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年 1 月 7 日,陽光柔和地灑在醫院的大樓上,這一天,楊威迎來了出院的時刻。楊懷遠和舅舅朱春都早早地來到了醫院。
楊懷遠步伐匆匆地走向醫院的出院辦理處,為楊威辦理了出院手續。而朱春此次前來,是為了接自己的母親李月桂回佛山。此刻的楊威面臨著兩個選擇︰其一,跟著楊懷遠回去,今天出院後在家住上一晚,明天再搭乘大巴車回家;其二,跟著朱春前往佛山,一周後等妹妹放寒假了,再一同回家。
由于楊威長期請假,班主任吳啟華為他辦理了休學手續。這段時間里,他幾乎沒有進行學習,而此時距離寒假僅有一周的時間,回去學習也難以有太大的成效和意義。經過一番思考,楊威最終決定前往佛山。
手續辦理妥當後,楊懷遠拿著出院的單子和結算後剩下的幾十塊錢,輕輕地遞給了楊威。楊威眼中滿是感激,連連對楊懷遠鞠躬致謝,真誠地說道︰“謝謝叔叔,您工作那麼忙,還特意趕來幫我。”楊懷遠微笑著拍了拍楊威的肩膀,溫和地表示︰“別客氣,看到你能康復,比什麼都重要。”
楊威轉身向著平日里照顧他的護士們打招呼道別,聲音中充滿了不舍︰“各位護士姐姐們,再見啦。”護士長笑著回應道︰“哎呀,別輕易說再見啦,希望你一直健健康康的,咱們後會無期。”說罷,護士長親自送楊威一行人走進了電梯。
楊威跟著朱春,一路來到了佛山。
踏入那座大院,眼前是一座三層的平樓,歲月的侵蝕讓它顯得破舊而古樸。牆體的漆面剝落,裸露出磚石的紋理,仿佛是時光刻下的皺紋。朱春家在二樓,這是他與舅媽當年新婚時買下的房子。
走進屋子,空間狹小得讓人有些局促。兩室一廳的布局,一廚一衛的配置,每一處都透著生活的痕跡與歲月的滄桑。客廳里,一張褪色的舊沙發緊挨著小小的茶幾,角落里還堆著孩子們的玩具和一些雜物,走動時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踫倒什麼。
其中一間臥室,是朱春一家四口的溫馨小窩。大女兒朱怡梅已經是一名背著書包、滿臉稚氣的小學生,小女兒朱怡雪還在幼兒園里牙牙學語。兩張上下鋪的兒童床佔據了房間的大部分空間,花花綠綠的床品上擺放著可愛的玩偶,床邊的小書架上擺滿了兒童讀物和學習用具,牆上還貼滿了姐妹倆的涂鴉畫作,童趣滿滿。
另一間臥室,擺放著一張略顯陳舊的大床,床鋪上整齊疊放著洗得有些發白的被褥。床邊的角落里,堆放著舊箱子、過季的衣物,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使得本就不大的房間更加擁擠。
楊威的到來,給這個本就不寬敞的家又增添了一份擁擠。最後,他被安排在客廳臨時睡下,一張簡易的折疊床被支了起來,鋪上了干淨的被褥,算是他在這個家里的一方小天地。
朱春的大女兒叫朱怡梅,是個聰明活潑的小女孩,每天放學回家都會嘰嘰喳喳地分享學校里的趣事。小女兒朱怡雪,圓臉蛋上瓖嵌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格外惹人喜愛。小時候的朱怡雪特別認生,誰抱都會哭鬧不止,然而只要一到楊威懷里,她就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不僅笑得格外開心,還能甜甜入睡。
這次久別重逢,朱怡雪一見到楊威,便歡快地撲進他的懷里,那股親昵勁兒絲毫未減,仿佛楊威從未離開過。朱春看著這一幕,笑著感慨道︰“這可能就是血緣關系的羈絆吧。”
楊威出院的前一天,陳通就坐上大巴車先回了老家。而朱怡雪早早就放了假,只等朱怡梅學校放假,一家人就能一同踏上歸家之路。在等待的這幾日,李月桂帶著楊威在佛山的大街小巷穿梭。
他們還去了中山公園,那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公園。清晨的陽光剛剛灑下,他們便邁進了公園的大門。從陽光微醺的清晨,到夕陽西下的傍晚,他們在公園里盡情享受著時光。楊威愜意地躺在柔軟的草坪上,四肢肆意伸展,感受著微風拂過肌膚的輕柔,嗅著空氣中彌漫的青草香氣,聆听著鳥兒清脆的啼鳴。
藍天白雲下,楊威望著天空中變幻的雲朵,思緒也漸漸飄遠。這一刻,他忘卻了所有的煩惱與憂愁,盡情沉浸在這自由而美好的氛圍里,享受著生活中難得的寧靜與安逸。
楊威在喧鬧嘈雜的聲音中一直睡到了中午時分。當他翻身的瞬間,身下的小床發出一聲令人心驚的“ 嚓”聲,緊接著整個床榻了下去。楊威尷尬地坐在坍塌的小床上,苦笑著搖頭,自言自語道︰“看來我的體重對這兒童床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
他起身環顧四周,房間里靜悄悄的,李月桂和朱怡雪都不見身影。楊威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楮,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完畢後,肚子發出了一陣“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于是,他決定出門去尋找食物填飽肚子。
楊威把手插進褲兜,摸到了里面那疊鈔票,一共有兩千多元。這其中有楊均之前給的一千元,還有大伯和叔叔給的紅包。一直以來,他都沒舍得動用這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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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佛山熱鬧的街道上,楊威的眼楮不停地四處張望。街道兩旁的店鋪琳瑯滿目,美食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但他卻遲遲拿不定主意吃什麼。
就在這時,前方街角處一家裝修鮮艷的店鋪映入他的眼簾——肯德基。以前在電視上常常看到關于肯德基的廣告,那金黃酥脆的炸雞、香氣撲鼻的漢堡,一直讓楊威充滿了好奇與向往。今天既然路過,他決定進去體驗一番。
楊威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肯德基的大門。店內彌漫著食物的香氣,顧客們的交談聲和歡笑聲交織在一起。他走到點餐台前,目光落在那花花綠綠的菜單上,心卻忍不住一緊,價格比他想象中的要貴不少。
猶豫再三,楊威最終點了一個店里最便宜的漢堡和一杯可樂。他小心翼翼地端著餐盤,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看著眼前包裝精美的漢堡,楊威的心中既期待又有些緊張。
“這漢堡到底該怎麼吃才好呢?以前從來沒接觸過,可別鬧笑話了。”楊威的心里七上八下,眼神偷偷地瞟向周圍的顧客,仔細觀察著他們吃漢堡的姿勢和方法。
“嗯,先打開包裝紙看看里面的樣子,然後雙手拿著,大口咬下去應該沒錯。”楊威在心里默默盤算著,心中既興奮又帶著一絲擔憂,擔心自己的吃法會顯得很笨拙。
他咽了咽口水,準備開始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漢堡品嘗之旅。
在許多人的生活里,吃漢堡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誰沒品嘗過漢堡的滋味?誰又會在點餐時犯難?
然而,世界的畫卷豐富而多面,有不少人對此一無所知。他們沒有機會去接觸、去嘗試這種在別人眼中普通的美食。
楊威便是其中之一。每次看到電視里的漢堡廣告,他都會滿心期待地詢問爸爸媽媽,眼神里閃爍著渴望︰“我想吃這個。”可得到的回答總是︰“這些都是垃圾食品,吃它做什麼?”
後來,上了高中的楊威,在學校附近的街道上來來回回地走,一條街接著一條街,努力尋找著記憶中廣告里的炸雞漢堡店,卻始終沒有找到。
在這漫長的時光里,楊威漸漸明白,世界是如此多面,人間百態各異。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有的人卻要歷經漫長歲月才能懂得其中滋味。這小小的漢堡,于他而言,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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