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氣溫漸漸降低,周遭變得有些涼了。剛剛打完針的楊威,明顯覺得身體狀況好了許多,全身都有一種久違的輕松感,不禁感慨道︰“人啊,還是得健健康康的才行呀!”他當即向父母表示,明天就能夠回學校上課了。父母則謹慎地說道︰“如果明天不發燒了,那才行。”楊威自信滿滿地回應︰“肯定沒問題了!”說完,他還拿出手機,跟鐘輝、何澤環分享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自己明天就能回學校了。
    就在這時,陳佳慧發來了信息,關切地詢問楊威的生病情況。二人是在上次出黑板報時加上的 qq。陳佳慧也跟隨著鐘輝他們,稱呼楊威為“光頭子”,畢竟這個別名如今已經傳遍了整個班級。楊威迅速回復信息說︰“就是發燒而已,已經打針吃藥了,現在感覺好多了,我覺得明天就能去學校了。”陳佳慧很快回了信息︰“好的,學校見。”
    才八點多,楊威就早早地睡下了。然而,半夜時分,他突然感覺到全身發熱,那種熱度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燃燒起來,難受得難以忍受,就好像掉入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坑。他拼命地掙扎,試圖從這個熾熱的坑中爬出來,可是無論怎麼努力,始終無法掙脫這股炙熱的束縛。
    緊接著,情況急轉直下,他又感覺到全身發冷,那種寒冷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又仿佛掉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身體內部還燃燒著熊熊的火苗,而外部的環境卻冷得讓他直打哆嗦。這忽冷忽熱的折磨,使得楊威痛苦不堪,難受得不由自主地掉下了眼淚,他虛弱地喊了幾聲“媽媽”。
    睡在隔壁房間的朱珍听到了楊威的呼喊,立刻起身,匆匆趕到楊威的房間。她伸手一摸楊威的額頭,只覺滾燙得嚇人。朱珍焦急萬分,趕忙拿出體溫計,小心翼翼地給楊威夾到腋下。不一會兒,她拿出體溫計一看,上面的數字赫然顯示燒到了 40 度,這可把朱珍嚇得不輕。她立即跑到另一間臥室,叫醒了楊均。
    楊均睡眼惺忪,得知情況後說道︰“這大半夜的,診所都關門了呀。”朱珍焦急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分貝,大聲說道︰“那怎麼辦?這麼高的燒,會把孩子燒壞的。”楊均思索片刻後說︰“去人民醫院吧。”朱珍又趕忙去楊歡的房間,告訴她明天上學要自己起來,自己買早餐,一定要注意安全,因為爸爸媽媽要帶哥哥去人民醫院看病。
    隨後,楊均騎著摩托車,楊威坐在中間,朱珍坐在後面扶著楊威。人民醫院位于清梅中學與第一中學的中間位置,即便楊均騎著摩托車一路疾馳,最快也需要半個多小時才能到達。楊威此時已經昏昏欲睡,只感受到呼呼的風吹拂著自己,在迷迷糊糊中,他還能感受到來自父母的溫暖和關懷。
    當他們抵達人民醫院後,醫生迅速做出安排,讓楊威住院治療,並即刻為他打針。極度疲憊的楊威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當他再次睜開眼楮,已然是中午時分。他看到的是光線昏暗的房間,外面走廊里充斥著嘈雜的聲音,整個房間里都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楊威轉過頭,發現父母分別坐在床邊,神情焦急而憂慮。
    朱珍看到楊威醒來,輕柔地問道︰“阿威,你感覺怎麼樣啦?”楊威虛弱地回答︰“好多了,可還是有點困倦。”他的聲音低弱,盡顯疲態。楊均趕忙說道︰“我給你打包了些你愛吃的飯菜,起來吃點吧。”楊威扭頭看向楊均,說道︰“沒什麼食欲,我想再睡會兒。”朱珍連忙應道︰“行,那就先好好睡,睡飽了再說。”楊威聞言,又閉上了眼楮睡去。
    鐘輝等人在學校一整天都沒瞧見楊威的身影,紛紛發信息詢問狀況,然而直到夜幕降臨,楊威也未曾回復。何澤環猜測道︰“光頭子估計得傍晚才來,他才不會在上課時間出現呢。”鐘輝覺得這猜測頗有道理。可就連晚自習都開始了,楊威依舊沒有到校。
    再次醒來已是晚上,房間里愈發昏暗,楊威向來不喜這種幽暗的氛圍。他勉強吃了幾口飯,便又躺了回去。沒想到半夜時分,高燒再次襲來,這讓楊均和朱珍急得不知所措。醫生也頗為困惑,表示要抽個血檢驗一下,看看是否存在其他問題,不然不會這般反復高燒,而且還總是在半夜發作。
    護士過來為楊威抽取了六小管血,朱珍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那模樣仿佛被抽血的是她自己。楊威又掛了一整天的點滴,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楊均回了一趟家,小女兒獨自在家需要照顧,他還得拿些換洗衣物過來,這場病看樣子得打一場“持久戰”了。
    傍晚的時候,楊均才回到人民醫院,朱珍也去洗漱整理了一番,隨後繼續坐在椅子上,滿心焦急,虔誠地祈求著各路神明保佑自己的兒子能夠盡快好起來,嘴里還不停低聲念叨著。
    半夜,楊威再次高燒起來,原本睡在椅子上的楊均和朱珍猛地驚醒,驚慌失措地立刻去叫醫生。醫生匆匆趕來,一番檢查過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已經盡力了,實在沒辦法,你們送他去市醫院吧。”听到這話,朱珍身子一晃,差點癱倒在地,楊均也強忍著怒氣,沒有發作。躺在病床上的楊威,听到醫生的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覺自己像是被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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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還是給楊威安排了輸液,這麼晚了,騎摩托車去幾十公里外的市醫院根本不現實。于是,只能先輸液來暫時控制高燒。
    第二天一早,楊均就趕緊打電話給自己的弟弟楊志,讓他開面包車來送一家人去市醫院。楊志雖然被這大清早的電話吵醒,心里有些不爽,但一听說是要去市醫院,立馬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迅速起床洗漱,然後開車趕往人民醫院。
    市醫院的第一人民醫院是梅市唯一的三甲醫院,一提到要去這個醫院,大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楊志二十多分鐘就趕到了人民醫院,楊均早已收拾妥當在門口焦急地等待。楊威被套上了厚厚的外套,生怕再受一點風寒。楊志的臉上也滿是焦急,車子開得飛快,一個多小時後,終于抵達了市醫院。
    醫生是楊均提前托人聯系好的,一到醫院就順利地辦好了住院手續。小時候,楊威總覺得去市區就是進城,去大城市,仿佛去了就能見大世面。世界是多彩且多變的,每一面都不同。楊威小時候覺得生病是件開心的事,哪怕去打個吊針,都要告訴好多人,就為了求得別人的關注和關心。
    躺在病床上,護士拿著幾瓶吊瓶走過來問楊威︰“小帥哥,你想用哪只手打?”楊威舉起左手,看著手背上好幾個針孔,說道︰“右手吧。”護士先扎了一針,一陣刺痛傳來,接著又抽了 8 小瓶的血。然後拔掉針頭,重新扎進去打吊針,楊威又被刺痛了一下。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打針時這扎針的瞬間。
    家里還有楊歡需要照顧,楊均也要去工作,家里的日常開支不能斷。楊均跟楊威說了幾句話,又跟朱珍交代了一番,便和楊志一起回了家。朱珍在電子廠工作,也先請了半個月的假,順便給楊威也請了半個月的假。吳啟華得知楊威病得這麼嚴重,安慰了朱珍一番,也祝福楊威能早日康復回到學校。
    楊威迷迷糊糊地醒來,只覺得腦袋依舊昏沉,視線也還有些模糊。他費力地眨了眨眼楮,慢慢看清了側坐一旁的朱珍。只見朱珍眉頭緊蹙,滿臉的愁容,眼楮里布滿了血絲,眼底是深深的憂慮和疲憊。
    楊威下意識地握了握朱珍的手,那雙手粗糙得讓他心頭一顫,和自己光滑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一刻,他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有對自己生病讓母親如此操勞的愧疚,有對母親辛苦付出的心疼,還有對自己身體不爭氣的無奈。
    楊威輕聲說道︰“阿媽,我沒事,就快好了。”他試圖用這句話來安慰母親,也給自己一些力量。
    朱珍听到兒子的話,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用力地點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嗯,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楊威看著母親這般模樣,心里愈發不是滋味。他知道母親為了照顧自己,這幾天幾乎沒怎麼合眼,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他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不再讓母親如此擔心和勞累。他想著等病好了,要好好孝順母親,不再讓她受這樣的苦。同時,他也對自己的身體感到有些焦慮,不知道這病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痊愈,害怕會一直這樣拖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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