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日志讀完，現場的氣氛更加凝重。
如果說之前的記錄展示了甦白的付出和顧雪芙的起點，那麼這條記錄，則隱隱揭示了兩人關系和心態變化的微妙節點。
彈幕的畫風發生了一些變化。
除了憤怒，還多了幾分了然和惋惜。
“來了來了！伏筆來了！”
“a級就成‘最耀眼的新星’了？忘了e級的時候誰搭理你了？忘了大佬怎麼把你的廢鐵拉扯到a的？”
“看到沒？大佬還在想著s級！還在想著‘相互扶持走下去’！而顧雪芙的心思已經開始飄向別處了！”
“這對比太強烈了！一個埋頭苦干，規劃未來；一個開始計較名利，心生不滿。嘖嘖嘖。”<就是個農夫與蛇的故事啊！”
“所以顧雪芙所謂的‘苦衷’，該不會就是嫌棄大佬給的資源不夠快，不夠多，滿足不了她日益膨脹的虛榮心吧？”
“越看越覺得顧雪芙配不上大佬的付出！從精神到物質，全方位的不匹配！”
就在這時，下一條日志也出現在了屏幕上。
【藍星歷•580年•8月29日•高山城•私人實驗室】
“s級！听雪終于達到了s級！整個高山城都轟動了！”
“雪芙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天才靈劍使，無數人追捧。她很開心，但也更忙了。”
“應酬、任務、各種協會活動。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像在星明城時那樣，安安靜靜地一起研究听雪的改進方案了。”
“她更多的是提出要求︰‘甦白，我需要听雪更鋒利一點’，‘甦白，能不能讓听雪的靈力傳導更快？’，‘甦白，你看別人的靈劍都有特殊效果......’。”
“我理解她想要變得更強，但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是我的錯覺嗎？”
“今天她拿到晉升s級的听雪，只說了句‘辛苦了’，然後就匆匆去參加慶功宴了。看著實驗室里散落的圖紙和耗盡的材料，心里有點空。”
“算了，她高興就好。接下來，沖擊sss級，這是最終目標了，也是對我們過去所有努力的最好證明！”
......
星明城，靈劍協會。
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灑在光潔如鏡的地面上。
方詩涵正頗為自豪地，向身邊明顯有些不自在的陸若泠介紹著這座她熟悉無比的建築。
“這邊是任務發布大廳，很多執劍人和靈劍使都會在這里接取任務，你看那個電子屏，實時更新的。”
方詩涵指著遠處巨大的光幕，“對面是材料兌換處和基礎鍛造室，雖然比不上極光城那邊的規模，但在星明城已經算是頂尖了。”
她語帶笑意，轉頭想看看陸若泠的反應，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陸小姐？”方詩涵疑惑地歪了歪頭，“怎麼了？是對協會的布局有什麼疑問嗎？還是......”
她的話語頓住了，因為她看到陸若泠正緊緊抓著手機，低著頭，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看不清表情，但那微微顫抖的肩膀和緊抿的嘴唇，都透露出不尋常的情緒。
方詩涵走近幾步，才看清陸若泠的眼眶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像是剛剛哭過。
“喂，你沒事吧？”
方詩涵忍不住關心道，雖然兩人關系微妙，但看她這樣子，還是有些擔心。
陸若泠猛地吸了口氣，抬起頭，迅速眨了眨眼，將那點濕意壓了下去︰“沒、沒什麼。就是......突然到甦白在被直播采訪。”
“直播？”方詩涵更疑惑了，什麼直播內容能讓她反應這麼大？
陸若泠把手機屏幕轉向方詩涵，上面正是甦白那邊的直播畫面，此刻屏幕上正滾動著甦白記錄的文字。
直播間的彈幕正如同火山噴發般滾動著憤怒和心疼的字眼。
“你看這個。”
陸若泠的聲音有點悶。
方詩涵只掃了一眼，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復雜難明的笑容。
“哦，這個啊，”
“我知道。”
“你知道？！”陸若泠猛地瞪大了眼楮，看著方詩涵那平靜甚至帶著笑意的臉，一時間無法理解。
方詩涵迎著陸若泠驚訝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眼神里閃爍追憶的光︰“嗯，我和甦白，是大學同學。”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屏幕上，看著那一條條冰冷的記錄︰“他這個人，習慣把什麼都自己扛著。這些記錄......其實還遠遠不夠。”
“他為那把劍，為顧雪芙付出的，遠遠比這些記錄下來的，要多得多。”
遠遠比這些更多？
這些記錄所揭示的付出，已經足以讓任何一個旁觀者感到震驚和心疼了，方詩涵卻說，還遠遠不止？
陸若泠的呼吸一滯，下意識地追問︰“還有什麼？”
方詩涵點了點頭，輕聲道︰“多得多。比如，為了找一種稀有的溫養材料，他一個人在城外危險區邊緣守了三天三夜，回來的時候一身傷，卻只字未提，只把材料默默用在了听雪上。”
“比如，有一次實驗失敗，差點毀掉劍胚，是他用自己的靈力強行穩住，結果自己精神力透支，昏睡了兩天，差點醒不過來。”
“還有為了湊錢買那些高級圖譜和材料，他課余時間接了多少高風險的委托......這些，記錄里有嗎？”
陸若泠的心頭一顫。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想起來了自己的從前。
明明是毫無關系的。
但她看著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記錄，再想到方詩涵口中那些不為人知的付出，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憤怒涌上心頭，眼眶更熱了。
“他......”陸若泠的聲音有些哽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方詩涵看著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出過來人的姿態︰“所以，看到他今天願意把這些東西公之于眾，我一點也不意外，甚至覺得......太晚了，也太少了。顧雪芙欠他的，遠不止這些。”
她收回手，重新看向前方，恢復了之前的平靜︰“走吧，別讓這些糟心事影響了你的參觀。星明城，還是有很多值得你看的地方的。”
......
甦白停止了滾動，屏幕上最後定格在580年12月5日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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