
父親那邊......難道沒有搞定?
“劉處長,這都是污蔑!”他立刻反駁,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甦白他血口噴人!是他自己居功自傲,不服從協會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