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主臥浴室門打開，李妮穿著歐陽的襯衫從里邊出來，邊走邊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長發。
“你手機密碼是什麼？”
歐陽坐在床沿，手里拿著的卻不是自己的手機，說話時抬頭看向李妮，不由得突然一愣。
剛洗完澡，一張素臉的李妮看起來似乎有點不一樣，沒有了厚厚的粉底和妝容，感覺起碼年輕了好幾歲，模樣也多了幾分清純。
見歐陽看著自己發愣，李妮眼里閃過一絲慌亂，正在搓著頭發的動作突然變大，浴巾似乎有意無意地將臉給擋住了，嘴上卻說道︰“你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歐陽看向自己手機，輕輕點擊轉賬按鈕，輕聲道︰“我只是想給你一點補償。”
意料之外，昨晚兩人之間發生了一些關系。
說實話，這時候談錢確實有些傷人，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歐陽並不想因為這樣一次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交流就把自己跟對方捆綁在一起。
況且，在此之前歐陽對李妮的印象只能說一般，年齡和顏值兩方面都沒有太大吸引力。
這麼說可能有些過分，但現實其實就是這麼的無情。
歐陽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渣”，只覺得自己能夠給予李妮的也就只有經濟層面的補償。
李妮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三兩步走到歐陽面前，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手機，聲音有些冰冷地說道︰“這是我的第一次，雖然不怎麼美好，但我更不希望它是一筆交易！”
歐陽能感覺到，李妮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兩人陷入沉默，房間里只剩吹風機的“嗚嗚”聲。
從烘干機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畫上熟悉的妝容，李妮提著自己的手提包離開了。
歐陽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走路有些不自然的背影，想到客廳沙發上那一朵紅花，心里突然莫名有些愧疚。
忽然，林雨的名字從心底一閃而過，腦海中又突然想起凌進說過地話...
歐陽臉色一沉，心里愧疚的感覺很快被一種負面情緒覆蓋。
天涯何處無芳草，怎能單戀一枝花！
開掛的人生剛剛才開始，怎能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多愁善感患得患失！
渣男又怎樣？
渣男才不會被女人傷害！
我歐陽，就是要做渣男！
如同自我宣誓一般，歐陽將那一絲愧疚踩在最底下，將其掩埋！
仰躺在那張價值十幾萬的大床上，聞著佳人殘留的幽香，打算舒舒服服睡了個回籠覺。
可是，感覺才剛睡著沒一會兒，一個電話打進來，把歐陽給吵醒了。
40多分鐘後，歐陽開著車回到以前送外賣的服務站點附近一家路邊小炒。
廉價實惠，是這里的特色，每到飯點這里就是底層打工人的聚集地。
現在時間還早，12點沒到，店里還冷冷清清，13點以後才會人多起來。
“陽哥！”張青青坐在店里角落，朝著歐陽揮手。
差不多有一個月沒見了，小姑娘看起來比以前更黑了，只是歐陽隱約覺得她眉宇間有些對。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歐陽客套一句，一屁股坐在張青青對面，笑道︰“怎麼突然請我吃飯？”
“上次就說過了，為了感謝你幫我找到工作啊，我也沒錢請你去別的地方吃好的，希望你不要介意！”張青青還是有些羞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眼楮看向外面停車位上嶄新的大路虎。
歐陽笑了笑︰“這里就很好了，我以前都很少來這里吃，舍不得花錢，天天都是炒雞蛋！”
張青青沒想到歐陽竟會這麼說，畢竟兩人之間雖然也勉強算得上是同事，可實際上大家整天在外面跑單，見面的機會並不多。
“陽哥，你現在做什麼工作，這麼快發財了，外面的大車是你的？”
歐陽心里有些得意，虛榮心不自覺就冒出來了，點頭道︰“運氣好，發了點小財，哪天你有時間我請你吃大餐！”
張青青眼楮微微一亮，似乎還舒了口氣︰“那我可記著了！”
菜是張青青點的，很快就上來了。
苦瓜炒牛肉、蒜香排骨，還有一個皮蛋芥菜湯。
兩菜一湯，兩個人吃足夠了。
小姑娘有些靦腆，為了氣氛不會太過尷尬，歐陽就主動說起自己以前送外遇到那些有趣或奇葩的事。
小姑娘時不時附和一句或者笑一下，只是歐陽看得出來，小姑娘的笑容有些勉強，而且好幾次欲言又止，很明顯是心里藏著事。
半個小時後，吃完飯從店里出來，猶豫許久的小姑娘終于忍不住了︰“陽哥，其實我今天請你吃飯時有事想求你！”
歐陽微微一笑︰“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把心事都寫在臉上了，說吧，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其實，歐陽心里已經大致猜到了，底層人的困難只有一個——窮！
小姑娘眼神閃爍，深吸一口氣才鼓起勇氣︰“陽哥，你能不能先借我點錢？”
或許是怕歐陽拒絕自己，小姑娘著急補充說道︰“我奶奶突然生病住院了，陽哥你能不能先借5000塊，我上個月工資有6000多，等發工資我會馬上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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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許多人都說送外賣一個月過萬，可實際上在邕城像歐陽之前那樣干了3年，最多的時候也才8000左右而已，正常情況下都是只有6000左右而已。
“奶奶生病住院這麼大的事你剛才怎麼不直接跟我說，還請我吃飯這麼費事...”歐陽忍不住皺起眉頭說教了兩句，但見小姑娘癟著嘴眼淚都快落下來，後面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
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在這里無親無故的，著實有些為難她了。
“把你手機給我！”歐陽暗暗一嘆，直接從張青青手上搶過手機，說道︰“密碼...”
兩三百的雜牌山寨機，看著挺新，其實卡得像狗一樣，使用起來唯一的感覺就是累！
心累！
升米恩，斗米仇！
這話歐陽是知道的，所以哪怕現在卡里還有幾千萬，他也只給張青青轉了1萬而已。
張青青看了一眼微信轉賬記錄，沒有第一時間露出喜色，反而有些吃驚地說道︰“陽哥，用不著這麼多，上次奶奶住院報銷以後也才花了2000多而已，我只是...”
“用不完到時一起還給我就是了！”歐陽打斷了張青青的話，催促道︰“趕緊給家里人轉過去吧！”
張青青老家在邕城周邊一個小縣城，家里除了奶奶就剩一個還讀書的妹妹，老人突發疾病入院，說不定現在還等著這救命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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