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詩涵的眼神在甦白身上停留了幾秒。
她繼續說道︰“你......好像沒什麼變化。”
甦白微微挑了挑眉，依舊平淡回應道︰“是嗎？你倒是變漂亮了。”
這句話說得很自然。
她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很快，她又主動找了個話題︰“你怎麼來晚了？”
甦白指了指身上，言簡意賅︰“換衣服。”
方詩涵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似乎明白了什麼，她輕聲說道︰“哦......這樣。”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按理說，這種沉默應該會讓人感到尷尬。
但奇怪的是，兩人之間並沒有那種尷尬的氣氛。
方詩涵看著他，微微歪了下頭，聲音清冽︰“你這是......站門口當門神呢？”
甦白挑了挑眉，臉上沒什麼波瀾，隨口應道︰“暫時找不到地方坐而已。你呢？怎麼在這兒？”
方詩涵沒有回答，卻也沒打算就這麼結束對話。
她往前走了半步，站到他身邊，視線落在他身上，像是打量，又像是故意找話︰“這身衣服還不錯，只是不太像你的風格。”
甦白低頭看了眼自己這身硬塞來的正裝，黑色西裝筆挺倒是筆挺，就是有點別扭。
他扯了下領帶，嘆了口氣︰“司機非要給我買的，說不能隨便應付。你眼光還挺毒。”
說完，他又看向人群，尋找座位。
方詩涵卻不依不饒，側過身，擋住他一部分視線︰“毒不毒我不知道，反正你這人還是老樣子，站這兒跟個木頭似的。怎麼，幾年沒見，連句話都不願意多說？”
甦白終于轉過頭，正對上她的目光，表情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淡淡道︰“也沒什麼好說的，宴會剛開始，我還沒弄清楚狀況。所以我問你呢，一個人在這兒晃，不去里面坐著？”
方詩涵輕哼了一聲。
她抬手理了下耳邊的發絲︰“我坐那邊太悶了，出來透透氣。倒是你，一個人站門口，也不怕別人以為你是服務生。”
她停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大學時候你不就這樣嗎？老喜歡一個人站著發呆。”
甦白听了這話，眉毛微微動了動，總算有了點反應。
他看了她一眼︰“你記性還挺好。不過我那是發呆。你現在......這是到處找人聊天？這才不像是你的風格。”
方詩涵眯了眯眼，像是被他戳中了什麼，但她很快掩了過去︰“我風格怎麼樣，和你沒關系。行了，別站這兒了，跟我過去坐，我那兒還有個空位。”
她說著，居然直接伸手拉了下他的袖子，然後轉身就往角落自己的桌子走，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甦白低頭看了眼被她踫過的袖子，眼神微動，卻也沒說什麼。
他雙手插兜，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後面。
兩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宴會廳角落的一張桌子旁。
這里的位置稍顯偏僻，離主舞台有些距離，喧囂被削弱了幾分，倒是多了點清淨。
桌上沒有別人。
方詩涵徑直走到其中一個位置坐下，拍了拍旁邊的椅子，示意甦白坐過來。
甦白倒也沒多想，隨手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掃了眼桌上的點心，隨手抓了一小把堅果丟進嘴里，嚼得漫不經心。
方詩涵見狀，微微皺了下眉，起身端著自己的餐具和高腳杯走了過來，直接坐到了他旁邊。
甦白側頭看了她一眼，嘴里還嚼著堅果，含糊道︰“你這是干嘛？”
方詩涵理了下裙擺，淡淡道︰“坐對面太遠，聊天不方便。”
甦白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繼續低頭吃他的堅果。
方詩涵看著他這副隨意模樣，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隨後拿起高腳杯，輕抿了一口甜酒，眼神落在他身上，主動開了口。
“這兩年......你過得怎麼樣？”
“還行。也沒干嘛，跑了幾趟高山城，接了點任務，混日子唄。”甦白回答得言簡意賅，他嚼著堅果，目光隨意地掃過宴會廳，“你呢？”
“我也還行。”方詩涵的回答幾乎和甦白如出一轍，她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高腳杯，里面的甜酒泛起一層淺淺的漣漪，“前不久，我听說了你和顧雪芙解除契約的事......本來我還以為你們會一直搭檔下去，畢竟你們之前......配合得挺默契。”
甦白動作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你消息倒是挺靈通。”
“畢竟，你可是風雲人物。”方詩涵答的很平靜，“現在，你沒有靈劍使了？”
甦白點點頭，並沒有否認︰“嗯。”
“默契歸默契，理念不合，遲早得分。她想往更高處走，我懶得跟她折騰，就散了。”
“那你......”方詩涵欲言又止。
甦白轉過頭，看著她，反問道︰“你呢？這麼多年了，怎麼還單著？”
方詩涵的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她輕哼了一聲︰“姐才二十四，急什麼？倒是你......”
甦白打斷了她的話，嘴角微微上揚︰“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的執劍人呢？怎麼沒看到，就你一個人在這晃悠？”
方詩涵的眼神微微一凝，她避開了甦白的目光，淡淡地說道︰“我沒契約執劍人。”
甦白明顯不信，皺了皺眉︰“別逗了，我記得你大學畢業那會兒，就覺醒出靈劍了吧？靈劍使沒執劍人，不是浪費天賦嗎？”
“覺醒出靈劍就一定要有執劍人嗎？”方詩涵有些倔強地反問道。
甦白笑了，他放下手中的堅果，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了方詩涵一些︰“那你這麼久不找執劍人，在等什麼？”
方詩涵的呼吸微微一窒，她下意識地抿了一口甜酒，借此掩飾自己內心的波動。
酒精的作用讓她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她抬起頭，看向甦白，那雙清冷的眸子微微閃爍。
她微微歪著頭，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聲音輕柔得幾乎听不見︰
“我在等你。”
甦白愣住了，他看著方詩涵，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張了張嘴，但最終只是發出了兩個干巴巴的音節︰“呵呵......”
就在這時，宴會廳內的氣氛突然變得熱烈起來。
原本已經結束講話的主持人再次走上舞台，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宴會廳︰“接下來，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星明城靈劍協會的資深執劍人，星光小隊的隊長！徐文軒！為我們新加入的執劍人和靈劍使們送上祝福和鼓勵！”
全場瞬間沸騰，掌聲如雷，夾雜著歡呼聲此起彼伏。
“徐文軒！徐文軒！”
“軒哥！軒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