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伯眼看跑不了了,箭也剩最後一支,正好一頭麋鹿過來,樂伯射死麋鹿和烏龜,以此獻給鮑葵,用周禮軍禮來搪塞鮑葵。
那鮑葵乃是一名儒將,熟讀周禮,覺得對方乃是君子,殺君子不祥,于是只好收隊,放了樂伯三人。
攝叔一看鮑葵放過他們,趕緊駕車逃回楚國大營,鮑葵領著人返回晉國大營。
半路上正好踫到魏 ,魏 正在營中巡視,听到外面一陣慌亂,于是就駕駛戰車而出,原來是楚國人前來挑釁,于是追了過來。
魏 質問鮑葵是否追到楚國人,鮑葵詳述過程。魏 听罷大罵其迂腐,怒稱“一頭鹿就把你打發了?”
隨後魏 氣沖沖返回大營,直奔元帥荀林父處,途中撞見趙旃。趙旃見他臉色鐵青,忙問緣由,魏 將楚國人挑釁致師之事和盤托出。
趙旃听罷也火冒三丈,稱“楚國人說要盟會,又派人前來挑釁,你去找元帥,咱們也去致師!不能咽下這口氣,我這就去準備。”說罷匆匆回去準備。
魏 直奔中軍元帥荀林父處,急聲請命"元帥,末將請求前往楚營致師!"
荀林父愕然道"致師?明日便要盟會,此舉等同挑釁開戰!你這是抽的哪門子瘋,致他媽的什麼師。"
魏 怒聲道"方才楚軍三人入我營,射殺一人、斬首一人,還繞營示威,此等羞辱不可忍!"
荀林父皺眉道"竟有此事?你切勿沖動!如今晉楚戰端一觸即發,勞民傷財,能和談最好不過。
我即刻遣使質問楚莊王,若他無意盟會,再戰不遲。"魏 暗忖若能借戰事立功,便可謀得公族大夫之位。
他面上懇切道"元帥,末將願為使前往楚營,必傳達晉國求和之意。"
荀林父輕信其言,再三叮囑需強調盟會于天下百姓之利。魏 領命出營,卻即刻命車正、車右扛起晉旗,直驅楚營而去。
不久,趙旃也來求見荀林父,問及魏 去向。荀林父如實以告,趙旃冷笑道"元帥,魏 粗人一個,你讓他去和談,豈不是笑話?
只怕他必定壞了大事!末將請與他同往,確保談判無虞。"荀林父這才意識到,魏 這貨此去定然闖禍,忙應允讓趙旃前往楚國大營和談。
他哪里知道,這趙旃還不如魏 ,都是個惹是生非的玩意兒,他早就心懷不軌。
當初他請求荀林父提拔自己進入六卿之列被拒絕,心里早就記下了這樁仇。如今正好逮著機會要把和談攪黃,趁機讓荀林父難堪,于是趙旃獨自駕著戰車,徑直朝著楚國大營沖去。
趙旃駕著戰車慌里慌張沖出晉營時,上軍將士會剛巡視完大營回來。
他眼瞅著魏 、趙旃一前一後駕車出營,心里頓時“咯 ”一聲——這倆個混球原本就是主戰派,向來跟求和派不對付,他們慌里慌張帶著晉國大旗單車出營,莫不是要壞事,前去楚國大營下戰書的?
士會正琢磨著,先谷氣沖沖也來了,一擺手道:“士季,走……去找元帥”。
士會跟著先谷進入荀林父的中軍大帳,先谷氣呼呼指著荀林父道“元帥乃婦人之仁!楚人都騎到咱們頭上挑釁了,殺了我們兩個人,踢門致師,您還一門心思前去求和,這是給人家當猴耍呢吧!”
荀林父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尚未說話,上軍將士會顧不上搭理先谷,也急火火問荀林父“剛見魏 、趙旃單騎帶著大旗出營,咋回事?他們干嘛去了?”
荀林父這才把剛才樂伯三人致師,自己派他們二人去楚營和談的事兒說了一遍。
士會氣得拍腿跺腳道“元帥您糊涂啊!這倆貨恨不能生吃了楚人,人家擺明了用激將法亂咱們陣腳,您偏派他們兩個混球前去和談?這不是等于去下戰書嗎?
依我看,這場仗怕是躲不過了!趕緊讓三軍警戒,備好兵器甲冑,以防萬一!”
先谷一听蹦得老高道“警戒個啥?你們要求和,派他倆去談就是了,這會兒又準備戰,讓楚人知道了咋解釋?要打就痛痛快快打,慫包才兩頭討好!”
士會白了他一眼“備戰是防萬一!真談崩了,總得有後手吧?要是和談成功也不會有什麼不對”
上軍佐 克也出來支持士會,告訴荀林父, 咱們內部戰和不定,萬一楚國趁勢突襲,如何是好,于是三人吵得面紅耳赤,唾沫星子亂飛。
荀林父夾在中間抓耳撓腮,半天憋不出個屁來,他現在就是和稀泥,國君不願意得罪這些世族大家,他也不願意去得罪。
士會見荀林父這熊樣,急得直嘆氣“就算不全軍備戰,好歹派幾輛 車去接應他倆吧?真要有個閃失,趙家、魏家能跟您善罷甘休?”荀林父總算點頭,下令讓先谷帶兩輛 車去接應。
士會當場就傻眼了,心說“你派誰不行啊!派這孫子去接應?晉國要遭難咯!”。
士會一氣之下,氣呼呼轉身離開中軍帳,一回到上軍大營,立刻召來上軍佐 克和兒子士燮,沉著臉道“趕緊讓上軍列好防御陣型,別管中軍咋折騰,咱們先護住自家門戶!”
萬一楚國突然襲擊,咱們準會潰敗,此地兩面山地,到時候大軍只能退回河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