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威與林麗紅一路閑聊著來到了移動廳。此時,林麗紅像是突然被什麼提醒了一般,抬手看了看手機,臉上露出一絲懊惱的神情,說道︰“哎呀,我差點忘了,我還有個快遞在驛站呢,得趕緊去拿一下,等我拿完就過來找你啊。”楊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便轉身獨自走進了移動廳。
    移動廳里的燈光有些明亮得晃眼,人也稀稀拉拉的並不多。楊威剛一踏入,腳步便不自覺地慢了下來,眼楮也開始隨意地打量著四周。可就在他的目光即將移向充值機器的時候,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透過那扇玻璃門,直直地望向了對面。
    對面街道旁,水果攤前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水果,在夕陽那如金紗般的余暉籠罩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吳婷婷就站在那里,她微微彎著腰,身姿輕盈而優雅。她的眼楮專注地在隻果堆里掃視著,時而拿起一個隻果,放在眼前仔細端詳,時而又輕輕放下,繼續挑選。那認真的模樣,仿佛在她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這些隻果。她的頭發被微風輕輕拂動,幾縷發絲在臉頰旁調皮地舞動著,更襯得她面容姣好,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仙子。
    楊威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一時間竟有些愣神。他的腦海中像是播放電影一般,不斷閃過曾經與吳婷婷相處的那些美好瞬間。突然,一聲尖銳而響亮的汽車喇叭聲在街道上炸響,那聲音如同利箭一般,瞬間穿透了楊威的回憶,將他從那美好的恍惚中猛地拉了回來。他猛地一個激靈,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然後快步走向充值機器。
    來到機器前,楊威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思緒重新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他伸出手,手指在屏幕上熟練地點擊著,輸入李林樹的手機號碼,選擇充值金額為 20 塊錢,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隨著充值的完成,機器緩緩吐出一張小票。楊威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小票仔細地調整著角度,確保拍攝清晰後,輕輕按下了快門。隨後,他打開與李林樹的聊天窗口,將照片發送了過去,並在後面附上簡短的一句話︰“話費已充。”
    處理完話費的事情,楊威收起手機,大步走出了營業廳。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夕陽已經漸漸西沉,天邊被染成了一片絢麗的紅色。他正準備走向隔壁的手機店去貼手機膜,就在這時,對面的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吳婷婷正朝著他的方向走來。她似乎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捕捉到了楊威的身影,先是微微眯起眼楮,那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像是兩把小扇子。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確定,但更多的是期待。她緊緊地盯著楊威,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一些。當她終于確定眼前的人就是楊威時,楊威分明看到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揪了一下,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驚喜,有難過,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羞澀。
    不過,很快吳婷婷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她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開的花朵,溫柔而又迷人。她微微啟唇,輕聲說道︰“楊威。”那聲音清脆悅耳,仿佛帶著魔力一般,瞬間將楊威帶回到了高二時的清梅中學那樓梯口……那時的吳婷婷也是這般輕聲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那語氣中帶著一絲羞澀與緊張,那神態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那輕輕抬起的手,微微顫抖的指尖,所有的一切都與此刻完美重合。
    楊威被這突如其來的回憶沖擊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中滿是驚訝。就在剛剛,他還在心里不停地糾結,如果真的踫到了吳婷婷,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是鼓起勇氣主動打招呼,還是為了避免尷尬而裝作沒看見?可他萬萬沒想到,吳婷婷會如此坦然地主動向他問好。
    短暫的愣神之後,楊威也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同樣溫柔的笑容,輕聲回應道︰“嗯,去哪里啊?”吳婷婷微微抿了抿嘴,那粉嫩的嘴唇如同嬌艷的玫瑰花瓣。她緩緩伸出手,縴細的手指指向移動廳,說道︰“去這。”說完,她便邁著輕盈的步伐從楊威的身邊緩緩走過,那淡淡的香水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鑽進楊威的鼻腔,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楊威站在原地,像被定住了一般,眼楮緊緊地盯著吳婷婷的背影。他看著她一步步走進移動廳,看著移動廳的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這才像是從一場美夢中驚醒。他的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情緒如同亂麻一般纏繞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為這偶然的相遇而感到欣喜若狂,畢竟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還是該為他們如今這種略顯尷尬的關系而黯然神傷,曾經的親密無間如今卻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讓他感到無比的惆悵與失落。
    看著吳婷婷的身影消失在移動廳內,楊威的心髒在胸腔里劇烈跳動,仿佛要沖破胸膛。他極力克制著內心的慌亂,緩緩走進旁邊的手機店。店內明亮的燈光下,各類手機配件擺放得整整齊齊,玻璃櫃台反射出的冷光映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楊威把手機遞給店家,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老板,給我貼個膜。”店家接過手機,隨口應了一聲,便轉身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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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楊威,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肆意狂奔。腦海中全是吳婷婷的音容笑貌,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孩,此刻近在咫尺。他的手心沁出細密的汗珠,手指下意識地反復握緊又松開,試圖讓自己鎮定,然而心潮卻愈發洶涌澎湃。“我該主動和她搭話嗎?要是她已經對我心灰意冷,不願再理會我了呢?”內心的糾結如藤蔓般纏繞,兩種念頭激烈纏斗,令他呼吸都變得急促。最終,對吳婷婷無盡的思念與渴望沖破重重阻礙。他腳步虛浮地挪到店門口,雙腳好似千斤重,每一步都充滿了掙扎與猶豫。站定後,仍覺不夠,又小心翼翼地橫向挪動兩步,身體前傾,眼楮緊緊鎖住移動廳出口,那眼神中滿是緊張與期待,仿佛吳婷婷就是他世界的全部焦點。
    不多時,吳婷婷充完話費款步走出。門口,楊威的身影擋住了將近一半斜射的夕陽余暉,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略顯孤寂的影子。吳婷婷抬眼看到楊威,臉上瞬間浮現出那抹熟悉而又令他心動的淺笑,輕盈的步伐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緩緩走近,率先輕聲問道︰“這麼晚了還不去學校?”楊威听到這聲音,身體猛地一震,仿若從一場漫長而深沉的夢境中驚醒,機械地扭過頭。這才留意到吳婷婷背著書包,他的心瞬間揪緊,緊張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臉上卻強裝鎮定,努力擠出一絲看似自然的微笑,回應道︰“清梅的都是明天去。”那笑容在微微顫抖的嘴角下顯得有些牽強。
    吳婷婷微微頷了頷首,腳步輕緩地走著,繞過楊威身後,邊走邊悠悠說道︰“這麼好啊。”楊威只覺喉嚨干澀,仿佛被一團無形的棉花堵住,千言萬語在舌尖打轉,卻難以啟齒。當吳婷婷從他身側擦肩而過,那股淡雅的、專屬她的香水味悠悠鑽進鼻腔,令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一顫,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好不容易,他才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嗯,還行。”聲音低得如同蚊蠅嗡鳴,眼神中滿是失落與不舍,眼睜睜看著吳婷婷漸行漸遠,卻無力挽留。
    吳婷婷沒有回應,徑直朝著公交車站的方向走去。楊威的目光如影隨形,緊緊黏在她逐漸遠去的背影上,內心的糾結愈發濃烈,如烈火般灼燒。他的雙腳好似不受大腦控制,緩緩地、不由自主地轉過身,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吳婷婷的身影,那背影在夕陽的余暉中顯得愈發單薄而落寞,恰似一片孤葉在風中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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